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挂着星空灯饰的包厢下，一对少年少女写意地享受着他们的烛光晚餐。

两碗汤，一碟沙拉，一篮小吃，一份杂排，一个肉酱面。

为了实惠而点的情侣套餐，并不代表两人的关系。

他们都不是贪吃之人，这点分量足够。

在这里吃饭的真正目的，是要利用这里的文创氛围来刺激复习功课的欲望。

也就只有这个可以稍微分分心的时候，蓝灰才有机会报答：

“上次全靠你的努力争取，才让宛老师逃过一劫。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顿饭务必让我结账。”

清凉做思考状：

“小玉老师是我们整个2班的班主任，帮她又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大家嘛，就你一个请我吃饭那算什么呢。”

“合着是全班欠你一顿饭啊。”蓝灰再次埋怨自己不够敏感。明明请清凉吃饭是看在宛凝玉和蓝灰私底下关系的份上，这份关系本来就见不得光，如果硬要由蓝灰单独请吃饭，岂不等于默认了他与班主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如果一直不公开这个秘密，那就不存在蓝灰单独请清凉吃饭的理由。

“哈哈，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清凉开始想象全班几十个同学每人凑五毛钱然后请她吃个快餐的阵仗，笑了出声。

“怎么了？”

蓝灰完全看不懂对方的表情是在干嘛。

“没事没事~哎，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叹人的际遇。”清凉一边说一边切下鸡肉送到嘴里，

“之前去你家里复习功课，我不是因为妈妈来电话催回家而抱着你哭吗。”

“是啊，你还记得啊。”

“这么羞死人的记忆，怎么可能轻易磨灭呢。我想说的是，我曾经讨厌的，由妈妈为我铺设的那条路，竟然有一天能够为救助我尊敬敬**戴的班主任而发挥了积极作用。从那次以后，我就改变观点了。我想试试，成为那样的人，能够帮到老百姓做实事的人。”

餐厅的背景音乐切换成一首迷离的现代钢琴弹奏，旋律和人生一起得到了升华。

“那真是恭喜你，这么年轻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蓝灰拿起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和清凉手中的碰了碰。

“是不是有点太早决定了？”清凉有些难为情，这么快就公开自己的生涯规划，好像在蓝灰面前再也没有了秘密似的。

“哪里的话，现在就为了人生目标而奋斗，会很有盼头，很幸福的。不像我，到现在连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琴音悠扬，光动影斜。照耀着不同内心的人，会倒出喜乐不一的影子。

“高中生而已嘛，正常来说能够看见的未来，不过就是搞好学业以及考上理想大学，读完大学去找一份工作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蓝灰同学这都要沮丧的话，学校里岂不是九成的人都过不好后面的日子了。”

虽然是大实话，但蓝灰可是有另外一个身份啊，他迷茫的是以御神YS活跃在网络上时，“他”的目标，“他”的终点，到底是什么。

拯救家族吗？将产业从那个叫高斯得的男人手中赢回去？

的确有这个目的，但又不全是这个目的。

他还想在这个身份中寻求其他意义。

“我们聊太多遥远过头的东西了，赶快吃完然后开始复习哈，周四就要打仗，要拿出好的状态来。咱们班开局不利，小考先行失利；期中考绿子负伤了不知能不能回归考场，小绒同学直接就辍学一周杳无音信。班上的学习风气才刚扭亏为盈没多久，接二连三的打击挫败了大家的动力……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就是不知道胜算有多少。重点班个个都是精英，他们的备战状态一定很好，唉。”

蓝灰拿出手机，打开宛凝玉给他私发的重点班各科成绩一览表：

“这是班主任发给我的攻略，我发给你看看。”

然后清凉就收到通讯录的附件信息。

“哇，这是重点班每个同学的成绩啊！小玉老师好偏心啊，因为你是她社团里的社员所以就经常跟你分享好东西，这有点不公平了。”

“这表格不可以外传的，所以宛老师只给我一人。但为了第二回合的胜利，我觉得有必要和你一起研究一下。你瞧这些分数，我看完才发现，原来重点班的考试频率那么高，开学到现在，普通班才经历了一次小考，他们就已经进行过好几次小测了。”

“嗯嗯！原来重点班的学生这么辛苦呢！被重点班学委阴阳怪气的事情，我就不生气了。”清凉竟然还把那件事记在心里，格局小了啊……不过好像女孩子都是这样心思细腻的吧——蓝灰如是想到。

“对了，我一直以为重点班个个都是精英，看来并非如此啊。他们班里起码有十个拖后腿的。全靠你提供了这个表单，让我重燃了希望！”清凉越看越兴奋，水都忘记喝了。

“我也这么觉得。但还是那句，这个表不可以外传，就怕我们自己人说漏嘴，一旦被重点班发现我们掌握这种表格，一定会向老师投诉的。到时候我们直接被判负，得不偿失。”

“嗯嗯，嗯嗯！”

清凉这个答应的表情，有点精神涣散，蓝灰现在该担心她会不会根本没认真听进去了。

接下来，他们花了两个小时复习功课，半小时研究这个表格，讨论2班取胜的可能性。

班长是越聊越来劲，吃晚餐的时候还左担心右担心，如今败北的恐惧一扫而空。

“明天我在群里做个动员公告，给大家以信心……”

“千万别把表格丢出去啊！”

“嗯，知道啦，你快要像我妈那么啰嗦了。”

十点正，两人意犹未尽但也要到此为止了。作为高一学生，他们为了学习忙到这么晚属实难得，理应回家歇息。

蓝灰刚走出餐厅，眼中余光瞄到一个穿基石中学校服的女生，她就坐在距离两人待过的包厢不到两米的位置，其注意力全程都在蓝灰和聂清凉身上。

“班长，你自己先走，我想起有些事。”

“啊，好吧，那你也早点回家，早点睡觉哦。”

等清凉走了之后，蓝灰转过身去靠近那位校友。

“看你这么鬼祟的模样，该不会是高一年级重点班的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