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了,如果这碗水打翻,你的今天晚上的礼仪训练量加倍,知道吗?”

‘白月庭’公寓的一楼客厅内,一场别开生面的‘训练’正在进行中。

将一个盛着清水的碗放在冢原七海头顶,一身黑白女仆长装的西泽律子缓缓踱步,金丝眼镜下的双眸宛如鹰隼般锐利,搜寻着见习女仆身姿中的错误。

一旦发现冢原七海的姿势错误,便会毫不留情地厉声呵斥。

“脖颈挺直!头顶上悬!双目平视!双肩放松!双臂自然下垂、两腿并直!脚跟靠拢,!”

身穿暴露的白丝吊带女仆装,脚上还踩着非常不习惯的水晶高跟鞋,脚尖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冢原七海浑身难受。

这种礼仪训练对冢原七海来说,可比什么挖坑种树、搬鱼缸、抬家具之类的体力劳动要辛苦的多。

正是因为她不缺力气,才会更难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

但是,面前这个拿着纸扇,随时都会狠狠拍在自己身上的女仆长宛如恶鬼一样紧盯,让冢原七海根本不敢有太多想法,只能咬牙坚持。

桐野朔呀!你在哪里!快点回来!

宁愿做苦力活也不想进行这种训练的冢原七海,在心中暗暗叫苦。

在那种宛如生化恐怖片中,巨型怪兽在自己躲的角落边缘轰隆踏过,而自己只能紧紧捂着口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紧张气氛中过去了十分钟,西泽律子才垂下蠢蠢欲动的纸扇。

“我问你,作为一个女仆最基础的要求是什么?回答正确的话你会得到五分钟的的休息时间。”

一听到有休息时间,冢原七海有些萎靡暗淡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想着从看到西泽律子开始,对方除了当时蹲在沙发下看服装之外,那可谓毫无破绽的一举一动,以及自己现在这副惨样,冢原七海试探性开口。

“礼——”

“说话之前要喊报告女仆长!训练时间加十分钟!”西泽律子厉声打断,憋得冢原七海脸色通红,臼齿咬得咯吱响。

“……报告女仆长!我觉得,是礼仪!”

“回答错误!我看你是根本没长记性,女仆守则第二条是什么?十秒内回答我!”

“这,这,这个,好像是……”

心急的冢原七海摇晃了一下身体,结果差点把头顶的水碗甩到地上。

等她以惊人的身体协调能力稳住后,十秒钟早已过去,西泽律子冷眼剜着她。

“回答错误,训练加十分钟!”

“唉!”痛苦又无奈的冢原七海只好痛苦地闭上眼睛,露出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的郁闷表情。

“女仆守则第二条,保持和主人相同的立场,共同进退,恪守本分,维护主人的颜面尊严,”分毫不差地将条例诵出后,西泽律子的淳淳教导还没结束。

“所谓的立场,就是你要清楚认识到自己是作为主人人格延续而存在的这一点:面对主人需要低头对待的客人时你要保持谦卑,以免给主人带来灾祸;如果是主人正常对待的客人,你则需要展现出专业的礼仪风度,体现出主人家的尊贵与教养,哪怕是主人看不起和不想接触的客人,你也要保持冷漠的礼貌,绝不可失礼,因为那些喜怒形于色、看人下菜碟的仆人所在的主家,常常富裕不过三代。”

说完长长的一堆后,西泽律子默默调整着冢原七海略有变形的姿态,“我知道你出生在一个贫穷落后,关系也非常不和睦的家庭,可能见过最有权势的人就是町长和隔壁家的煤矿老板,因此行动中难免又粗俗鲁莽的地方。”

听到自己的家庭和出身被如此批判,冢原七海面色不可避免的难看起来,只可惜西泽律子完全没有要在意她心情的样子。

“但以后,作为主人的贴身女仆,你会接触很多有权势的人,银行行长、市议员、商会会长、资产数亿的大公司总裁、有上百组员的极道大佬,这其中严肃的、野蛮的、粗俗的、浪荡的各类人都会有,你自己也可能出入豪宅庭院、奢华聚餐、名贵酒会之中,如果你在这些人面前失礼,就会使主人家丢脸,这是不可容许的,所以这些都必须修改过来,知道吗?”

“……是,”想象着面对那些大人物时的感觉,冢原七海抿着嘴,对西泽律子的双眼认真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看来你有了作为一个女仆最起码的觉悟,那么接下来,我会以最严格的要求你。

这样说着,西泽律子突然向前大踏出一步。

两人间的距离本就不远,这一步踏出,西泽律子几乎直接贴到了冢原七海身上。

无论是出于那充满压迫感的平静姿态,还是面对陌生人时最为本能的警惕感,都让冢原七海下意识想往后退。

然而她刚刚抬起脚,便被西泽律子一把抓住双肩,紧紧按在原地。

肩膀处传来的沉稳力道让冢原七海吃了一惊,自己的力气可是比一般男生还要大,然而在这一抓下,她却根本无法动弹。

“不能退!”抓着冢原七海的肩膀,西泽律子以一种让双方刘海都相互触碰到的距离,隔着金丝眼镜直视少女的眼睛。

“女仆是主人的一部分颜面,所以你不能后退、不能畏惧、不能低头,想象一下,如果主人在你身后,你的后退和躲避是会将主人暴露在危险之中,这样的女仆合格吗?”

听着这样充满气势的话,冢原七海死死站在原地,居然有种自己是名战士的错觉。

明明有些荒谬,但废弃仓库中,桐野朔那毫不犹豫地飞身一跃,然后倒在血泊中的景象在眼前划过,她心中的怪异就消失了。

我要,保护那个人,吗?

“这气势不错,就要记住,女仆不能退,该退的,是冒犯你们的敌人。”

这样说着,西泽律子退回适合交谈的距离,“一般情况下是不准随便动手,但也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到对面都是彬彬有礼上去,如果被蛮横之人撞到,狼狈的姿态也会损伤主人的颜面。”

“诶?那我要怎么办?”冢原七海瞪着眼睛,紧紧看向西泽律子。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是在为难我冢原七海。

“所以我建议你要提前做好判断,在确认是自己被人主动冒犯的情况下,一拳打出去。”

“打,打出去?”

“对!”扑克脸上的双眼似乎亮起,西泽律子抬起手,狠狠一挥拳,以冢原七海根本看不清动作的拳影,微风撩起了见习女仆颊边耳朵发丝。

“啊!”这一次,冢原七海没忍住后退了一步,结果头顶的碗顷刻翻到,水顺着发丝流淌到清丽脸颊边,再顺着白嫩纤细的脖颈淌入女仆装中。

本就轻飘飘的布料被沾湿后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

面无表情地收回拳,西泽律子的表情仿佛眼前这一幕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重来,时间加倍。”

看着她没有丝毫变化的表情,被淋成落汤鸡的冢原七海觉得自己快要发狂了.

啊啊啊啊!桐野朔你到底在哪里呀!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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