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内有雪落,已是大寒。
极目远眺,山上的明澈湖亦是结冰。
偶有鸟儿落于寒梅一旁,却也被阵阵皮鞭抽打的声音惊走飞远了去。
一派肃杀之象的大殿里,少女气喘吁吁地忍痛跪伏在金色的软垫之上,成器一旁倚柱抱胸,仅是淡淡一瞥,似是不太关心眼前的刑罚。
她一袭露蕊白衣,嫣红的双唇紧抿,发出沉重的喘息与呜咽之声。在她一呼一吸之间,白衣下那被抹胸包裹紧致的,一双傲人雪白上下起伏……
额头上香.汗淋漓,眼角泛泪,甚至连身上的衣物也是破了,露出底下细腻雪白的肌肤。
成器接过戒鞭,看了眼带着无上威仪离开大殿的戒律仙子,又回过头默默地瞧了瞧跪伏在地上的少女。
倚着柱子的他这才动了动,走进光影,露出俊朗的面庞。
“回去吧,你师尊的威压已散得差不多,凭你自己的本事起身走路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成器随意挥了挥手,直白道。
云疏是成器的师姐,小师姐;成器是师弟,是门中最小的师弟;戒律仙子是云疏的师尊,是云梦十仙之一的“天仙”
云疏面色坚决,如清寒露冷之梅。虽然只是稍微动一动都已经疼得不行,但她还是紧抿红唇,摇了摇头。
“是我有错在先,如此逃避罪责岂非动摇师尊威仪。小师弟,你动手吧……”云疏稍稍侧首露出精致侧颜,贝齿轻咬着嘴唇,楚楚动人的样子令人怜惜。
成器嘴角微翘,轻哼了声,“你就那么想要我抽你?”
云疏俏脸顿时一红,一双玉手不知所措地交在一起。
“我……不是的。”
小师姐生在腊月,是大寒时节,时同今日。
云疏自幼患疾,是父亲将其裹入单薄怀中,以凡人之躯冒大雪步天阶上仙宗山门。可惜其父如愿那刻便冻僵死去,好在怀中婴儿得剩一缕游丝。
被收养后即受云梦十仙之一的“药仙子”所救。六岁正式入云梦仙宗那日,十仙之一的“天仙”提“疏”字相赠,并将其收入戒律门下。
有傲骨亦如寒梅,云疏有寻常女子不曾具有的坚毅与勇敢。但在成器眼里,她大多时候还是那个总慢别人一拍的“柔弱呆傻”
“既然你要,那就乖乖趴好把屁股撅起来。”
话音刚落,成器用力地甩了甩鞭子抽在地上,发出“啪啪”两声!
好看的美目紧闭,云疏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再听着成器的话,云疏脸上更是红得通透,甚至耳根都有些微微发烫。
明明他是小师弟,我才是小师姐的……
少女姿态忸怩,“把屁股撅起来”之类的动作,直截了当地做出来无论如何也会害羞。
但好在是做到了。双手撑地弓背臀翘,像一只伸着懒腰的白猫。
“小师弟,我好了……”
云疏俏脸绯红,不敢看着成器的眼神。倒是成器没有多少在意,手上长鞭“啪!”地一声便抽了下去。
鞭声很响,大雪纷纷,却宛若一时惊蛰。
可奇怪的是,云疏身上却并未出现痛感,她试探地睁开了眼睛,疑惑地看了眼面前只是抽了两下地板的小师弟。
成器眉头微皱,有些像看傻子似地看了看面前的云疏。
“你被抽了也不吭声?”
“我……什……什么?”
云疏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她也便反应了过来。
虽仍是有些纠结,但成器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云疏也没有不应他的理由配合着演戏。
云疏连忙点了点头,傻傻的样子有些可爱。
于是待下一声鞭响……
“啪!”
“嘤~”少女双手撑地故作一声娇喘,紧接着的,是有些奇怪的呻吟……
“还不够。”成器摇了摇头,手一晃已是第二鞭落地。
“啪!”
“啊~”云疏的脸上甚至喊出了一抹潮.红……
“啪!”又是第三鞭落地。
“啊~!”是第四鞭落地。
“啪!”是第五鞭落下。
“啊!”成器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小师姐的屁股上。
……
宗门内有雪落,已是大寒,也是云疏的生辰。
成器抽了云疏的屁股,害她迈不了步,最后是抱着回屋的。
上药时云疏不情愿,成器便将她手脚捆住,扔在了床上……
生辰遭遇这些种种,云疏也并未有过伤心。但作为赔偿,成器还是将养在院子里的鸡杀了,又从“药仙子”也就是天音长老的“花盆”里拔了三株不知道什么名字反正吃了就能大补的草,给云疏炖了锅鸡汤。
冬日一只鸡,来年好身体。
但云梦仙宗的弟子都说成器养在院里的其实是“凤凰”
云疏也打趣自己把成器养的“神兽”吃了,一定会长很多肉。
成器无大所谓,毕竟这些年来他在云梦仙宗除了种菜种花,也就养鸡养鸭……
成器的屋子里也没有过多的陈设。简单的饭桌,酒具与碗筷,已是没有了花的花盆,剩下的除了一张床,便是那件挂在后边极为显眼的红衣。
那是件女人的衣裳。高贵,却不雍容,静雅又不失香艳,实为人间至极……
仙宗上下,但凡知晓成器姓名之辈,无人不晓那衣裳来历,却也无人再敢问津。
龙有逆鳞,那是成器的禁脔。
成器双手枕在脑后,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细细品味着热汤,一脸满足的云疏。
“为何受罚?”
云疏停下手里的动作,双唇微抿有些委屈,但更多的却是自责。她低下头小声道:“因为我朝同门拔剑,所以……”
云梦仙宗早有门规,若非双方自愿同意比试切磋,否则十殿同门之间不得拔剑相向。一旦违背,鞭刑十五;情节严重,禁足五年;离经叛道,则永逐师门。
话说出口,云疏便顿觉有些后悔了。少女心中忆起往事,偷偷地望了望挂在屋子后边那件极为显眼的红衣……
回过头时,又恰好撞上了成器的视线。
他只是看着云疏的眼睛,仿佛并没有在意她“开小差”地看向了别处。
“所以就挨天仙的揍了?”
云疏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师尊知道的时候,很生气……”话半,云疏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玉手托着下巴无奈道:“本来不过十几日就是除夕,在这之前还能去外边买些有意思的东西回来,如今看来师尊肯定是不会让我去了。”
云梦仙宗下的中州城里有卖一本小说,云疏追了很久。
挪开视线,成器望向窗外,“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我……是他们先议论我的!他们不该说那样的话……”云疏玉手紧攥,本就委屈的少女心又被成器这么一训,险些是要碎了。
“狗叫是狗的天性,难道连这一点都不顺从他们吗?”
少女“噗嗤”一笑,先前阴霾一概消散不见。
“那便再说说你那‘叫’声?”似是窗外风景无趣,成器又将视线收回落在了云疏身上。
“我……我?”云疏不解。
“先前抽你时的那些呻吟‘叫’声……你是从哪学的?”话半,成器望着房梁想了想,再接着道:“除去你师尊,平日里与你接触较多的也就天音,飞月和天工她们。天工害羞内向,飞月没有感情,至于天音……她是闺秀,读的是圣贤书,应当不会有那般姿态。”
并非闲聊,成器很认真地在思索着。先前鞭刑的一出戏,云疏叫得的确是有些“成熟”
忽然,成器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仙宗上下再“合适”的人……
被成器的目光迎上,云疏一时还有些闪躲,好像他真的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见云疏如此,成器心中也已有了定论。两手依旧枕在脑后,他双目微微闭合,淡淡地道:“以后别再学她。”
她?听成器这么说,云疏满脸焦急。
“我真的不是故意偷看小师弟和宗主大人的!”
话罢,像是说漏了嘴的孩子,云疏当即捂上了嘴……
微微闭合的双目睁开,成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无需再喊她大人,她不配。”
“可是……!”云疏不禁有些失神。
“喝汤。”
成器起身盘坐,伸手摸了摸云疏的头,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