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湘君周旋的世雪和多多罗,突然发觉她有些不对劲。
“哼,臭蜘蛛!”变为人形的不屑地骂道,“这就不行了吗!”
湘君像是丢了魂一般,整个身体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起来。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尖利而彷徨的声音从她巨大的口气中传出。
湘君浑身坚硬的外骨骼开始不断地脱落,口中不断发出悲鸣。
“又在耍什么花招?多多罗,我们上!”世雪正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眼前突然出现猛烈的白光。
“世雪小姐,小心!”多多罗赶紧将世雪保护在身下,而湘君的身体在白光的照射下缓缓地缩小,口中的悲鸣一刻也没有停止。
*
当灿烂的阳光再次照射到朔方山的这片深林中时,一切阴霾都被一扫而光。
一片因爆炸产生的空地上,一枚白色的印章悬浮在正中央的半空中。
是为圣器【春归】,还在不停地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一旁是被打回原形的花霄,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整个身体蜷缩着,将大大的尾巴盖在了脑袋上。
累到昏厥的小千终于醒了过来。揉一揉有些酸痛的头,刚坐起来的她突然感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小千,真是好样的。”
“这个声音……亚燕老师!”小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顾身上的酸痛,回过身一看,亚燕果然侧身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亚燕的身上还有一些血渍,但是胸口的那个血洞已经消失不见了。
“亚燕老师,你……”
“我早就知道春归有让万物复苏的力量,但是没想到……”梓芝的声音从亚燕口中传出,“它居然能让一个已死之人复生。”
“春归的再度出现,让我和梓芝捡回了一条命!”亚燕挠挠头,“这都是小千的功劳啊。”
亚燕轻轻地抱住了小千。
“多亏了梓芝和亚燕老师,我们才能发现寂灭和春归的秘密!你说是吧,梓辛!”
小千也紧紧抱住了亚燕,开心地几乎要哭出来。
可是,梓辛却迟迟没有回应她。
“梓辛,梓辛!你去哪里了?”惶恐的情绪突然袭上心头。小千仔细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惊讶的发现妖力的流动变得十分微弱了。
最重要的是,她感觉不到梓辛的存在了!
“亚燕老师,为什么会这样……梓辛不见了……难道逆转寂灭让她的灵体不堪重负,让她……”
亚燕微笑着摇摇头,伸手捂住了小千的嘴。
“小千,你看看那是谁?”
小千循着亚燕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山崖边。
那不是梓辛吗!
小千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动力,这股动力让她站起身来,朝着真切出现在她面前的梓辛飞奔而去。
她真真切切地抱住了梓辛!
“怎么会……梓辛……你的身体……”
“看来,春归的力量重塑了我的身体。击败花霄之后,我们一同昏迷了过去,等到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这具新的肉体了。”梓辛轻轻抱住小千的后脑勺,解释道,“我想,方圆几里之内还没有消散的灵体都得到了新的肉体吧。”
“春归的力量,真是太神奇了……”亚燕说道。
“可是……”小千转过身看向亚燕,“为什么梓芝没有……”
“傻孩子,梓芝是在灵体即将消散的瞬间与我融合的,那时的我也是濒死的状态了。”亚燕笑道。
“亚燕小姐和我,早已经是一心同体的一个完整生命了,春归又怎么会为我重塑一个身体呢?”梓芝的话语中满是欣慰,“能够和亚燕小姐一同活下去,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也是!”亚燕附和道。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过去了……小千,长久以来都辛苦你了。”梓辛手拄青汐剑,向小千深深鞠了一躬,“我代表朔方山,对你致以最高的谢意!”
这时候,小千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扑到了梓辛的怀中放声痛哭了起来。
*
在小千和亚燕回去之后,朔方山的重建工作很快就开始了。
首先是最要紧的圣器春归。寂灭与春归本为一体,这件事在朔方山的长老层之间形成了极大的轰动,也让妖怪们对这件圣物愈发崇敬。春归不知何时还会再次转化成寂灭,因此御史见月奉门主梓辛的命令,重新找到了一块隐秘之所,将春归存放在了那里,并且找到一位叫做雪菲的兔妖来接替胧玉的工作。前任的圣地守护者胧玉发生的意外也被大家得知,她的遗体被运回朔方山进行了安葬。
一个甜蜜的插曲是,护法逐月和掌簿唯风在近期完婚了。在朔方山全体妖怪的见证下,他们结为了夫妻——有趣的是,婚礼现场出现了一位打算大闹一场的虎妖,但是在大家的阻止下只能作罢,并且在看到逐月和唯风亲吻的瞬间昏了过去!
历经劫难的门主梓辛回到朔方山,重掌门主的职责。在得知她与人类倪小千共生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妖怪们都感到非常惊奇。大家都想请这位好心的人类再次来朔方山一趟,但是据门主说,倪小千已经回归了自己的生活。今后她或许还会再来朔方山,但是已经不宜再与妖怪们产生联系了。
犯下滔天罪行的狐妖花霄,其身体受到寂灭力量爆发的重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并且再也无法变为人形。在长老们的商议下,她成为圣地的守护兽,被兔妖雪菲带到了春归所在的圣地。余生,她将陪同雪菲看守圣地,以此来将功赎罪。
花霄的手下——蜘蛛妖湘君本想为了追随花霄一同死去,但得知花霄被收作守护兽后万念俱灰,自愿进入了牢狱之中。
另外,上一任御史红煜大人的法器——黑纲,被人类李亚燕带回了朔方山,并且被梓辛正式传给了现任御史见月。之后,这个神秘的人类女子就离开了朔方山。妖怪们传言,门主的姐姐梓芝此生都将与这个人类共同生活,但是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证实。
最后,当初在阴差阳错之下与门主梓辛共生的人类女孩倪小千回到了人类世界。
“小千,我给你留下了一份最好的礼物……”
这是妖怪梓辛和人类倪小千临别时留下的话,也是倪小千此生听到的梓辛的最后一句话。
*
在踏下盘山小道的最后一级时,亚燕发现了躺在山壁上的天昇。
她躺在一个亚燕并不认识的女人的怀中,虽然闭着眼,但脸上却有掩盖不住的笑意。
女人微微睁开眼,慈爱地看向怀中的男孩。
亚燕看到了天昇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尺子,正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
下学期过得飞快,学期末时,小千所在的班级进行了一次聚餐,地点选在了家庭餐厅FA。
除了同学们,班主任亚燕老师、数学老师京城迟和物理老师罗婷都到场了。值得一提的是,隔壁班的班主任林老师也来了——有传言说她正和京城老师热恋中,但学生们每每拿此事问京城老师时,这个年轻的男教师总是会红着脸躲避。
平时有些高冷的班长世雪,在聚餐上竟有些豪放,甚至拉着几个女生大口喝着饮料——当然不是酒,他们都还没成年呢。一旁的林雪和身旁的同学开心地谈论着,挨着她坐的张大同学却显得有些拘谨。李琦和黎曼有些心照不宣地坐在了一起,当然嘴上还是没有给各自留情,不停地说着挖苦对方的话。
小千到底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氛围,于是随便吃了两口菜便走出了餐厅,欣赏起西边天空的晚霞。
“真不容易啊,小千。”不知何时,亚燕也走了出来。她抱着肘,看向小千,“天昇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
“是吗?亚燕老师,他现在是在……”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我也没有打搅他们。”
“女人?那个女人是谁呢……”小千陷入思考。
“谁知道呢?”亚燕摊摊手,“不过我听说,天昇经过这次事件后大脑受到了创伤,说是……记忆有些丧失了。我已经安排他住院了,至于那个女人……她一直陪在天昇的身边,但一直不肯透露关于她的事。”
“嗯……”小千沉吟了片刻。对于这个所有事件的元凶,小千不知道该报以怎样的感情。她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好了,说说你的事吧!小千,梓辛离开你身体的这段时间,你还习惯吗?”
“嗯……其实还好吧。有时候,我确实很想念梓辛,但是按理说我不能再与她见面了……”
“是吗?那么,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感受?比如……”
亚燕欲言又止。小千想让她再说下去,亚燕却微微一笑,转身进入餐厅。
“同学们,可不许偷偷点酒水哦!”她朝着同学们大声喊道。
小千无奈地耸耸肩,撑住阳台的栏杆,看向远处的天际。突然,耳边的一阵鸟鸣吸引了她的注意。小千抬头一看,原来是多多罗正在她的头顶上盘旋。
忽然,她感到左眼有些轻微的刺痛感,继而便是一股让她莫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猛然间,她看到天幕的一角,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女人正缓缓飞行着!
【梓辛!】
梓辛以一种惬意的姿态仰躺着,嘴角微微上扬,眼含笑意地看向小千。
小千看到梓辛的左眼有些奇怪:那原本应该有重瞳的地方,此时是竟是一片虚无!
小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左眼正散发出夺目的绿光。
【梓辛将一只重瞳给了我!】
小千感到眼前有些湿润。再定睛一看,梓辛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
【小千,我最喜欢的女孩子,我们今后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了,但我还是想把我最重要的重瞳分给你!】
【小千,你是我见过最勇敢、最温柔、最坚强的女孩子!我会永远记得和你并肩战斗的时光。你、你的朋友们、姨妈、未曾谋面的姨父,所有人,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小千,继续作为一个重瞳少女吧!去看见美好,去感受生活,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