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办公楼,教导处主任办公室。
李主任低头看着手机,手机里正在播放着一个搞笑视频。
她的对面,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愤怒,脸上的横肉颤动着。他抬起一只手,将包扎了绷带的中指冲着李主任。“李主任!你看看!你看看!欧阳这是不把我们第二系放在眼里啊!她今天敢断我一根手指!明天就敢杀人!我们必须做点儿什么!”
李主任忽然笑了一声,显然是被视频里的内容逗笑了。轻轻摇头,抬起视线看了看中年男人。“你觉得,我们应该做点儿什么?”
中年男人的脸色很难看。李主任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他愤然起身,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过了一阵儿,复又坐下,咬着牙不吱声。
“欧阳虽然做事很辣,却从来不会给人留下话柄。”李主任随意的翻着视频,轻声说道,“你使用武力,抢劫了江珊。她使用武力,断了你一根手指。这事儿,说得过去。”
中年男人咬牙切齿的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跟欧阳正面硬刚,没什么好处。”李主任道,“其他四系,也会乐得坐山观虎斗。我们没必要当别人的马前卒。”顿了顿,李主任终于放下了手机,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说道:“第三系如今执掌守护体系,第六系执掌校职体系。他们若是联手,欧阳再横,也嚣张不起来的。欧阳已经回来了一段时间,第三系和第六系却一直无动于衷,就是在看戏而已!”
中年男人不傻,他明白李主任说的没错,可看看断了重接的中指,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总不能一直看戏。”
“是。不能一直看戏。”李主任微微一笑,“只是表面上,仍要一直看戏。”
“李主任的意思是?”
“如果顺利的话,眼下徐主任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李主任慵懒的靠着椅子的靠背,看着中年男人,笑吟吟的说道,“你觉得,如果林曼得知江珊在故意勾.引林逸潇,会是什么反应?又会怎么做?”
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回道:“如果……如果第一系和第五系两败俱伤……可欧阳和林曼也不傻,也许……”
“不,你不明白林曼对欧阳的恨!当恨意足够大,理智就得让步。第一系和第五系肯定会‘不死不休’。”李主任道,“我们联合第四系,来应对第三系和第六系。顾云歌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沉稳低调,城府极深,可以合作一把。”
“就怕反被顾云歌算计。”中年男人显然对顾云歌没什么好感。“第四系,可不是好相与的。”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又看了看李主任,道,“行吧,我走了。”说罢,离开了办公室。出了校职工大楼,中年男人在楼梯口的杂物间遇到了陈工。
陈工也看到了中年男人和他受伤的手指。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离开。
陈工收拾好杂物间,骑着电动三轮车去了篮球馆。篮球馆里,篮球队员们正分成两队打着练习赛。原本应该兼职裁判的篮球队经理顾云歌,却不在这里。
此时,顾云歌正在女寝406门口。
“酱妹,有人找。”小圆嚷嚷了一嗓子。
正在阳台上洗衣服的江珊回身看向门口,看着门口站着的身材外挑、戴着口罩的女孩儿,愣了一下,没能认出顾云歌。
顾云歌冲着江珊招了招手。
江珊迟疑了一下,擦了擦手,走出宿舍,看着面前的顾云歌,问,“你是……”
顾云歌趁着没有人注意,悄悄的拉下了口罩,待江珊看清了自己长相,又把口罩重新戴好。
江珊有些哭笑不得,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顾云歌,低声问道,“顾……学姐,你找我有事?”
顾云歌的眉眼弯了弯,明显是笑了。她一把挽住了江珊的手臂,拖着她朝着楼梯口走去。“陪我出去一趟吧。”
“呃,我在洗衣服……”
“吊坠很别致啊。”顾云歌看了一眼江珊胸前的吊坠。
江珊苦笑,放弃了回去洗衣服的打算。她不想就吊坠的话题谈论下去,直接将吊坠塞进衣服里,跟着顾云歌下楼。“有事直说吧。”
“也没什么事儿。我有些好奇。”顾云歌道,“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变回男生了吧?做女生很好玩吗?”
江珊闻言,莫名有些害臊。她还是做不到身份转换的坦然。仍然觉得一个男生若是喜欢上了做女生,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没有,我就是……就是懒得换来换去的。”江珊说道。
“借口不错。”顾云歌笑道,“你也不用害臊,我们早晚是要做女人的。”
“我没……”
“刘静跟沈湘的感情,发展的怎么样了?”顾云歌又问道。
江珊没有立刻回答,转脸看了看顾云歌的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顾云歌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静应该会在沈湘面前看似不经意的说你的坏话,慢慢的离间你们主仆的关系。”
江珊皱眉不语。
她不信任顾云歌,但仍然觉得顾云歌说的很有道理。沈湘就是个好色之徒,如果真的跟刘静好上了,刘静没事儿吹吹枕边风,日久天长的,指不定哪天沈湘就会“背叛”自己。
下了楼,顾云歌又拖着江珊朝着篮球馆走去。
“去做什么啊?”江珊又问。
“请你帮个忙。”
“什么?”
“我想去买几身女装。”顾云歌道,“你陪我去吧。”
“你就没有朋友吗?”
“没有。”顾云歌笑着问道,“可怜吧?”
江珊一时哑然。
没有朋友,确实很可怜。
自己好歹还有沈湘。
虽然沈湘那家伙有时候很混账。
不过,顾云歌的话,未必是真的。
江珊下意识的想到了刘静说的“伪娘都是心机X”的话。
一定有什么阴谋!
只是具体是什么阴谋,江珊一时没能想明白。
她想拒绝顾云歌,转念一想,又想看看顾云歌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眼看着快到了篮球馆,江珊问道,“不是去买衣服吗?来这里做什么?”
“让你换衣服啊。”顾云歌道,“你不会打算就这么跟我一起出门吧?”
“我穿的很让你感觉丢人吗?”
“那倒不是。”顾云歌道,“两个大美女一起逛街,一定会有很多人搭讪,太麻烦了。你变回男生吧,那样会少了很多麻烦。”
江珊皱着眉,质疑道,“为什么你不变回男生?”
“我要买女装啊,变回男生怎么试衣服?”顾云歌笑道,“再说了,你就不担心,跟男生的我一起逛街,会被人误会吗?”说着,顾云歌停下了脚步,“钥匙带了吗?去换吧。我在这里等你。哦,对了,我给你买了一身男装,你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不等江珊回话,顾云歌便朝着自己的车走去,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带上了车门。
江珊有些莫名其妙的瞅着顾云歌上车、关门,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妥协了。
半个小时后,顾云歌看到了从篮球馆里走出来的江山。看了看时间,低声自语,“还真是墨迹。”待江山在副驾驶位上坐下,顾云歌看了看,赞道,“很帅气啊。”
江山干笑一声,道:“只是单纯的买衣服?”
顾云歌眼睛弯弯的,闪着亮光,看着江山,忽然凑过来,问:“你还想做什么?”
江山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紧张的说道:“我……我没想做什么。”
顾云歌笑一声,发动了车子,离开学校。
刚出了校门,顾云歌就取下了口罩。“呼,戴着口罩挺闷的。”说罢,又看了江山一眼,“怎么不系上安全带啊?”说着,竟是直接伸手过来,帮着江山拉安全带。
“我自己来。”江山忙道。
顾云歌笑着收回了手,又看了看江山,道:“仔细一看,其实你还真是挺帅的。”
江山没有任何被夸赞的喜悦。相反,顾云歌的这种态度,反而让他愈发警惕起来。之前的她,可是有些冰冷的人设,这突然的转变,很不正常。刘静说“伪娘都是心机X”。这话固然偏颇,但这个顾云歌,显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清纯。
顾云歌注意到江山的怀疑神色,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恢复了以往那种近乎冷淡的平静。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前方拥堵的路,顾云歌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没什么兴趣当所谓的守护者!因为,天书——是不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