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试衣间路出来的陆乐,一瞬间成为店内目光的焦点。小兔子在客人的手心撒娇,啃咬着带有胡萝卜气味的手指,也没能挽回客人的目光。

简洁干练的短发,剑眉星目,皮肤白净,棱角分明。修长的身躯在天蓝色西装的衬托之下,属于少年的青涩感,和一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再加一点书香气,几种特质杂糅在一起,却又浑然天成,相得益彰。

仿佛他就该如此矛盾,每一个优点都别具魅力,高下难分,难以取舍。

徐绘挡在更衣室门口,也挡住了客人的目光。独占般的,抬手为陆乐整理一丝不苟的领口,随手弄乱,然后在让它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抓住领带,调来调去,最后弄出一个,陆乐看不出和之前有任何区别的模样,一脸自豪到:“嗯,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老板凑过来,举起手机礼貌询问:“那个,我可以拍张照吗?我想用来做成海报,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打五折。”

“不行。”徐绘微笑拒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就这套,全款。我也不跟你讲价,说个数吧。”

店长伸出八根手指,打算用价格逼徐绘就范:“八千。”

徐绘有没有被吓到不清楚,反正陆乐是大吃一惊,试着劝到:“一张照片而已,能省不少钱呐。”

粗略算一下,五折,那就是四千块。

有那么值钱吗?

当然,值。

陆乐是学法的,知道这不光是照片的事,还关系到他自己的肖像权。

相比那些一个广告近百万的明星,四千块还真不算什么。

“你以为我缺钱吗?”一个响指,女仆放下兔子,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卡,递到老板手中。

老板也算见过大世面的,知道黑卡意味着什么,便不再强求。

对于持有黑卡的人来说,别说五折,免费人家嫌你没诚意。

刷卡时,老板瞧见持卡者的姓名,娇躯一颤:“徐画眉。”

这栋大楼的东家。

吞咽一口唾沫,交还卡的姿势也变成双手奉上,并且一路陪三人到门口,目送三人远去,挥手送别。

含泪挣了五千块。

回到车上继续前进,陆乐抱着自己的牛仔裤、T恤和几条豹纹四角裤,缩在座椅里,等待徐绘的安排。

怎么赶紧自己像是在卖?

“到了。”

“啊?”车子停下,陆乐看向车窗外硕大的国徽和鲜红的‘人民法院’四个字,大脑短暂宕机:“这里是……”

“那不是写着吗,人民法院。”徐绘先一步下车,背手弯腰,将右手递到陆乐面前,脸上洋溢灿烂的微笑:“我不是说了吗,带你去法庭陪审。”

“那不是骗我的吗?”将手放进徐绘手心……,好吧,陆乐手比她大,整个盖住了。

“那确实是我临时想到的借口,但,确实有这么回事。”徐绘对陆乐放了个电:“我喜欢你那时候的笑容,所以,想再看一次。哦,那个袋子就留在车上吧。”

这东西好像确实不适合带进法院。

下车,站在国徽国旗下,陆乐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调整领带,正衣束冠,以示尊敬。

现在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是西装了。

想玩制服,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谢谢。”

徐绘不以为然,挽住陆乐的胳膊,仿佛去舞会一样,带陆乐穿过法院大门,来到大厅的长椅:“咱们坐哪?被告还是原告?”

“这是个什么案子?”

“我帮你问问。”徐绘叫住一名工作人员,讨要了三份卷宗。

这东西陆乐在市图书馆见过很多,上面是本次案件的相关信息。

不过,他之前看的都是结果已定的卷宗,相比之下,这份结果未定的卷宗上面少了很多东西。

比如判决采用的相关法条,被告原告的辩驳过程,法官判决的依据,以及陪审团的意见。

所谓陪审团,也就是陆乐落座的位置,其实没有听上去那么高大上,就相当于古代公堂的吃瓜党。

作用是监督法官和律师,在他们做出有悖伦理和常识的判决,或者说出什么强词夺理,大逆不道的话时,有带鸡蛋的可以丢两颗鸡蛋,也可以丢鞋子以示抗议。

好吧,上述是陆乐的无端臆想,请不要尝试,因为有个罪名叫扰乱法庭,还有个罪名叫蔑视法官。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坐在了法庭内,陆乐随便找一个位子,低头咬住大拇指的指甲,一字一字仔细观看卷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开庭前的卷宗,已经具备了被告的身份、罪名、犯罪行为的前因后果,证据,取证经过,和原告身份,以及双方律师的姓名和所属的团体。

看完一遍,陆乐对案情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怎么了?眉头皱成这样?”徐绘对那些东西没兴趣,不断用头发撩拨陆乐的脸颊和脖颈。打算直接询问陆乐,从他口中了解案情。

“原告律师居然是张缪。”陆乐无数次听说过这么名字,如雷贯耳:“她是目前瑾市最强的律师,听说一次出场的价格高达六位数。由她做原告的案子,除了初出茅庐的那两年,无一败绩。”

“相比之下。”陆乐松开齿间的指甲,用食指指着被告律师的团体一栏,那里是一片空白:“没有律师团,不是大名鼎鼎,就是声名不显。这位叫张薇薇的律师,我从来都没听说过。由她对阵张缪,胜算渺茫啊。”

徐绘不懂法律,但她懂陆乐:“这个案子,你站被告方?”

“嗯。”徐绘调戏了陆乐半天,陆乐也知道她没看,总结到:“被告是三个妈妈,她们的孩子患上了一种特殊的癫痫疾病。能够有效的治疗这种疾病的药,是我国的二级管控药物,用于治疗戒毒产生的戒断反应的,因为其含有二乙酰吗啡,平常渠道根本买不到。”

“二乙酰吗啡?是什么。”

“它的另一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叫**碱,是**的主要成分。”

陆乐呼出一口长气,不禁带入被告律师的角度,思考该怎么赢下这场官司。

“她们因为协助海外势力走私药物,初步罪名暂定为走私毒品。”

“走私毒品?”即便是个傻子,也清楚在这里,这个罪名代表什么。

“没那么严重,药物内本身的毒品成分很少,主要功效是镇痛麻醉,属于不可能上瘾的类型。”陆乐摸摸下巴,断言到:“原告一开始就抛出这样的罪名,应该是在漫天要价。他们真正想要定的罪名,绝对不是这个。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被告产生庆幸感,从未轻易的接受他们准备的罪名。”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徐绘懂商业,带入做生意的角度,一下就明白了陆乐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看着陆乐,越发想把陆乐娶进家门。

她妈妈的做事方式,真的很容易惹上官司。

所以,徐绘可以肯定,自己的妈妈会很喜欢陆乐。

徐绘能知道今天的案子,也是从张缪那里。

她可是徐家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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