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只是略微觉得震惊，内行感觉天翻地覆。

而有些科学，也是某个把宿主成为“主”的系统展示给科研工作者看的科学。

它是一层特殊的警告。

就像《三体》第一部里那个自杀的物理学家一样……可能普通人搞不懂，他们的世界观是如何崩塌的。

过高的科学，完全可以视为魔法、甚至神学。

小徐再也不敢瞧不起那些看上去有点疯癫的人了。

他觉得王珊珊肯定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超自然的东西、所以才变成那样的。

别人以为妖精是比喻；

可那其实是真实存在的生物。

不，说是生物可能不太合适。

小徐只能想到一个字来形容那种存在。

“神”！

去拜访那些教堂和寺院之前，小徐决定先问问雇主的意见。

要是能当做这事儿从没发生过就好了，唉……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新鲜和冒险的。

他小心翼翼地在聊天软件上询问王珊珊：

“这一单我能不能不做了？我连着定金都给你退回来，钱我都不要了……”

王珊珊大怒，直接发来一条语音：“你怎么回事？觉得钱不够？”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存在，我惹不起。”

小徐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想掺和奇怪的事情，我只想好好地生活，赚点小钱。

您的圈子里，可能有邪神、有魅魔、有外星人、有不可名状之物，总之已经超出我一个普通人的理解范围啦。

我可不是霍金，我只是个科研民工，这只是我的工作。

我还想好好地活一辈子，努力挣钱，快乐生活……

别拖我徐某人下水！

……

然而王珊珊并没有看懂小徐的暗示。

她错误地以为小徐是通过DNA检测、发现了叶璇身上有什么特殊的血脉，才会说出“这样的存在我惹不起”。

惹不起上面的大人物么？

难不成叶璇还能有什么通天的背景，让他都感到恐惧？

放屁！

真要有什么大背景，还会来青兰中学读书么？

这里顶多就是些富二代罢了。

王珊珊说：“那个妖女能有什么背景！你怕什么？她就是一个勾引人的母狐狸，她家里所有女人全是母狐狸……”

这位前校花说得起劲，小徐听得心惊胆战。

是……是狐狸？

真的吗？

他快速地在网上搜索，全世界范围内、哪一个教派祭拜的是狐狸神。

然后又把先前获取的那些DNA数据和狐狸的基因进行比对。

紧张兮兮地搞了半天之后，一无所获。

王珊珊又发来消息：“喂？还在吗？你不放心的话，我把她的资料全给你。”

资料！

小徐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你确定，那是我配看的东西么？

“不不不，我只是想挣钱，我还想活命，大姐，求你饶了我吧……”

小徐都已经对着一个比他小八九岁的女人喊大姐了。

可是对方并没有饶过他。

啪地一下就把几张图片怼到了他脸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关掉聊天窗口。

看到那照片的一刻，小徐僵住了。

血液好像凝固了。

他一下也没有眨眼，盯着那照片看了半分钟。

大脑一片空白。

====

不是小徐没有见过女人。

什么三上老师，冲田老师，波多野老师，苍井老师……平时看的也不少。

身材好的，颜值高的，都见识过了。

以前还和宿舍里的舍友在一起分享资源，甚至还品鉴各位演员的优缺点。

（当然，只有在贤者时间才能品鉴得特别透彻）

但现在嘛……

看到叶璇的第一眼，小徐就认定这绝非凡人。

要说为什么，可能是身为科研工作者的直觉吧。

直觉在这个领域是非常重要的。

小徐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像是现实中的女人。

现实是有瑕疵的，而只有二次元才是完美的。

可她却是完美的。

脸型和五官，充分契合了人类审美的诸多数学法则。

硬要鸡蛋里挑骨头，可能只有身高值得说道说道。

但这毕竟是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高中生！

资料上写着——叶璇，十六岁，今年在青兰中学读高一。

……

多么标准的介绍。

整个简历真的非常简单。

别家的孩子，通常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成就，比如小学拿过三好学生，参加过什么区运动会拿了奖，又或者是玩航模得了什么名次……

但是叶璇的履历上，什么也没有。

在整个互联网上——包括外语网络上，什么也查不到。

查出来的全是同名或者同音的其他人。

整整筛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找到叶璇上高中之前的哪怕一丁点有效信息。

找了她初中在国外读的女子学校——官网上有大量的学生活动图片。

皮划艇，国际象棋，女子体操……

贵族学校的孩子们总是有大量的“课余活动”，在这些活动里做出一番成绩、在个人履历上属于加分项。

那些优秀的贵族学生，个个都是滑雪大师、皮划艇大师、户外生存选手，同时还热爱公益。

啧啧。

可是，小徐仔细地翻找，没有在任何一张照片里找到叶璇的身影。

她就像是一个隐形人，沉默地读完了三年初中。

以她的颜值和气质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女孩走到哪里都理应成为焦点。

所以说，有很大概率这是一个假身份。

……

科研民工的潜意识动作，便是对照实验。

小徐又搜索了自己的名字。

很快就找到了初中和小学的母校。

初中母校网站上，还挂着历届毕业生的名单。

其中小徐的名字被放在保送生那一栏里。

下面有他的照片以及简短的格言。

“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放弃了伟大理想。”

小徐愣住了。

有点想哭。

——这真的是我初中毕业时写出来的东西么？

……

曾经，小徐是多么优秀的一个孩子。

老师问他，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说，要变成伟大的人，要发明能使人长生不老的药。

大家都笑，老师却没笑；

老师还鼓励他好好努力、以后成为大科学家。

如今的他，却也只是普通的科研民工，千千万万个螺丝钉里的一个。

为自己未来的前途迷茫的时候，又被发了财的亲戚炫富炫了一脸。

……

他痛苦过，他酸过，他愤恨过。

现在却全都最终归于平静。

在那宏伟的、神明一般的力量面前，凡人的这些情绪就像是扭来扭去的虫子。

小徐本来想远离那超自然的一切，但他现在改了主意。

他要前往青兰中学……

亲自面圣。

不管对方是不是神。

她仅仅是这么存在着，只是一张照片、一些资料，就牵动了徐长东如此多的思绪。

小徐感觉有许多曾经拥有过的精神力量、曾经追寻过的梦想，渐渐地回到了身躯。

不想活成过去的自己讨厌的模样。

——谢谢你，叶璇。

——如果你不是神，我希望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