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各种各样的谣言也开始蔓延。
小徐狂喷教授导师、还发出死亡威胁的事情，也传遍了学校。
据说是失心疯了的导师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这下大家可就太乐了。
虽说平时也没少看到学校里有人跳楼、有人举报老师……
但像小徐这么离谱的人、这么离谱的事儿，还是第一次见。
这故事听上去，简直就像白毛女逼疯黄世仁，梁山伯爆杀马文才，波兰翼骑兵狂暴轰入二战德军总部……
太怪了。
没有人敢公开支持小徐。
大家都说他的发言太激进了。
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暗戳戳地用小号来加徐长东的QQ，对他表示赞许。
“徐哥！你可太厉害了！”
“徐哥，你要是被学校处分退学了，我帮你介绍个富哥们儿……”
“老徐，你永远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大哥！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儿！”
“老徐你是我爹！爹你要自己保重啊。”
呃，最后一个爆孝如雷的逆天玩意儿划掉。
总之，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然而小徐本人却事了拂衣去、不见了踪影。
他的QQ签名也改了。
改成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是神，我也没有神力。只是因为我一念之善，神借我的手行了神迹。”
没头没尾、神神叨叨的一句话，别人也看不懂。
只有小徐自己抱着鹅傻笑。
他先前把整只鹅摸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金属硬物，在金属探测器下也没有反应。
但是只要触摸鹅身，就能够在视网膜上看见自称“炽天使系统”的伟大存在发来的消息。
鹅就像一个信号中继器。
使用的是人类无法理解的技术。
（神圣的卡拉连接着我们……）
（遥远的星炬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小徐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不会询问“这是怎么做到的”、也不会感叹“这不科学”。
不乱问不该知道的东西，这是一个好习惯。
这才是一个信徒的基本素养。
不要问“主能赐予我什么好处”。
而要问——
“主啊，我能为您做什么吗？请命令我吧。”
过了很久很久，小徐的眼前出现了一行斜体字。
正体字是系统的语言，而斜体字则是“主”自己所说的话。
【好好生活，开心一点，做你想做的事】
……
……
许多年后，人们再见到小徐的时候，会想起那个论坛沸腾了的下午、想起小徐强硬的话语和姿态。
大家都都说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但又好像没变。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喝胡椒博士，他还是戴着一千度的眼镜，他还是偶尔会玩QQ飞车……
他的许多习惯都没有变。
但他也开始尝试许多新的东西。
他会上传自己生活中拍摄的视频，记录一点一滴的美好。
他也会主动邀请喜欢的女孩，和她一起去喝杯咖啡；
尽管那女孩的容貌身姿远不及他曾经见过的那位神……
但小徐觉得，恬淡清秀、温婉可人也是挺好的。
小徐还想要去遥远的地方旅行，看看世界的辽阔……
并且他真的去了。
没有太多钱，所以算是穷游。
另外，他养了一只鹅。
他的女朋友偶尔会看见他收看一档直播，一边听一边露出温和的笑容。
问他这是什么，他会说“这是神的福音”。
女友左看右看，摸不着头脑。
电脑屏幕里明明只是个普通的虚拟主播……
小徐笑着说：
“信神，敬神，并且爱自己。”
“神的力量来源于我们的精神信仰，并且也会将希望与关怀回馈给我们。”
“神不会毁天灭地，也不会劈山断河，神只是稍稍拨动生命和情感的琴弦。”
“虽然拨得不多，但已经足够。”
…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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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如今正是“稻城最寒冷的春天”。
雪一直断断续续地下。
叶璇朝窗外望去，又下雪了。
可是她并不想因为窗外的雪、而在自己的画纸上添上寒冷的气息。
她给远处的教堂画上了金色的尖顶，给天上画上了不再寂寞的月亮。
又给骑士画好了短刀和长枪。
无尽的黑暗中，骑士踏越山川，向前刺去。
前方的敌人是一团黑暗的虚无。
是整个世界，也是他自己内心的梦魇。
……
这实在是有种古怪的诗意。
美术老师走过来看了看，也是啧啧称奇。
“好的，同学们，大家都画好了吗？”
老师在班里喊。
“没——画——好。”
好些同学有气无力地喊着。
喊完自己都笑了。
美术老师笑眯眯地说道：“下课的时候，咱们就把每个同学的画作收上来，好不好？下节课，咱们同学之间互相交换，赏析一下别人画的怎么样。”
“好——”
……
美术课并不是高考科目，每两周才有一次，连着两节课一起上；
双周是美术，单周是音乐。
期末也没有大考，只有一个开卷小测试。
平时的内容，就是在课上简单地学习一些艺术家和艺术流派。
或者就是像现在这样，自由绘画，然后同学们之间互相点评，老师也会点评几句。
按照老师的说法——
虽然大家是文理科学生、不是艺术生；
但是，培养审美的感受，还是很重要的。
这个同学互评的分数和评语都不重要，不会被记录，只是一个教学环节。
……
陆嘉画的，是她心目中叶璇的模样。
一头绵软的渐变粉色长发。
一身缀满草莓和白兔的睡衣。
脚踩在棉花糖一样的云朵之上。
眼睛微微睁开，又有些困倦。
头上有一个小小的光环，发出并不灼热但看上去就很暖和的光。
叶璇看着她画的画就想笑。
“哎呀！你这是画的谁呀！”
陆嘉嘟着嘴说：“你猜猜。”
“我可以用排除法。”叶璇说，“首先，排除这画里的人是我。”
陆嘉的笑容立马就垮掉了。
“啊！！我想到了。”叶璇一拍桌子，“是《魔法少女养成计划》里面的眠眠！”
呃……
陆嘉用手扶住了额头。
“不对哦，眠眠好像没有天使光环。”叶璇好像还在认真地分析着，“但是这种慵懒的感觉很像呢。我就当做这是你在二次创作中添加的私货元素好了。”
“璇儿太坏了。明知道我画的是你。”陆嘉有点小生气，“你都不肯画我。”
“嗯哼。”叶璇眉眼弯弯，“因为我没有把握把你画得很漂亮呀。要是画得不好，那岂不是糟蹋了陆姐姐的肖像了？我这是心疼姐姐呀。”
陆姐姐毕竟是女孩子嘛。
哄女孩子的方法，对她多多少少有点用。
“噗噗，可真会说话呀。”陆嘉笑呵呵道，“那什么时候画我呀。”
“作为一个人体方面的艺术家，我当然要再多观察陆姐姐的亿点点细节，才能够下笔如有神啊！”
……
谈笑之间，交换画作开始了。
老师随机分给陆嘉的画作，是一个看上去就很厉害的作品。
一张奔驰的骏马。
画得栩栩如生。
而叶璇拿到的作品，则是王珊珊的画。
无数利剑，穿过一只精灵的身躯。
画得很潦草，可是愤恨之情显露得非常直接。
叶璇微笑地看着这幅画，心想，确实是时候来解决王珊珊这个问题了。
先前在居酒屋的时候，已经给了她最后的关照。
她不识好歹，还要来偷取叶璇的DNA拿去检测。
连系统都没有及时察觉到她的行为。
叶璇当时也没有注意到那样的细节。
还以为牙刷是不小心丢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处理王珊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