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的街道上，有一只突破动物园牢笼的猎豹在狂奔着，路过的行人纷纷让路，害怕被这蛮横的野兽所波及。
冷风灌进顾言的衣领里，将宽松的球服撑着有些臃肿，刚才他出门叫车的时候，用手机看了一眼倦耳猫的直播间，弹幕骂声一片，仿佛她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似的。
摄像头被关掉了，直播间只有英雄联盟的游戏声音，静悄悄的，听不见往日倦儿猫那清甜的嗓音。
顾言当时把车一取消，长腿一迈，就跑了起来，脑海里闪过弹幕那些不堪的话语，他忍不住去想，江倦呢，他不会哭了吧。
江倦暂时把直播画面和麦克风全关了，他操纵游戏的同时，也会看看一旁滚动的弹幕。
那些不堪的话，江倦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只是一些毫不相干的人，没必要浪费多余的感情，他不会被不在意的人所伤害，这一切，都不如高一那年，江建国插/进他心脏的那柄铁剑来得突然，痛苦。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A顾言发过来的微信，只有短短两个字。
“等我。”
…………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坐在客厅沙发上敷面膜的顾瑜安扭头看去，只见门一开，顾言像道闪电似的，一蹬平时最爱惜的球鞋，看也不看就蹿进自己屋里去了。
“搞什么？”顾瑜安柳眉倒竖，冲着顾言卧室喊道。
“顾言，把鞋摆好！”
“等会儿，你先放着！”顾言的声音透过卧室的门传出来。
“真是的，天生的讨债鬼。”顾瑜安嘀咕了两声，还是离开沙发，把门口的球鞋摆放进鞋柜里面。
顾言一进卧室，就迫不及待打开了电脑，看着手机屏幕中，依旧沉默的直播间，他设想了最差的情况，江倦女装的事情暴露了，正在被网暴，他现在需要做点什么，才能帮上忙。
顾言承认，他有点大男子主义，就像之前为汤元出头一样，看重的朋友出事，他做不到袖手旁观，江倦虽然人有点臭屁，性格也矫情，但也是他在乎的人。
输入开机密码，顾言立刻登上KK直播，切换到倦耳猫的直播间，他点开小矫情的微信聊天界面，手停在语音通话上许久，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安慰的稿子后，指尖终于落下。
短短几秒钟，对方就接通了语音，还没等顾言酝酿好情绪，江倦略带不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怎么这么慢？”
顾言，“……”
很好，声音依旧清冷透彻，还是熟悉的味道，让人讨厌。
“不是，什么情况啊，你女装直播的事情暴露了？我看你直播间，全是骂你骗钱，割韭菜什么的。”
“没有，你先听我说。”江倦简洁明了的向顾言解释了一下节奏的缘由。
“这饲主怎么这么贱，他这样能得到什么，就算你是女的，他这么一闹，不就成仇人了吗？”顾言听到不是江倦女装暴露，高悬着心也放了下来，整个人倚靠在椅背上，抬起一只长腿，斜搭在床边。
等了一会儿，江倦没有回话，顾言忍不住又问，“不是，说话啊？”
“我是戴着耳机在说话，这波大龙团很关键，不能分心。”
“行，你心可真大。”顾言有些哭笑不得，他担心了个寂寞。
“有些人不在乎对自己有没有利，只看重能不能给别人带来损失。”
“饲主这样做，他是什么都得不到，但是也不损失什么，我要是被坐实了这个事情，直播间以后的推荐，广告，流量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就不能不直播，你也不怕自己哪天暴露了。”顾言快言快语，一张嘴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江倦沉默了一会儿，冷冽如山泉般的声音透过手机屏幕，带着些许摸不清的情绪，“顾言，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无忧无虑的，我很缺钱。”
两人一时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还是顾言先开口了，“行吧，那我怎么做，直接开骂，还是走程序，相信我，这饲主户口本没了。”
“那我找你过来的意义是什么，嫌不够乱吗？”江倦略显无奈的声音传到顾言耳边。
“你待会不要吵，据理力争的跟他说话，你先唱红脸，等节奏缓和一点，我在唱白脸。”
顾言听到这，眼梢微挑，荡出几分笑意，“就像上次你在校长室那样？”
屏幕传来江倦短促的笑声，细微却清晰，“嗯，就像那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