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沧海龙吟之相。
……
人界.云梦仙宗
成器坐在院里石凳上，耐心地看着云疏为自己整理着包裹。
“虽然开春了，但外面还是冷。要去江都的话路又远，不多备几套厚一点的衣服怎么行？”
话半，云疏摸着下巴想了想，“还得带什么呢……”
着实已经是塞得满满当当，该带的都带了。于是云疏又多塞了几个干粮进包裹里，生怕小师弟吃不饱。
望着眼前比自己还上心的姑娘，成器少见地露出了温柔的笑。
“云疏。”
说着，成器轻轻地搭上了云疏的手背。
“啊……小师弟？”
云疏一惊，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但到一半时还是停了下来，任由成器轻轻抚着。
少女似乎并没有发现，成器喊她“云疏”的次数，已经是要比“小师姐”多了许多。
点了点头，成器与云疏说道：“此行有你师尊陪同，千百里路程不过瞬息就到了。”
夏至便要九野大比，尚有近半年时日准备，成器决定去江都一趟。
路上遥远，成器又失修为。驾车而行怕是要花去几月也难说，再加上不乏有心者刻意窥视跟踪，耗费时间也麻烦处理这些杂碎。
于是逸仙便派成器与天仙随行，也算是一点小小的私心。
当然，这仅是逸仙自作主张一手安排。
倒是成器不大乐意。
若是要去，成器宁愿一人。非要选择……能选逸仙宗主陪同自然最好，除此之外成器哪怕选飞月也不愿选天仙。
至于道理，云梦仙宗子弟自然都懂。
因为成器敌不过她。
曾经本就敌不过。如今遭遇神庭变故，受九天雷罚，更是“任人宰割。”
所以这千百里路虽可凭天仙子一手“奇门之术”节省时间，但陪在她身边成器也不知自己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另一边，一听“师尊”二字，云疏先是惊喜，随后俏脸上又浮现一抹委屈与失落。
“有师尊陪同的话的确是令人安心不少呢，只是这样一来我给小师弟备的衣服和干粮就用不着了……”
成器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那么多干粮……不如路上我给你师父吃点？”
一听师父二字，云疏当即俏脸通红，心里怕不合师尊的口味，便急忙摆了摆手，“千万不要！”话半，又似乎是搪塞了一个借口，云疏忸怩接着道：“师尊修为高深，早就辟谷了……”
成器仅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但又补了一句。
“除夕那夜我看她挺能吃。”
石桌对面，云疏一个欺身靠前，一双傲然雪白几乎撞在了成器脸上。
她俏脸严肃，美目盯着成器，希望小师弟能给她一个端正的态度。
于是轻叹了口气，成器也知道拗不过云疏。
————
————
要杀人，便得取剑。
成器的剑，在江都龙鱼之处。
九里楼台牵翡翠，两行鸳鹭踏真珠。
入了江都，城内便不得违返凡人规矩。
不上天入地，不闪转腾挪，结结实实用两脚行走，便是规矩。
所以即使入城，也仍得行船一段，才能到取剑之地。
城在水上，要去那头。
成器与天仙同行，虽是一路沉默，但好在没多久便寻到了空闲的船夫。
船夫面前，天仙转过身来，美眸看了成器一眼，示意上前询问。
成器双手抱胸，当即转身看向别处水面。
“我不过随行左右，又不是侍奉左右。这点小事你自己上前去问不就好了？”
天仙柳眉微蹙……
于是一阵香风拂过，老船夫面前，天仙莞尔轻笑。寻常询问罢，霎时惹得周遭船夫心里悔恨。恨不得把先前上船的人推下水，把自己的船也空出来。
老船夫摘下斗笠，收起烟杆，脸上喜笑颜开，“仙长英姿飒爽，真是生得好看！老夫今日一睹，实乃三生有幸。”
一番轻车熟路的恭维，老船夫又转头看了看天仙一旁的成器。昏黄的双眼顿时变得有神，他接着道：“这位青年才俊亦是惊为天人！与仙长想必是神仙道侣？二人结伴一同游历江都？”
听得道侣二字，天仙顿时一愣。
回过神罢欲要解释，却被成器抢了个先。
迎上老船夫的视线，成器点了点头，“你便当做是吧。”
霎时……
有美人朱唇微启欲语还休，有纤手微微攥起似有杀气……
行船需要一段时间，老船夫貌似也很懂，撑船的速度故意慢了一些。
船内，成器吃了一个小师姐给他做的棋子烧饼，又喝一口“饮江”里的破风酒。
看罢水上美景，很是痛快。
对面，天仙却只是闭目静坐，一言不发。
这便是成器不喜欢她的地方。
但总不能一路上半句话也算多。
于是从纸袋里拿出一块烧饼，成器递到了天仙面前。
别无他意，成器只是觉得这么做或许会增加天仙对自己的好感，以后少针对点自己。
毕竟从成器入云梦仙宗以来，就不怎么讨天仙喜欢。小时候偷懒疏于修炼，被云萱带着去找云疏一起玩，结果总是会被天仙逮住然后挨揍……
成器手里的烧饼很香，仿佛连水里的鱼儿嗅到也要跃出水面。云疏的手艺绝对是云梦仙宗最好的。
天仙却仍是闭目静坐……
于是收回烧饼，成器干脆从对面去天仙身旁坐了下来。
一双美目眼睑微动，随后缓缓地睁开。
她稍稍侧首，目光中的威仪更甚几分。
见她终于肯搭理自己，成器才主动说道：“你堂堂戒律长老，也一直在这点小事上纠结不清？与那船夫解释清楚我们关系，有何意义？”
闻言，天仙也还是美目凝视，一言不发……
成器嘴角微翘轻哼了声，再从包里的纸袋中拿出刚才的那枚烧饼。
这一回，成器亲手喂去了天仙嘴边。
“再过一会可就凉了。”成器说道。
美人无动于衷，目光睥睨。
“凉了就没了现在的口感。”成器说道。
美人无动于衷，居高临下。
“这是云疏亲手做的。你上回抽她一顿，她不生你气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你。”成器再说道。
天仙一口咬了下去……
皓齿明眸，甚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