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月光惊醒,就再难入眠了。

不过月色喑哑无言,反倒是大地上传来声声梦呓。镇上的钟楼与远处的汽笛同时奏响,大风劲吹之下,满山的竹海传来阵阵私语声,鸡犬则在茅屋上发出阵阵呜咽。

浮云远去,你终于将眸光望向我,我似是看见了爱神裙摆下的一泄春光。明月呵,明月,你定是见过人类第一次告白的,那时候你也青涩,乱了心神。我恨我只能爱你一百年,我不在的岁月里,要由别人来照顾你;而你所不在的白日,我要眼睁睁的看着永恒的太阳无情的翻阅大地上的一切丑恶。粮食与蔬菜,泥淖与山川,奔波与别离,无论是幸福还是不幸在你的怀里我们都将入眠。

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阳光下蝴蝶飞舞的时候会洒下亮晶晶的磷粉,午后的小猫会在沙发的一角蜷缩成一团,雨后的虹光会飞渡天际的山丘……

月亮,你是每个人的情人。在我面前这扇窗户的左侧,或是右侧,同样沐浴着月光的大地的另一侧,一定有另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呻吟吧。在有情人眼中你不过是一抹衬色,在我的眼中你却是天地间唯一的美。梦境将我拒之门外,你却以浅浅的月光为引,把我们引向了一片如此美妙的盛景!不过山和高楼固然伟岸却也遮住了更广阔的地平线,所以狭小的视野中只有你是绝对。所以我不禁在想,若是有一天我在大海中的孤帆上望向你,在高绝的雪山之巅望向你,在无垠的沙漠中望向你。那时候的我已经不是我了是横跨了大山大海之后的我,而你也不是你了是见我横跨过大山大海之后的你。

在我所不熟知的土地上,有野兽和猛禽舒展自己的皮肉骨,有花鸟鱼虫享受着温烫的阳光,有寒风字极域吹向四野,有爱人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入眠。卧室外隔着楼梯和走廊的客厅里时钟在寂静中轰然炸响之后我的灵魂才从遥远草原的马背上下身回到躯干中。无论是此处还是霓虹闪烁的人群中,所有的人都渴求着“爱”,联系所有人之间的“爱”、父母对子女的“爱”、情人高潮时呻吟的“爱”、信徒对于神明的“爱”、艺术家对于美的“爱”、科学家对真理的“爱”。一切的爱都是因为爱而不得才显得弥足珍贵,正如你我之间灵魂和月光交汇的一瞬成就浩瀚群星中的升华。

皮囊包裹住的灵魂千疮百孔,血肉的束缚让灵魂四分五裂,肉身之间的欲望成立灵魂间的束缚。食欲、**、贪欲、求生欲,这些由肉身产生的欲望被满足之后只有肉身完整,灵魂依旧如碎玉难补。猜忌、恐惧之类的杂念便开始产生,人与人之间便形成了一层无法突破的屏障。我想满上杯中的半杯老酒却怕酒液撞碎杯中的半盏月光,于是作罢。

回忆,当那挽弓的男子朽朽老矣,你的泪溢满东海;回忆,当那美人起舞拨云见月,你的唇轻轻抿起;回忆,当那谪仙对影独酌,你的太息被化作诗篇。

从珠峰的巍巍雪山到太平洋西岸某户渔人的床沿,从恐鸟最后一声悲鸣道上一刻轮船的笛声响起。

你不再是死物,你成了每个人梦境的一部分,这就是作为人所追求一生的“爱”。

东方已经吐白,你也乏了,睡下吧,我才正要远行。

【因为即将百章,我准备了个节目,朗诵我以前写的一个散文,在B站有可以直接搜...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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