楚笙曾无数次拎起别人的衣领，这几天内，陆乐和徐绘也体验过几次。
但，楚笙怎么也想不到，风水转到了自己家。
老妈重新展现少女时代的风采，一脚踩在茶几上，拎起楚笙的衣领，将她提溜到自己面前。
她生气的不是陆乐欺骗了她，而是陆乐为了楚笙欺骗了她，最后却进了医院。
十几年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到名为人母的愤怒。
就算是被霸凌，小乐也会勇敢的怼回去，她得到的，从来就只有一个结果。
那个结果，并不需要她出面。
因为当初的陆乐甚至在把人摁进小便池之前，准备了充足的证据。
他就是这样一个不需要人操心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却选择了在受伤后默默承受一切，甚至不惜欺骗自己，也要保护这个女人。
他是不懂爱，也不会爱。
但，回应对方的爱，并付出同等的感情，难道不是爱吗？
老妈高举起拳头，徐绘见状，偏过头闭上双眼，做好了扛冲击的准备。
这是冲动的代价，她愿意承受。
但，打人是违法的，而且也解决不了问题。
老妈粗暴的松开楚笙，将她推回自己的座位，重新点燃一根烟，冷冷到：“你和小乐分手吧，这个家，不欢迎你。”
楚笙如遭雷霆霹雳般愣在原地。
这个结果，她是如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阿姨，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你可以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你要我和陆乐分手，我做不到。”
“小乐能做到，而且，他有更好的选择。”
楚笙看向旁边眼睛放光的徐绘，两人对上目光的一刹那，徐绘的眼神入流星般稍纵即逝，迅速黯淡。
因为，她读懂了楚笙眼神里的决然。
“这不公平。”楚笙抗议到：“明明那天强X陆乐不是我，而是这个女人。我是因为担心陆乐被人传闲话才主动去自首的，我明明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昨天还跟这个女人鬼混在一起，甚至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我才会一时失了智，对，对陆乐做出那种事。”
哪种事？
好吧，这不重要。
烟从嘴角落下，掉在腿上，把裤子烫出一个洞，灼烧着大腿。老妈才回过神来，抖落腿上的香烟，一脚踩灭，颤巍巍的点上第三根。
“你让我捋一捋啊。”
依靠尼古丁，勉强将精神给镇定下来，老妈用手指向徐绘：“那天是你吗？”
“是。”徐绘不得不低下刚刚还在幸灾乐祸的脑袋。
她没办法否认，既然楚笙把这件事爆出来了，陆乐那里大概率也瞒不下去。
“而你，为了小乐的名声，主动去自首的。”
“是。”楚笙见阿姨调转了火力，一五一十的坦白到：“我自首，其实也是为了让陆乐做我女朋友，用类似道德绑架的方式。”
“嘶！”老妈倒吸一口凉气，思考问题的方式随之惊奇起来：“所以，你和小乐并没有在半个月前确认情侣关系？”
“是的，准确的说，是我单方面喜欢她。”楚笙双手指向徐绘，打算借此机会，把她提出攻略队伍：“她也一样，在那天晚上之前，陆乐甚至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呼~”老妈拿烟的手在微微颤抖，哆哆嗦嗦吸了一口，伸手去拿水杯。
她就倒了两杯茶，没有自己的。
手在中间游移，最后还是选择了楚笙那杯，仿佛在无形中也决定了心目中的人选。
“阿姨你听我解释。”
徐绘一开口，老妈手里的水杯，裂了。
随着一声爆裂声响，温水四溅。玻璃片划破手掌，鲜血被温水冲淡，顺着手掌流下。
甩开手中的水杯残骸，老妈不以为然的在大腿上随手一抹，抬手指向大门的方向：“滚！”
“我是真心喜欢陆乐，才会那样做的。而且，这次陆乐晕倒跟我无关啊，都是楚笙的错。”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把徐绘给打懵了。
不要误会，单纯只是因为太过大力的缘故。
一掌下去，半边脸颊顿时煞白，随后迅速变红，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跃然于上。
恐怖的力道，让徐绘的嘴角都出现了一抹殷红。
“你知不知道，在感情方面小乐他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啊。”在医院的一下午，老妈也没闲着，总算是弄明白了那个病是怎么回事。
“对他做出那种事，你哪来的勇气和脸第二天出现在我家。”
卧室的房门开启，陆乐从里面走了出来。
普通家庭，各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
从楚笙的辩解开始，三人的声音就逐渐上升到扰民的程度，他想不听到都难。
在老妈动手之后，终于是坐不住了。
老妈在玩具厂工作，但她的职业是仓管。负责货物的存放和外发，以及材料的整理、归纳和提出，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把东西搬来搬去，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对了，那是个塑料玩具厂，偶尔也生产金属玩具。
原材料份量都不怎么轻。
陆乐什么都没说，翻出老妈上午才放回去的家庭急救包，凑到沙发边上，视线在老妈和徐绘之间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选择拉过老妈的手，给她清洗被玻璃划破的掌心。
主要也是因为抽肿的脸他不会弄。
好在医疗箱里有跌打酒，应该有效，陆乐就摆到徐绘的面前。
此间，不发一语。
陆乐的自闭，显然和徐绘无关，这是楚笙的锅。
客厅的四人，心情都无比沉重。
压抑的氛围下，还是陆乐开口打破宁静：“你们回去吧，我们学校再见。”
“学校再见？可是国庆假期还有六天啊。”
“他这样起码得持续好几天才会想通，期间什么办法都不好使，你们还是回去吧。”老妈用脚拨开地上的玻璃渣，目光瞥向两人：“我短时间也不想看到你们两个，请回吧。”
徐绘捂住脸颊，冲老妈鞠了一躬：“那我先告辞了。不过，阿姨，我是不会放弃陆乐的。”
“那，我也先回去了。陆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给我打电话。”
等到两人离开，大门重新关上，陆乐才向母亲询问到：“妈，能给我讲讲当年你和爸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