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11月的寒冬,一支战斗数日的连队,排着稀疏的长队,驻入到一片山间的城镇之中。

大家的脸上,都凝滞着麻木的苦色。

面对敌人疯狂的扫荡,这支部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由于同大部队失去联系,撤退下来的残余部将,只好暂先在山中休整。

...

这片城镇隶属于【太明山脉】的尾端。

太明山脉,群山起伏,古树参天。

大家原本,只是想在山中歇息,没曾想...

这密林之后,竟然隐藏着一座未被打扰的“桃花源”。

...

眼前的这座城镇,队伍仅剩的地图中,并无标注。

询问当地人才得知,这里原来是叫【晴镇】。

长官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且这里还没有遭受过侵略。

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最热闹的地方,甚至还有人在搭台唱戏。

...

士兵们看到这番景象,顿时都傻了眼。

...

看到伤势惨重,灰头土脸的士兵们,东倒西歪地卧在街边休息。

镇中善良的居民,纷纷拿出了食物和衣物,来供给他们取暖。

领头的军官,靠在墙边以泪洗面。

镇长等人及时出面迎接,将军官扶去屋内饮用烧酒。

并呼吁镇中的居民,请士兵们进屋取暖。

...

队伍中,有一个名为【夕明子】的小卒。

因为排长的阵亡,被迫成为了另外两位幸存将士的排长。

接到了原地休整(自由活动)的指令后,精疲力竭地夕明子,开始瘫在街边打盹。

...

“夕子,你们排...”

这时,报备人数的军官,缠着绷带来到夕明子近前:

“啊...”

军官面色惨白,颤抖着竖起了三根手指,来向夕明子确认。

夕排长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军官,默默地点了点头。

...

“看淡...”

见状,军官弓腰拍了拍夕明子的肩膀。

接着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袋子...

从里面掏出了一根硬到可以打人的肉干,轻轻地塞进夕明子的手中:

“鞭子!”

“补一补!看你弱不禁风...跟个娘们似的。”

“emmm...”

“那条巷子里有个小楼,大伙都去了。”

军官强颜欢笑着,朝着夕明子使了一个猥琐的眼色。

夕明子注意到,他那对垮塌的眼眶其实早已通红。

...

夕明子望着手中的肉干。

这种硬度,削尖都可以当匕首了。

另一边,十几个状态良好的战士,已经前往镇外安设哨岗。

夕明子的困意已然到了闭眼就能睡着的地步...

这种时候,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可奈何,大街上实在是太冷了...

睡着的话,身体万一失温...

冻死在这里,属实是得不偿失。

...

想罢,夕明子拖着沉重的身体重新站起。

试图在镇上寻找可以供自己取暖睡觉的住所。

...

前方百步不到,围着很多士兵和民众。

大家已经和敌人鏖战了三天两夜...

竟然还有精力杵在那儿看戏。

夕明子望着他们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毕竟队伍中,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在少数...

这种条件下,还能被戏台子吸引,也不是不能理解。

...

不过话说回来,夕明子好像也没有成年。

意识到这一点,夕明子默默地抿了抿嘴...

随即,迈步朝着前方的人群走去。

...

人群之后,是一个不大的戏台。

台上,四五个人穿着夸张的服饰,正在表演节目。

唱腔和妆容,都是夕明子没有见过的戏种...

演奏的旋律虽然好听,却渗透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悲凉。

戏子的妆容虽然靓丽,却蕴藏着一种惹人不安的伪善。

...

为首的人个头不是很高,妆容和姿态都凸显一个阴间。

她的唱腔十分悦耳空灵,犹如大江河畔,随风而动的风铃。

又好似初晨林间唧唧喳喳的鸟儿。

那种嗓音,仿佛可以直接填满人们的心坎。

就像是穿越时空的音符,完美契合着大家脑海中预想的节奏...

这种感觉是无比畅快的。

...

“这是什么戏啊...”

夕明子凑上前来,询问身旁的战友。

可当战友缓缓地转过头来之时,夕明子顿时就傻眼了。

只见战友脸部的右侧,被纱布包地严严实实...

没有被包住的地方,呈现处无比严重的烧伤。

同时,他的右臂仅剩半截。

没有回答夕明子,是因为他的嘴也被包得严严实实...

仅能使用一只烂到可以见骨的鼻子呼吸。

...

“都这样了...就别凑热闹了。”

夕明子眼眶一红,颤抖着低下了头。

...

通过看戏来转移注意力,才能缓解身体上的痛楚吗?

但这未免也太扯淡了。

...

此时,小镇的大夫已然赶来,搀扶他们走去休息。

夕明子拍了拍战友的肩膀,默默地转身离去。

身边的战友,大都被战争搞到残疾,或是大面积烧伤。

战场上,战友被炸弹炸成碎块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

夕明子的耳边,依然呼啸着枪林弹雨的声音。

她躺在战场上,颤抖着扣动扳机...

因为敌人的子弹,每一秒,都有可能打穿自己的脑袋。

不远处,排长背着炸药包,同敌人一道葬身火海。

大家子弹打光,顶着敌人的机枪和敌人拔刀肉搏...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熟肉的味道。

耳边呼啸着...死神的叹息。

...

兴许这小小的戏台,只是麻痹痛苦的工具罢了。

...

但此刻,夕明子已然累到了极限。

他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无奈地朝着戏台的另一边走去。

他走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

巷子的右侧,有一间木门大敞的小屋。

里面腾出阵阵热气。

...

双眼发蒙的夕明子,将满是鲜血与泥土的枪扔在了地上。

踉跄地朝着小屋走去。

走近之后,夕明子发现屋内都是各种各样的戏服...

摆得井井有条。

正对面是一个精致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很多补妆用的道具。

...

夕明子意识到,这里似乎是戏团的后台。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

面对突如而来的暖意。

夕明子最终倒在了房间的地板上,陷入了深深地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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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夕明子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身下的床垫竟是如此的柔软...

且散发出一股惹人安神的淡花香。

房间里烧着热腾腾的火炉,阵阵暖意烧得夕明子脸蛋通红。

...

从床上坐起的时候,夕明子感觉浑身都酸得要命。

自己在战场上,无意间也受了很多皮外伤。

其中最为严重的,要数腰间,同敌人肉搏时,被刺刀擦出的伤痕。

如今,身上的伤口已全都重新包扎。

腰间那道相对较深的口子,也缠上了新的纱布...

且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

夕明子下意识地用被子裹住了胸口。

望着床边,已然许久未见的女装。

这是一身绣着精致图案的近代女装...

由于没有展开,夕明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款式。

...

只是,对方既然留了女装在这里,说明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且自己胸口紧紧缠绕的绷带也已经被人解开。

这使得原本懵逼的夕明子,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惶恐。

...

检查完自己的身体之后,夕明子才长松了一口气。

但她的心中,依然还有少许的不安。

毕竟她不知道,给自己疗伤的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

下床之后,夕明子望着镜中的自己,顿时愣在了原地。

记得上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

望着镜中杂乱的短发和憔悴的面容。

夕明子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竟然可以从如此凶险的炼狱中存活了下来。

...

小屋内点着好几盏油灯。

根据这间小屋的陈设来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房中陈列着不少瓶瓶罐罐,衣柜中全部都是女孩子的衣服。

房中的火炉烧地很旺,暖意间散发出阵阵怡人的清香。

至此,夕明子才终于安下心来。

...

可就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传出了一声锐利的枪响。

夕明子见状,习惯性地躬身进入了警惕,同时寻找自己的步枪。

只见自己的枪正靠在门边,被人擦得油光闪亮。

用来装弹的挎包就在地上。

旁边还有自己哄臭的军装...

已然被人泡在了水里,似乎正准备清洗。

...

夕明子担心伤病战友的安危。

快步上前挎起挎包,提着枪便冲了出去。

跨出房门,迎面而来的,便是刺骨的寒风。

此时天气严寒,午夜更是妖风大作。

但夕明子根本不惧恶劣的环境。

毕竟她能活下来,也不是什么偶然事件。

...

午夜的风声,犹如山间巨人的哀嚎。

凄冷而躁动,空灵而放纵。

夕明子眯着眼睛,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飞奔。

犹如一只敏捷的兔子。

夕明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只知道,如今的她虽然全身酸痛,但是很有精神。

...

逐渐接近目标的同时,夕明子的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不知是不是黑夜的原因,这里的场景似乎甚是陌生。

且街上空无一人...

枪声出现,竟然看不到出来查看情况的战友。

这是到底怎么回事。

夕明子一边装弹上膛,一边蹙眉寻思。

...

同时,夕明子听到,不远的地方,似乎隐约出现了音乐?

曲风同那天听到的戏曲甚是接近。

可现在已然临近午夜,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呢。

...

怀揣着困惑,夕明子抱着枪朝前摸索。

前方一片漆黑,夕明子只能凭借感觉确定方位。

这里也看不到别的活人,两侧建筑的影子奇形怪状...

颇有几分诡异之感。

...

同时,夕明子发觉脚下的土地逐渐泥泞。

这种天气下,土地怎么可能会是湿漉漉的...

自己铁定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

空气中时而出现血腥味,时而出现火药味。

夕明子断定,这里肯定有问题...

莫非自己昏厥的时候,敌人的跟踪部队摸上来屠村啦?

夕明子的内心甚是忐忑。

生怕下一脚,就立马踢到战友的尸体。

...

今晚乌云密布,没有月光。

夕明子距离唱戏地点越来越近,但四周依然没有半点光亮。

难道有人在摸黑唱戏?

夕明子愈发觉得诡异。

...

就在这时,夕明子迎面撞到了黑暗中的未知物体。

对方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即出现了钢刀出鞘的声音。

夕明子非常熟悉这种声音...

只有敌军军官的佩刀,才能发出这样的声响。

...

夕明子反应很快。

在跌倒的同时,对着前方就是一枪。

借助枪口的火光,夕明子看到了敌人的身影。

对方面色狰狞,青筋暴起。

迎面而来的杀气,伴随着倾尽全力的挥刀动作...

似乎是想将夕明子连头劈开。

...

但夕明子早已久经沙场,此刻一点也不慌乱。

在对方即将劈开自己的时候,夕明子一枪便打穿了对方的脑袋。

甚至计算着对方倒地的时间,灵巧地滚到了别的地方。

...

此刻,耳边依然回荡着阴冷的唱腔。

不知是谁,正躲在深邃的黑暗中唱戏。

声源还在不停地移动,但声线却非常的平稳。

...

夕明子意识到,敌人已经潜入至这里。

她得立刻通知自己的战友,让大家做出防备。

可是现在,夕明子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

就在这个时候,唱戏声在很接近自己的地方戛然而止。

且自己的身后出现了轻微的响动。

夕明子本想快速开枪...

却发觉对方竟然轻轻地抱住了自己。

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似乎是想让自己淡定。

...

接踵而至的,是一阵非常熟悉的清香。

同自己在房间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对方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道:“别紧张,往西边跑。”

夕明子可以听到对方轻微的换气声...

这个女孩的声音略带一丝颤抖。

...

“阿四口得四!”

敌人嘶吼出一点也听不懂的鸟语。

同时四面八方,都出现了跑步的声音。

...

唱戏者轻轻地推了推夕明子,示意她动起来。

同时,自己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只留下一抹难以散去地清香。

...

“她在引我们走进陷阱!大家可别上当!”

一个国人,扯着嗓子大喊道。

国人和敌人混在一起,分析一下便不难得知,这个人估计是个汉奸。

同时,机关被触动的声音紧随而至。

黑暗中顿时传出了敌人的哀嚎。

...

夕明子作战经验丰富。

她凭借听觉,对着汉奸的方向连放两枪。

当即便打穿了汉奸的大腿。

...

夕明子躲避的同时,也在伺机判断敌人的规模。

根据枪声的密集程度,这股敌人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根据自己对于战局的了解,前线战事吃紧,敌人的大部队应该不会扫荡到这里...

这估计是一股侦查部队,或是迷路的敌军?

估计又是当地汉奸领进来的...

这群没有骨气的狗杂种。

夕明子心中暗骂道。

...

此时,唱戏女已然出现在很远的地方同敌人周旋。

根据汉奸的发言,夕明子知道,这里应该布置有唱戏者的陷阱。

所以自己在行动的时候,也开始格外小心。

...

根据夕明子的经验,敌众我寡的时候,一定要尽量往林子里钻。

夕明子发现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岭。

凭借着感觉,她快步朝着树影密集的地方跑去。

...

同时,身后神出鬼没地戏曲声已经消失。

只留下汉奸的哀嚎,敌人的怒吼和冰冷的枪声。

...

冲入树林的时候,夕明子察觉到了侧翼的响动。

隐蔽的同时,夕明子将枪口指向那个方位。

...

一阵淅索之后,一个非常轻微细腻的声音,怯怯地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自己人!”

...

夕明子蹙了蹙眉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直到那股淡淡地清香,时有时无地晃过夕明子的鼻子。

夕明子才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

最终,唱戏者摸到了夕明子的身边,搓了搓夕明子的袖子:

“你醒的可真是时候。”

“跟我来。”

对方拽了拽夕明子的袖子,示意她跟上自己的步伐。

...

在林间穿梭了许久。

夕明子一直紧跟唱戏者的脚步。

一直到了一个很是隐蔽的岩边小洞。

二人才相继停下了脚步。

...

“进来,小心头。”

唱戏者轻声说道。

...

黑暗中,夕明子摸索着山洞的口径...

最终趴下身子,蜷缩着蠕进了这个狗洞。

...

“来。”

唱戏者将夕明子扶起。

相较于双手冰凉的夕明子,对方的双手显得格外暖和。

...

哗啦一声。

唱戏者点着了山洞里的油灯。

这里的空间虽然狭小,但却五脏俱全。

有床有桌子,最里侧还立着一个小书柜。

...

伴随着灯光的出现,夕明子瞬间看清了对方的脸孔。

唱戏者的脸上还残留着妆容。

由于长途跋涉,她脸上的妆都被汗水给冲花了。

...

“快,用这个吧洞口堵住。”

唱戏者抱来一团废弃的棉被。

夕明子同她一起,将入口堵得很是严实...

但依然可以灌入少许的冷风。

...

“来,搭把手。”

接着,唱戏者敲了敲书架,示意夕明子帮助她将其挪开。

...

挪开之后,夕明子发现,书架后面还有一个人工开凿的狗洞。

似乎可以通向外面。

...

“我要熄灯了哦。”

唱戏者的双眸好似盈盈秋水。

夕明子觉得对方的眼睛非常好看...

但脸上惨白的戏妆,多少有点吓人。

...

看样子,她只是想把书柜后面的狗洞敞开,并不打算连夜逃走。

...

熄灯之后,唱戏者拉着夕明子的手,示意她躺到床上去。

夕明子起初有些懵逼。

但在唱戏者温柔的劝说下...

夕明子最终还是放下了枪,小心翼翼地坐上了硬冷的石床。

...

“来,快到被子里来。”

唱戏者此时已经躺了上去,黑暗中,她正在轻轻地揪动夕明子的衣服。

...

“啊?不跑了吗...”

夕明子有些无法理解。

...

“不能再走啦!”

“深夜不走山路,这是古训。”

“山路白天走,都险的要死...”

“更别说是晚上了。”

唱戏者将声音压得很低,同时坐起身来按住了夕明子的双肩。

将她定定地按在了床上。

扑面而来的香气搞得夕明子难以反抗。

...

此时,洞外的妖风刮得非常厉害。

就像是无数鬼魅,正在林间放声哀嚎。

恨不得将整座山都掀个顶朝天。

...

唱戏者压在夕明子的身上,轻声地絮叨着什么。

二人明明都是女孩,但夕明子的脸蛋却红得滚烫。

...

“刚刚一直在运动,所以感觉不到冷。”

“一旦停下来,很快就会被冻到哆嗦。”

唱戏者一边说着,一边给夕明子盖上了被子。

同时将手搭在了夕明子的肚子上:

“夜晚走山路,会冻死的。”

“放心,我们不走,他们也走不了。”

...

夕明子此时已经慌到僵直。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外人,在同一张被子里睡觉。

...

“你说你呀,一个女孩子,干嘛要冒充汉子。”

“你是花木兰吗?”

唱戏者的话音就在夕明子的耳边。

她的声音很轻,夕明子可以感觉到对方温和的喘息。

石床很小,两个人贴得很近。

夕明子感知着唱戏者的体温,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总之...很舒服就是了。

...

“我...”

夕明子顿了一下,随即小声地喃喃道:

“我不是花木兰。”

“我想忘记自己的身份,好好当一个战士,给爹娘报仇...”

夕明子非常认真地解释道。

...

“报仇...”

“...”

“你的口音,是本地人吗?”

唱戏者好奇地问道。

...

“我...”

“唐家庄,离这里不远,你应该知道。”

夕明子的神经逐渐放松,稍稍地挪了挪屁股,向着唱戏者的方向贴了一贴。

...

“唐家庄啊...”

“我小时候去过。”

“小时候和师傅去那唱过戏。”

唱戏者听罢,小声地附和道:

“唐家庄那片儿不是已经...”

“哎...挨千刀的小鬼子...”

...

“先不说这个了...”

“刚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我醒来的地方是哪里。”

夕明子需要掌握此时的情报。

...

“那些人啊...是小鬼子吧。”

“应该是附近出了汉奸,有人把鬼子引我这儿来了。”

“不过那不是鬼子的大部队...”

“哎,这里面的事情,真是说来话长了。”

唱戏者轻叹一声:

“对了。”

“我叫【栾晴】,是【神尸村】戏团的【红鸢】。”

“也就是老大的意思。”

栾晴得意的自我介绍道。

...

“你知道【迷途知返】吧?”

“迷途知返是【太明山脉】的最高峰。”

“神尸村是距离‘迷途知返’最近的村庄。”

“相传迷途知返附近,藏有很多帝王的古墓。”

“而我们神尸村人,就是这些帝王墓的守墓人。”

栾晴非常正经地解释道:

“鬼子一直想挖掘山里的墓,所以就勾结了附近的盗墓贼...”

“一道在山里找墓。”

“但是那些墓并不好找,于是他们就开始抓神尸村民,来帮他们引路。”

“讲到这里你应该就懂了吧。”

...

“所以戏班子里出了汉奸。”

“然后刚才,你在引诱他们走进你的陷阱?”

夕明子道出了自己的推测。

...

“是的,刚才那个地方,是晴镇镇长,专门为神尸村人修建的戏街。”

“鬼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探到这儿来了。”

“我们没有枪,就只能布置陷阱来算计他们。”

“...”

“从晴镇前往神尸村,往返得走半个月的山路。”

“所以我们出山唱戏,必须要有自己的住所。”

“哎,春秋两季下山巡唱,是我们的传统。”

“不然待在大山里,也不会被小鬼子威胁。”

“...”

“戏街距离‘晴镇’还有一段距离。”

“这次的鬼子,人数也不是很多。”

“所以晴镇应该不会有事。”

栾晴仿佛看穿了夕明子的心事。

...

“这样啊。”

“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戏街...”

夕明子有些困惑。

...

“你腰上的伤口都烂掉啦...”

“我在戏街的家里,有神尸村的土药。”

“当时你在发烫,我怕耽搁太久你会送命,就托人把你抬到我那去啦。”

栾晴细声地解释道。

...

“啊...这样啊...”

“多谢啦。”

夕明子听罢恍然大悟,

下意识地用手拍了拍栾晴的手。

拍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奇怪。

...

“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栾晴顺势抓住了夕明子的手,用她暖呼呼的双手将其捂住。

...

“习惯了。”

夕明子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舍得将手抽回。

...

“那我们明天还回晴镇吗。”

“其实我今晚就想回去,我想把敌袭的事情告诉他们。”

夕明子依然在牵挂自己的战友。

...

“放心,我已经托人回去报信啦。”

“但是...我可能没法回去...”

栾晴顿了一下,随即小声地喃喃道。

...

“那个汉奸是神尸村的人。”

“以鬼子的尿性,就算没抓到我,他们也会威胁那个汉奸,带他们去神尸村抓人。”

“我明天得穿小路,率先回到神尸村,把大家转移出去。”

栾晴的语气很是坚定:

“不过今晚肯定是不行了。”

“进山的路我很熟,但就算是我,也不敢在晚上赶路。”

“同理,鬼子们如果连夜进山,肯定会吃到苦头。”

“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

栾晴呵呵一笑。

...

“他们其实...也挺擅长夜间行军的...”

夕明子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

“emmm...”

栾晴顿了一下,随即咽了一口唾沫:

“总之晚上不能进山。”

“我要是死在半路,就全完蛋了。”

“就算晚上不赶路,我也能在他们之前抵达。”

...

至此,夕明子也没有强求。

因为对于她来说,躺在这里休息,简直就是人间奢侈。

既然晴镇的大家已经收到了栾晴的信儿。

自己也就不必瞎操闲心了。

再说了,连长可比自己激灵多了...

还是先管好自己比较好。

...

想罢,夕明子开始释然。

栾晴贴着自己,导致自己的身子变得滚烫。

她在耳边呢喃的耳语,都宛如魔咒一般...

又酥又麻,让人心痒痒。

...

第二天一大早。

栾晴便带着夕明子钻出了狗洞,来到了一片雾气蒙蒙的山林之间。

同时,栾晴还背上了被子。

这条山路至少还要走四天。

...

夕明子本来决定,要独自返回晴镇。

但在栾晴的劝说下,夕明子最终改变了主意。

首先,这里的山路很迷,栾晴如果不送,夕明子必定会迷路。

但栾晴已经没有送她出山的时间了。

其次,山下的情况比较复杂,想返回晴镇,就得先经过鬼子出现过的戏街。

夕明子独自返回可能会遇到危险。

和栾晴一起进山,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且栾晴的目标是撤离神尸村的百姓,夕明子认为自己也有保护村民的责任。

且最终,栾晴会带着大家绕别路返回晴镇.。

夕明子到时候也能顺道归队。

...

以上,便是夕明子决定和栾晴同行的原因。

...

夕明子本来以为山间的温度会很低。

但出来才知道,其实也没有那么艰苦。

兴许是因为栾晴一直拉着自己的手?

不知为何,这个女孩的手一直都是暖呼呼的。

...

山间的溪流还没有结冰。

栾晴蹲在溪边,将自己的脸上的妆容洗净。

洗漱之后,露出了一张白皙靓丽的脸孔。

不得不说,栾晴的长相,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但说句实话,夕明子的长相其实也不差...

夕明子的身上,总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即使是短发扛枪,也会无声地渗透出一种柔和的修养。

...

“你唱的是什么戏呀。”

“那妆也太丑了...”

夕明子笑着吐槽道。

...

“是神尸戏。”

“本来就是迎合丧事的戏种。”

“后来师傅出山表演,把神尸戏给带了出去。”

“有些老爷就爱这股阴森劲儿。”

栾晴撩了撩头发,笑着看了看夕明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栾晴好奇地问道。

...

“夕明...唐...唐夕明。”

夕明子很少向别人提起自己的大名。

...

“唐夕明?”

栾晴听罢稍稍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你是唐家的那个小女儿吗?”

“哇,那我们以前应该见过!”

栾晴惊喜地长大了嘴巴。

...

因为时间紧迫,两个人只能一边赶路,一边叙旧。

栾晴说,她小时候同师傅去唐家庄表演的时候,曾经和唐家的小女儿耍过两天。

夕明子的记忆中,确实也有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曾经当过自己的玩伴。

只是父亲的朋友众多,小孩子也是不计其数...

夕明子虽然有点印象,但印象也不是特别深刻。

...

两年前,唐家庄失守。

夕明子的爸爸为了保护家人撤离,被敌人杀害于大院之中。

最终,唐家上下两百多个人...

被侵略者屠戮殆尽,所剩无几。

幸存下来的夕明子并没有选择避难,而是赌气加入了附近游击抗敌的地方武装。

她割断了自己的长发,乔装成男孩的样子...

跟随部队在太明山脉附近阻击敌人的进攻。

期间,夕明子的排长,一直知道夕明子的真实性别。

只是夕明子心中的怒火太过旺盛,不让她扛枪,她就要偷手雷去找敌人同归于尽。

外加夕明子的反应很快,射击的天赋也很超群...

因此排长只好允许夕明子暂先加入自己的队伍。

...

后来,夕明子所在的势力被收编。

排长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排长。

夕明子也从眼神坚毅,逐渐转化为眼神和肉体同样坚毅的战士。

为期三年,他们一直在太明山脉中段的城镇驻守。

以突袭敌人的铁路干线及物资路线为主要目的。

...

可惜好景不长,今年冬天,敌军改变战略,顺着太明山脉发动了大规模的扫荡。

为了掩护附近百姓的撤离。

夕明子所在的连队,在战略要点阻击敌人三天连夜,伤亡极其惨重。

最后,由于同大部队失联,连队陷入孤军之态。

连长最终下令,残余部队撤进山中。

夕明子的排长为了掩护大家撤退,同敌人同归于尽。

到达晴镇的时候,夕明子的排仅有三人幸存。

...

道出了自己的经过,栾晴颇为震撼。

她的大眼睛不停地闪烁着。

一副既感动又钦佩的神情,搞得夕明子有些不好意思。

...

栾晴的大眼睛,持续性地打量着唐夕明。

唐夕明苦笑着低下了头...

每当谈起这份苦涩晦暗的记忆,她总会陷入失落。

...

“我能把你的故事编成戏。”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唱遍大江南北~”

“你可比花木兰还花木兰呢。”

栾晴的笑容很是柔和,就像是清晨的暖阳,寻不出半点膈应。

...

“那我可不配。”

“总得有人站出来的。”

“我主要是为了报仇,能活下来也全凭大家的关照。”

“真要是编曲子,应该把那些已经死了的人...他们的故事...才真的需要歌颂。”

唐夕明说着,眼泪便不自觉得涌了出来。

曾经关照过她的战友们都已经不在了...

夕明想起他们的脸,再意识到,以后再也无法见到他们的时候;

总是会忍不住泪如雨下。

...

“大家会记住他们的。”

“只要能把鬼子赶出去。”

“他们的努力就不算白费。”

栾晴抚摸着唐夕明的脑袋。

轻轻地抿了抿嘴,看上去也很难过。

...

栾晴所引的路,到了后面并不好走。

动不动就得贴着岩壁蹭过万丈悬崖。

没点平衡感,恐怕很难跟上栾晴的步伐。

可唐夕明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她常年在山中同敌人周旋;

身手敏捷的同时,还具有非常良好的平衡性。

以至于独木桥,攀岩,乃至飞跃等诸多艰难险阻,都挡不住唐夕明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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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从晴镇前往坐落深山的神尸村,需要七天的路程。

但在栾晴的带领下,可以将行程缩短到四天。

且都是白天前行。

晚上,栾晴和唐夕明会躲在前人设好的洞穴中取暖休息。

待到白天再继续前行。

因此,为了保证晚上可以及时抵达洞穴,白天行程一刻都不能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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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栾晴真的非常忌讳晚上赶路。

夕明子也没有询问原因...

因为栾晴看上去,并不是很想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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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一走就是三天。

栾晴有独特的狩猎技巧,通过各种手段,让夕明子吃了三天的叫花鸡。

同时山间的水果也很可口。

夕明子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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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晚上,栾晴和唐夕明准时抵达了过夜的洞穴。

这些洞穴里大都布置有简略的家具。

看来神尸村人没少在这条捷径上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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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天的相处,夕明子已经同栾晴,已经构建出了一份因特殊时宜,而格外坚固的友谊。

栾晴每天都会抱着唐夕明睡觉,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唐夕明倒是也不抗拒...

除过取暖不谈,唐夕明其实挺享受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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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然接近神尸村。

意味着二人已经身处大山深处。

深处的山路相比之前,要难走许多。

首先要在密林中确认方位,其次要跨越很多密集的荆棘。

同时还得提防尚未冬眠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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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明子虽然有枪,但栾晴担心枪声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前行的路上,栾晴会凭借经验,避过可能会出没野兽的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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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夕明,你知道夜间进山,会遇到什么事情吗。”

抱着夕明子,栾晴小声地开启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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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天气愈加恶劣。

两个人盖着被子缩在一起,才能勉强感觉到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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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明子摇了摇头,黑豆豆的大眼睛默默地对视着栾晴。

显得十分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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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虽然是守墓人。”

“但是...能找到山中帝王墓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我的手里,也只是有一些线索。”

“这些线索的指向,是要求我们在晚上出发,去寻找古墓。”

“所以我们守墓人就有一条禁忌,为了表示忠诚,我们晚上是不能走山路的。”

“如果走,那么一定会被山中的孤魂给吃掉。”

栾晴小嘴都快要贴到夕明子的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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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迷信呀。”

夕明子小声地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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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传说埋在迷途知返深处的这位大人,死的时候,活埋了三千人作为陪葬。”

“这些人都是被迫陪葬的,所以死后,怨魂也会在山里徘徊。”

“...”

“我的师傅,就是死于赶夜路。”

“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子就剩下了半截。”

“找了好久,才在树上发现了上半截。”

“但是脑袋已经不翼而飞了。”

栾晴的眼神逐渐陷入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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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夕明子觉得瘆人,本能地抱紧了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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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现在都没人知道,那晚师傅到底去干嘛了...”

“师傅走后,我就成了戏团的‘红鸢’。”

“是戏团的老大,也是神尸村守墓人的老大。”

“这个担子是在太大了,所以我做什么事都很小心。”

“包括那些陷阱,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我就害怕有一天我会被鬼子抓走,然后把古墓的信息供出来...”

“我就想着,就算我跑不了,我可以跳进自己的陷阱自杀。”

栾晴小声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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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好样的...”

夕明子认真地称赞了栾晴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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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夕明子发觉栾晴将自己抱地很紧。

她那干燥的嘴唇时而会蹭到夕明子的耳朵...

那种感觉就像是触电一般,使得夕明子整夜都无法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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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唐夕明和栾晴如期抵达神尸村。

这个村子不大,土房很少,有许多村民都住在山边的岩洞中。

村子四周被很高的栅栏围着,看上去有点山寨的味道。

大家的穿着都很淳朴,村子里集中饲养着不少牲畜...

很有书中“桃花源”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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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夕明对这种山中老村颇感好奇。

随栾晴进村之后,便开始如拨浪鼓一般东张西望。

挨家挨户的墙上,都画着不少唐夕明从未见过的文字。

不少村民的门前,还挂着不知是何生物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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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唐夕明手握步枪,许多村民都很害怕。

唐夕明身材娇小,想把枪藏在背后,但还是会露出一个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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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栾晴,村中有几个身披兽皮的领头人出来迎接。

见到栾晴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少许都有几分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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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雄】呢?”

栾晴望着出来迎接的众人,脸色不是为何竟然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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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到栾晴的问话,全都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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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戏团,我要点人。”

栾晴看上去非常生气,挥手大声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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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雄哥带着他的人,去和RB人做生意了...”

见栾晴发飙,其中一个身着羊毛大衣的男人,耷拉着脑袋很不情愿的坦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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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晴听罢,原本正在暴怒的她,竟一时间恢复了平静。

她沉默了许久,才小声地询问道:

“领鬼子在山下抓我的,是【胡老二】对吧。”

栾晴冷冷地问道。

众人皆沉默不语,由此可见栾晴问得即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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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晴深吸了一口气,插着腰回过身来,无奈地望着身边的唐夕明:

“我下山巡演已经有两个半月了...”

“没想到...趁我不在的时候,我的手下居然和RB本勾搭上了。”

“竟然背着我做这种事。”

栾晴捏了捏眉心,看上去正在隐忍心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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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您唱戏的那点钱已经养不活村子了。”

“卡雄哥也是为了让大家过得好一点...”

“这山里那么多大墓,那么多金银珠宝。”

“RB人有技术,肯定能把东西捞上来的...”

“大伙也想出去享享清福啊。”

其中一个男人壮起胆子嚷嚷道。

同时怯怯地看了一眼抱枪的夕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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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夕明见几个大男人居然喊栾晴为“头儿”。

不禁开始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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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既然来过了,那我无话可说。”

“现在山下战事吃紧,赶快组织大家下山撤离。”

栾晴望着那个说话的男人,并没有厉声反驳。

而是先把更为重要的事情嘱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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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栾晴又用夕明子听不懂的方言嘱咐了他们几句。

那几个男人也用同样的方言和栾晴交流了两句,便转身离去。

栾晴随即将目光转向身边的唐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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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鬼子的人数很少,应该是专攻盗墓的技术人员。”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也看到了,这群人脑子里只有钱,完全没有把祖宗的教训放在眼里。”

“这样下去肯定会出大事的。”

栾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同时,村民们开始陆续收拾东西。

不少上了年纪的村民,因为腿脚的原因选择留下。

栾晴对此只好上前安抚,能劝走一位是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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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已经进山的鬼子们发现了古墓。

山下的鬼子部队,为了搬运赃物,一定会派遣部队驻扎上来...

神尸村就是穷途末路之下最近的站点了。

如果不把村民撤走,等鬼子的大部队来了,这里一定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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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老爷们的组织下,村民们抱着鸡鸭,赶着猪狗陆续撤走。

栾晴坐在原地思索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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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唐夕明抱着枪目送着一批队伍进入深山之后,走上前来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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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夕明,你跟着他们下山吧,去晴镇。”

栾晴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我要去一趟‘迷途知返’,我不能让RB人得逞。”

“说小一点,是我作为‘红鸢’的失职;说大一点,那都是我们国家的宝贝,怎么能被日寇抢走。”

栾晴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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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唐夕明被栾晴的发言打动,举起枪杆子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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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栾晴似乎也很想让唐夕明陪同,索性就没有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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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神尸村前往迷途知返,又是一段无比艰险的旅程。

一般只有经验丰富的红鸢,才有资格带领大家进山寻墓。

而栾晴,是上一代红鸢清点出来的接班人。

帝王墓的藏匿点是没有地图的,全靠历代红鸢亲自领路,来传承这份“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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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雄】是戏团曾经的二把手,论资历一定是在栾晴之上的。

只是最终,栾晴师傅很久之前就已经拟好的遗书中...

还是把红鸢的位置传给了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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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卡雄也没有不爽。

但他的追求,更多的是,让自己和村民们都富裕起来。

于是他经常背着栾晴,勾结附近的盗墓贼偷偷探墓。

如今会和RB人一起进山,其实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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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栾晴所知,迷途知返内,共有三座帝王陵墓。

而其中最为神秘的一座,所藏匿的东西,是只会绽放在“神棺”之上的【萦尘莲】。

据说那是一朵可以记录过去,并撰写未来的神物。

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前,这个世界上恐怕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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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村民们全部撤离之后。

栾晴安顿住留下的老人,才开始准备东西。

栾晴进山,要带勾爪,砍刀,绳子等诸多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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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知返,或匿与蟾雾,或匿于云间。

险峭之间有死骨,湍涧之下无完尸。

异物贪馋人滋味,怪蛇口下没命还。

只有心怀虔诚的守墓人,才能在深林中博得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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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之后,精疲力竭,神情惶恐地二人出现在一处古洞之前。

洞前,二人看到了数具残缺的尸首。

个头犹如手掌般大小的蚊子,密密麻麻地铺盖在尸体之上。

其中一人被倒吊在洞前古树的枝干上。

肠肚犹如毒蛇一般吊在半空,散发着惹人作呕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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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进去吗...”

夕明子的脸上满是血渍,神情已然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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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栾晴瞪着疲惫的大眼睛,右臂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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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二人突然听到古洞深处,传出了震震空灵的撞钟之声。

随即一幅无比诡异的画面,如同邪术一般,同时浮现在二人的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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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四个面色惨白的纸人...

正跪在地上,暴食着面前的尸体,姿态犹如恶极的野兽。

被啃食者被扒皮拆骨,而下颚依然在微微颤动...

它的嘴里,仿佛正在反复念叨着什么话语:

“汝...命...随...缘...”

“汝...命...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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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倒在地上的栾晴,看到它的脸上,正扣着唱戏时自己的面具。

僵硬在原地的夕明,看到它的残肢下,正抱着自己的步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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