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洛渊脱下黑袍，老气横秋的叹息道，“真的是为了女儿操碎了心啊。”
不过还好，这次的经验值不小，他都分到了三成，也快突破到玄师五阶了，但这不合理啊，就以往来说，经验值是要和任务的困难度成正比的，就这么几个土匪没道理说会有这么多的经验值啊？
唉，算了，甭想了，肚子有点饿，煮点面吃先…
（前方申遗名场面）
洛渊取出火折子准备点亮油灯，可就在他吹亮火绒的那一刻，一个人脸却是在黑暗中渐渐浮现…
“我去！”洛渊吓得裆下一颤，“谁…谁…”
火折子的光亮很弱，但也能勉强照出对方的脸，而洛渊定睛一看，赫然是…
“楚万康？”洛渊惊诧道，“你怎么在这？”
幽暗中，楚万康端坐在洛渊用于问诊的椅子上，目光深邃，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医馆…我不能来吗？”
“额…”
好吧，洛渊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点上。”
洛渊虽不知道这家伙大半夜的跑这里干逑，但他很清楚…至少不能在黑暗中讲话。
“你不在医馆，我就自己进来了。”楚万康面无表情的淡漠道，“坐。”
嚯？您这是反客为主呢？
“我弟呢？”
待洛渊坐下后，楚万康又沉声道。
“额…回去啦？”洛渊有点慌了，“我可没让他做伤天害理的事啊！我只是让他…”
“停。”楚万康没让洛渊把话说下去，而是将视线转向他太阳穴的位置，“你流汗了…”
洛渊用手背抹了一下，的确自己的头上已潮湿一片…
“人一流汗，就说明心慌，一心慌…”楚万康仿佛是在审问着一个犯人，“就说明心底有秘密…”
咕噜…洛渊不知道为何咽了口唾沫，或许是太饿，也或许是太渴，也可能…是因为楚万康这似乎把自己看了个精光的眼神…
“说吧。”楚万康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与洛渊心跳同步的响声，“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跟我说。”
“额…我不该带你弟去杀人？”
楚万康摇头：“不对。”
“额…这次帮的是官府的人？”
楚万康还是摇头：“也不是这一句。”
洛渊眼珠子滚动了一下，试探性的说道：“你弟弟抽干了那些人的精血？”
啪嗒！
楚万康敲击的动作停了下来，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精血…”
“阁主！”
可就这时，昏暗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影，并且单膝跪在楚万康身边恭敬道，“你要的东西，已经查到了。”
东西？查到？洛渊内心咯噔了一下，他隐隐觉得楚万康应该是查到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嗯。”楚万康两眼紧盯着洛渊，身子向后靠，“讲。”
黑衣人起身，在楚万康耳边低声细语道：“两个月前…”
“听不到。”
“两个月前的皇城寿宴…”
“听不到！”楚万康的语气骤然加重了一些。
“两个月前的皇城寿宴上！出现了一位名叫洛渊的年轻男子！而且他与乐圣之徒慕沅芷一同奏曲为女帝贺寿！医圣想给他们做媒还被剑圣玄月干涉…”
待黑衣下属把话说完后，洛渊的脸色已是惨白一片…
“嗯。”楚万康挥手示意属下离开，然后又靠近洛渊，“现在，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
沈月瑶是挂名导师，在天武学院基本上就是不问世事的修炼，修炼和修炼，所以她住的地方也是一间远离教学区的院子。
“灵瑶仙子？你真…住这里？”玄月看了一下这间不大不小的院子，不可置信道，“这…还挺干净的。”
是挺干净的，兴许是沈月瑶有洁癖，这院子里连根杂草都没有…
“咳咳，玄月，你不用担心。”顾凉云清咳两声，对他笑道，“我师妹之前一个人住，也不怎么喜欢什么奢靡高端，所以…没事，明天我就安排人在这多加一间屋子。”
玄月白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说着，他蹲下身子看着洛思蕾：“丫头，在这里好好学，叔叔下个月再带你爹来看你，知道吗？”
洛思蕾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啦。”
“好。”玄月会心一笑，摸摸女孩的脑袋后起身对沈月瑶行礼，“灵瑶仙子，先前若有冒犯请多担待，这丫头年纪尚小，第一次远离父亲，还请仙子多照顾一二。”
沈月瑶并未言语，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她会的…
而一旁的顾凉云却是看傻了眼，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个剑圣有一天也会给别人低头…
在与洛思蕾寒暄几句后，玄月便与顾凉云离开了。
……
玄月和顾凉云没有选择直接飞下山去，而是一步一步的从台阶走下去。
“这几年你都去哪了？”顾凉云负手问道，“找她？”
玄月身形顿滞了一下，然后又恢复神态：“嗯…你有她的消息么？”
顾凉云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这话，玄月本就伤感的神色更添了几分悲凉…
“唉，别这么丧嘛。”顾凉云拍着剑圣的肩膀，“这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与她尚有缘分，应该还能见面的。”
“什么缘？”玄月苦涩笑道，“师徒缘么？”
那不是，师徒缘也是缘啊，蚊子腿就不是肉了？
玄月神色古怪的扭头看了顾凉云几眼：“话说你为啥是这幅模样？”
“怎么？”顾凉云捋着花白的胡须，“不好看么？”
“跟个老头一样，能好看？”
“我本来就是个两三百岁的老头啊，变那么好看干嘛？”
……
沈月瑶走向院中一个用于休憩的草棚坐下，想着修炼一会儿，可她却是忘了这原本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院子已经多了个七岁的小丫头。
洛思蕾乖巧的站在沈月瑶面前，抿着嘴唇，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你…”沈月瑶几次开口，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天资很好…”
“谢师傅夸奖！”洛思蕾歪着脑袋甜笑道。
这声脆甜甜的师傅听得沈月瑶一阵酥麻，她是第一次当人师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徒弟…
“你…还没入道？”
洛思蕾摇了摇头：“师傅，我不知道什么叫入道。”
“把手给我。”
洛思蕾听话的伸出了白嘟嘟的小肥手，沈月瑶**了一会…
好嫩…好软…
“你学过武？”沈月瑶收回手，问。
“是啊，玄月叔叔教过我剑术，爹爹教过我枪法。”
武灵双修？沈月瑶蹙眉，面露不解。
练剑她能理解，毕竟沈月瑶是先天剑道体，可这练枪…
“你且等我一下。”沈月瑶摞下俩字，起身走进竹屋，但很快又走了回来并交给洛思蕾一本册子。
“你十种灵根俱全，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该以何种方式入道。”沈月瑶的声音很低沉，但仿佛是在刻意的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没那么冷漠，“不懂的，可以问我。”
洛思蕾好奇的翻看了一下，这上面都是写着如何感应天地间各种属性灵气的方法。
“谢谢师傅。”
沈月瑶神色微动，没再过多言语，转身回到了屋子。
……
这一夜，沈月瑶在房间里发呆了很久…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丫头死要自己当她师傅，明明自己的师兄更适合她。
对，她的确是四灵根的奇才，但不是天才，百年过去她始终玄王三阶，她依旧不知道如何将这四种灵根都开发出来，所以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该以那种灵根入道。
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了个更严重的天地灵根…
沈月瑶很苦恼，也很纠结…
要不…还是让她跟着师兄吧…跟着我，只会耽误她的前途…
最终，沈月瑶还是决定把这个七岁的小丫头逐出师门…
沈月瑶走出屋子，可刚打开门，便是看到了蹲在门边的小圆球…
“你怎么…”沈月瑶惊疑道，“不去休息？”
洛思蕾抱着包袱，委屈巴巴的起身道：“外头冷…”
沈月瑶美眸一缩，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这院子里…就只有她的单间。
“去我房间…”
“师傅。”
正当沈月瑶想让这小丫头去自己的床上休息时，后者却是突然拉住了她的裙角，怯生生的说道，“我饿了…”
“为何不叫我？”沈月瑶蹙眉不解道。
是啊，从昨天开始，这丫头就一直在引气入体，滴水未进，能不饿么？
“我爹爹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洛思蕾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的韧性，“我不该打扰师傅休息。”
沈月瑶满脸错愕，她不知道应该说这个丫头傻还是这个小女孩有教养…
要说傻么…这尊师重道还是挺重要的，但要说有教养…可她昨晚上明明一晚上没睡…
“等着。”
沈月瑶扔下一句话后便转身走出院子，以一种洛思蕾无法理解的方式消失在她的面前。
“诶？师傅刚刚只走了一步啊？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没一会的功夫，沈月瑶便又走了回来，左手一个四层装食盒，右手一只热气腾腾的烧鸡。
“吃吧。”沈月瑶将洛思蕾叫到了棚子这，“先吃这些，不够我再去拿。”
“谢谢师傅！”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洛思蕾当即眉开眼笑的跑上前去，接过烧鸡就准备张口咬下，可她的小嘴却是在半程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月瑶蹙眉问道，“不喜欢么？那我…”
可出乎意料的是，洛思蕾举起烧鸡摆到沈月瑶面前，甜笑道：“师傅先吃。”
沈月瑶怔住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没有感情的修炼机器，唯一的感情，也仅仅只有自己的院长师兄。
可现在，这个小丫头的出现却是忽然让她那颗沉寂了百年的心再次悸动了起来…
她忽然不舍的让这个小丫头离开自己，可…她又担心自己会耽误对方的前程…
“我…”
“诶！我的烤鸡呢！”
“谁拿走我刚刚熬好的粥了！”
“还有我的…”
……
洛思蕾好奇的看向山下的位置：“诶？师傅，这是什么声音啊？”
“乞丐。”
“学院里也有乞丐吗？”
“嗯…”
……
“然后，我就这样生下了她的孩子。”洛渊将衣服放下，挡住那道伤疤，“事情就是这样…那个她…你知道是谁的嚯？”
这一次洛渊依旧没有直说叶蕾雅的身份，只是旁敲侧击的用“她的生日”，“带她的女儿”等等借口去引导楚万康往这方面想。
楚万康也默默地将茶杯放下，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你的故事…还真…跌宕起伏…”
先是遇上了空间移动，又莫名其妙的被女帝推到，现在还以男儿身的身份生下女帝的女儿…
楚万康发誓，他这辈子听过这么多秘密，也就洛渊的这套秘密是最跌宕起伏，最离谱得合理…
“诶，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楚万康：“猜的。”
“猜的？”
“其实那天你找过我之后，我就隐隐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楚万康坦言道，“我命曦华城的眼线开始暗中调查，发现这七年间你基本都在曦华城，唯独前两个月你消失了一段时间，同期还有雷家家主雷镇。”
他先前一直都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和雷家八竿子打不着亲的洛渊为什么这么受雷镇关照，现在仔细想想，这背后肯定有另一个原因，然后他就顺藤摸瓜，找到了硫轩城…
“你女儿叫洛思蕾，而女帝叫叶蕾雅。”楚万康继而又道，“按理说，你们根本不可能有关系，但是当我在得知你那段时间去了硫轩城后，我就隐隐猜到了大概…”
只可惜，他猜到了开头，却是没有猜到…结局…
“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洛渊郑重其事道，“不然的话，我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什么事？”
“就是她女儿的事啊。”
“谁的女儿？”
“她啊。”
“她女儿是谁？”
“我…哦，晓得了。”洛渊很快就意识到了楚万康这是在选择性失忆，“嗯嗯…你不懂…”
见洛渊总算明白自己的意思，楚万康也暗自松了口气：“有件事我很好奇。”
“啥事？”
“你跟玄月是怎么认识的？”
洛渊听言，嗤笑一声：“他啊，唉，那就有意思多了。”
“说说。”楚万康又给洛渊倒了杯茶，“说不定这个消息的价值也不小。”
万事阁以事易事，情报可以用金钱购买，但有些秘密，就必须要秘密来交换。
“嗯，我和他认识了七年。”洛渊回忆道，“七年前，我带着思蕾刚到曦华城，在一家饭馆吃饭的时候…诶，说起吃饭，我突然饿了。”
洛渊起身问：“你吃不？”
“不急。”楚万康抿了一口茶水，“说完再吃。”
洛渊翻了个白眼：“不急，吃完再说。”
楚万康看向洛渊，而后者也是盯着前者，似乎谁都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洛渊决定：“边吃边谈？”
“好。”楚万康也点头同意，“帮加个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