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乐之所以昏倒，只是因为营养不足吗？”
“也不完全是。过于强烈的情绪波动，会导致他先天不足的腺体超负荷运作。在刺激过后，腺体就会萎缩，同样会导致昏迷，甚至是休克。”
“那，能治好的医生？不管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医生遗憾的摇摇头：“分泌多巴胺的神经元腺体，位于大脑的中心处。以人类目前对大脑的攻克进度，至少二十年以内没什么指望。”
“不过，你们可以试试食补和锻炼的方式，合理提高腺体活性，增强多巴胺分泌和合成。”
“食物的话，最好是富含酪氨酸的那种，比如杏仁、香蕉、芝麻、低脂奶制品。还可以尝试多摄入抗氧化成分，比如坚果、草莓，胡萝卜之类的。最好是甜食，这样有助于他的大脑保持活跃。”
“除了食补，锻炼也很有必要。但不是剧烈运动，三十到六十分钟的慢跑、游泳，都能很好促进多巴胺的分泌，不过一定要注意补充糖分和盐分。”
“太过频繁的晕倒，可能会损坏腺体机能，导致情况进一步恶化。”
“那会怎么样？”
“说玄乎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是他到达了那种境界，而是失去了开心和悲伤的能力。”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冷哼一声，兵分两路去给陆乐准备午饭。
等两人走后，老妈火急火燎的赶到，拉住一名路过的护士问到：“护士，你知不知道我儿子在哪个病房，他叫陆乐。”
随机挑选的幸运儿，显然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于是，老妈补充到：“我儿子很帅的，今年十七，马上就十八了，一米七五的个。”
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炫耀？
由于是私立医院，护士都比较闲。更何况陆乐才做完全身体检，各个部门基本都知道有这么号人。
“如果你说的是今天刚来的那位小帅哥的话，可以去201看看。”
“谢谢你啊护士，来根甘蔗？”
护士被硬塞了一根削好皮的甘蔗，目送老妈远去，拿着甘蔗在风中凌乱：“探病，带甘蔗？”
上楼就是201病房，属于VIP病房，一人独享超大空间，光门就是两扇，旁边还配探视用的窗口。
这阵仗吓老妈一跳，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低血糖被送进来了，她甚至都以为陆乐让泥头车怼了。
先搁着探视窗看一眼，没有氧气瓶，也没有滴滴乱叫的心率仪，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推门而入。来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日子，扒开刘海将手掌放在额头上，试试温度。
做完这无用的一切，才做到床边，拉拉本就到位的被子，感慨到：“好好的，怎么就晕了呐。律师难不成，是个很累的工作吗？”
“小乐，你醒醒，妈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甘蔗。”
“阿姨你来了。”
徐绘先一步回来，手里提着几斤草莓，以及草莓蛋糕，百分百鲜榨草莓汁。
“嗯，多谢你送小乐来医院。”老妈四下打量这不是绝症，都不配住的病房，咽一口唾沫，忐忑到：“这样的病房，住一天得多少钱啊？”
“阿姨你不用担心，钱我已经付过了。”
徐绘坐到老妈身边，递上刚买的草莓：“阿姨你还没吃午饭吧，先拿这个垫一下，我立马吩咐人送饭过来。”
不知道陆乐什么时候醒，她也没准备主食。
相比之下，楚笙就细心多了。
直接拽来一个厨师，顺便带上露营用的简易燃气灶，看的两人一愣一愣的。
“阿姨你来了，要来点杏仁粥吗？”楚笙盛情邀请到。
旁边，厨师安装好简易灶台，拿起工具就开始在病房里现场制作。
材料有很多，不管陆乐什么时候醒，都能确保能吃上刚出锅的。
贫穷，果然是会限制想象力的。
“小乐为什么会晕倒？楚笙，你当时应该跟小乐在一起吧？”
楚笙身体一僵，显然不怎么会撒谎。而且，帮律师的忙，律师平常都在忙些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思来想去，楚笙打算跟老妈摊牌：“阿姨，医生说，陆乐这不是低血糖，而是大脑腺体的先天不足导致的昏迷。”
“你说啥？大脑什么不足？”
老妈听不懂，但好像是一种很严重的病，结合这豪华的病房，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抽过去。
“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徐绘赶紧扶住老妈，解释到：“阿姨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病。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最多就是情感缺失而已？”
“情感缺失？”这个词，老妈同样听不太懂。
“简单来说，就是身体机能所导致的冷漠，不会太高兴，也不会太悲伤。”
“哦。”这么说老妈就懂了：“那生气呐，我总觉得这孩子好像永远也不会生气一样，不管别人怎么对他，始终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这话说的，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于是老妈自顾自的继续回忆起往事：“说起来，几年前，这孩子的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哭得跟个泪人一样，还要他来安慰我，给我加油打气。当时我还以为是孩子太懂事了，现在想来，他确实一直都有点那个什么，情感缺失。”
厨师在一边就很尴尬，只能默默的做好三份杏仁甜粥，一一分发。
老妈刚把碗捧在手里，床上的陆乐就悠悠转醒，看着眼前陌生的天花板，还没来的重启大脑，想一下自己在哪，就听到旁边老妈欣喜的惊呼：“小乐醒了。”
然后，一勺粥就递到了自己嘴边。
啥都别说，先干了这碗粥。
陆乐的肚子咕咕乱叫，打算接过碗和勺子。抬起的手上，输液用的针头刺进皮肤。视线沿着塑胶管向上，看到瓶子上的葡萄糖标签，才回想起一切。
“来，小心点。”老妈抓住枕头，帮陆乐起身倚靠在床头。
徐绘由于坐在老妈旁边，让楚笙抢占到先机：“阿姨你先吃，我来喂陆乐。”
勺子在混合了杏仁等多种干果的八宝粥里搅动，挖出慢慢一勺。陆乐怀疑，自己如果不张嘴的话，几秒后就会弄得自己一身都是。
只能张嘴咬住勺子，搅碎后囫囵吞下：“现在几点了？下午还要去法院才行。”
“去什么去，先养好身体要紧。”老妈一句话，堵死陆乐下床的野心。
老妈掏出香烟，叼在嘴上时想起，这里是病房。反正有楚笙在那投喂，她干脆走出病房，兜兜转转半天才找到专门的吸烟区。
悠悠吐出一口白烟，回想起往事。
“这或许就是命吧。”
十七年前，陆乐出生的时候，因为是难产加早产的缘故，刚生下来的陆乐甚至都不会呼吸。
最后还是老爸豁出命去，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代价就是老爸没能回来。
那次手术的风险，医生跟老爸说过无数遍，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呼~”看着白烟在眼前消逝，老妈不禁想起医生曾经的一句话：‘这孩子命虽然抱保住了，但大脑在我们进行准备的过程中，长时间缺氧，智力可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现在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的那什么萎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