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剑宗。

剑宗乃是东域四大宗门之首,早已有接近万年的传承,这些年岁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宗门,能够动摇剑宗霸主的地位。

也曾有一些比较玄妙的言论,说是剑宗本身就是被天道眷顾,是有大福泽的宗门,所以每当剑宗稍微落寞几分的时候,就总有那么一个绝世天骄忽然出现,拯救四域于危难之中。

以上的说法不可考究,但这一届的剑宗,确实有不少的天骄弟子。

剑宗圣女宁清瑶,出窍期巅峰,未经雷劫。

剑宗圣子宁修,出窍期巅峰,未经雷劫。

还有仅此于宁修之下的宁致,身为宁修的护道人,他早早的便接受了地阶雷劫,修为现在已是渡劫五重,虽然要比宁修高出许多,但众人都知道,现在的这些天骄,不过都还是没渡劫而已。

当宁修渡劫以后,不少人推测他有可能一跃成为天道渡劫八重,甚至更远,毕竟深渊雷劫谷的开放就在一个月后,到时候所有东域的这些圣子,圣女们,都会前往神渊雷劫谷渡劫,他们渡劫以后修为究竟能到何种境地,甚至都有外面的某些势力开了赌盘。

至于宁修的极限究竟在哪,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

剑宗,孤隐山上。

孤隐山可以说是剑宗最小的一座山峰,是剑宗最为古老的传承之一,但可惜的是目前已无师长,弟子也就只有一人。

那便是剑宗宁修。

孤隐山山巅之上,宁修正坐在一旁,望着漫天云卷云舒,表情慵懒而惬意,这是他每日练剑以后难得的休闲时光,坐在山巅看看云,听听风,会让他的剑心更加纯粹通明。

他穿着一身白衣,容貌俊朗,说一声风流倜傥,丝毫不为过,命运这东西吧,有时候就是不公平的,命运给了他最好的出身,最强的剑道天赋,偏偏还长的俊逸潇洒,

这让人到哪说理去呢?

他的佩剑正悬浮于半空之中,正顾自轻轻的舞动着,他的佩剑是有剑灵存在的,当年他入沧澜剑冢,剑灵便自动御剑而来认主,这是一把绝品的灵剑,虽然他现在还未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但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一人能够使用。

就连现在剑宗宗主的佩剑,也不过只是一把绝品而已。

可惜的是,他还未能享受多久这份慵懒时光,脚步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一袭黑裙的宁清瑶,蹦跶着走到了他的身边,不过她的视线倒是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说了你要去灵宗?”

“我当然要去。”宁修坐起来几分,朝着宁清瑶笑。

“去看洛孤雪跳舞?”

“不然我去灵宗做甚?”宁修耸了耸肩,似乎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眸光就变得愈发的温柔起来。

宁清瑶面无表情,心底却在偷笑。

“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灵宗,还会有意外收获呢。”

“意外收获?你指什么?”宁修困惑的看了一眼宁清瑶,“至宝?秘籍?还是你又打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都不是,有缘的话,你就会遇到了。”宁清瑶继续卖着关子,看着半空中正在舞动的那把灵剑,她的眸子难免的也会有几分艳羡。

对一个剑修来说,一把好剑是最最珍贵的宝物。

她是剑宗圣女,可她手中的那把灵剑不过也只是天阶下品而已,虽然在剑宗之中已经几乎没什么人有了,但人这种东西嘛,最喜欢的不还是互相比较嘛。

更何况是女人这种虚荣心爆表的生物。

“无聊,喂,我说啊……你上次信誓旦旦说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剑术比我厉害的,都一年了,我也没见哪里有传闻过啊。”

“因为他不爱出风头。”

“那你倒是告诉我对方是谁啊。”

“不告诉你,反正迟早有一天你会遇到他的。”

宁修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期待有那么一天,这个世界上要是真的还有更厉害的剑术,那才有趣啊。”

他的话语里有不尽的唏嘘感叹,字字句句透露着无敌寂寞。

宁清瑶可一点都不着急,她只是在朝着宁修笑而已。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了。”她说完这么一句,轻哼一声,“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

“我倒是蛮想看看洛孤雪那家伙跳舞的,还没见过呢,那个一点不懂情趣的女人,怎么忽然就开窍了?”宁清瑶顾自嘀咕着,结果听到宁修在她耳边来了一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日吵吵闹闹的?”

“呵呵。”宁清瑶的笑容总给宁修一种怪异的感觉。

……………………………………

灵宗的论道大会,也终于到了日程,如期展开。

洛孤雪的舞被安排在最后,毕竟最有趣的东西总是被排到压轴,第一天是一些弟子们之间的比试,顾渊答应了要陪舒月来,那他自然就来了。

舒澜没有来凑热闹,她在院子里睡懒觉。

论道大会在灵宗的灵韵山举办的,看上去倒是热闹非凡,舒月的腰间系着长萧,跟顾渊肩并肩而行,既然是论道大会,那自然是有些环节的。

例如音律的比试。

这项比试倒是简单,以音律入道的弟子上台轮流展示一下,下面自然有人评判好坏,顾渊对灵宗的这些弟子其实没那么了解,他有些轻微的脸盲。

舒月看上去倒是蛮开心的,她和顾渊在下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听着台上那些弹琴的,拨弄琵琶的,到这来的修士,在音律方面上的理解都不会太差。

但舒月却意外的觉得,好像……并没有特别厉害的人存在。

她也说不上来,要是换做是以前的话,她应该会觉得这些师兄师姐们都好厉害,可现在听着萦绕在耳边的那些音律,她忽然觉得好像也……不过如此。

但台上每上去一个人,台下总归都有些喝彩,只不过是喝彩的声音多少而已,难得的有了空暇的位置,顾渊捏捏舒月的脸,“不上去试试?”

舒月轻咬嘴唇,“那我去咯?”

顾渊轻轻点头,看着少女站起身,今天她穿的还是那身女仆裙呢,只是裙摆下的白丝换做了黑丝,顾渊莫名其妙觉得涩涩的。

肯定是因为他戴了有色眼镜。

舒月刚走出一步,又回头,看着顾渊的眼睛,“顾渊师兄不许笑话我。”

“不会,去吧去吧。”

顾渊看着她走上了台。

舒月的表情还是稍微有些忸怩,看上去稍微有些怯场的模样,台下也没有多少弟子见过她的,毕竟她也不在这些修士的圈子里。

所以自然眸子里都有几分轻蔑。

舒月的指尖轻轻的抓着长萧,眸子在台下张望了一会儿,找到了顾渊,将长萧凑到唇边,萧音从那支玉箫之中流转出来,几个音符的跳动以后,原本有些嘈杂的台下,忽然就变得寂静无声了。

舒月吹的是顾渊教她的那首凤凰吟。

这首曲子对顾渊来说挺简单的,但舒月可是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期间顾渊还给她喝了好几瓶的悟性.药水,现在勉强也算是熟练起来了。

她身边的灵气被萧音所牵引,逐渐化作了缭绕在她身边的凤凰,萧音仿佛变成了凤凰的鸣叫声,如泣如诉,而凤凰震动着双翼,仿佛将要冲破云层,撕碎些什么。

这首曲子并不温柔,反而显得有些慷慨激昂,那只凤凰随着萧音翩翩飞舞,在萧音即将结束的刹那飞向了天际,也在那一瞬间爆炸开来。

漫天的羽毛闪烁着锋锐的光芒,从天际之上坠落下来,最终泯灭无尘。

舒月只有筑基期圆满的修为,能做到这般已是极为不易。

舒月目前就只会这一首曲子,她吹奏完毕以后,看着忽然就安静下来的台下,她还有些茫茫然,手指抓着裙摆,有些紧张。

是……吹的太难听了?

明明她觉得还好……

她的脑袋还晕乎乎的呢,直到台下的欢呼与喝彩声响起来,她才回过神,只是这欢呼声让她愈发有些紧张起来,有些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声谢谢师兄师姐,就慌张的跑下了台,回到了顾渊的身边乖乖坐好。

当然,也有不少的目光随着她的脚步落过来,最后又带着几分怪异般的,落到了她身边的顾渊身上。

或许顾渊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在灵宗的名声非常奇怪。

一个月前他还是大家都熟知的那个,因为自己色迷心窍所以成了倒霉蛋的,曾经的灵宗第一序列,这件事大家一提起就会笑的很开心,不过说来……其实还有点羡慕嫉妒的成分在里面。

因为曾经那位潜伏于灵宗的妖族质子苏子栀,确实……漂亮的不像话。

但这一个月,他先是在灵宗大比上击败了林剑宵,其后又将墨云蜀一剑钉在了戒律堂的柱子上,还稳稳当当的走出了戒律堂,这……一切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傻子,所以现在看向顾渊的目光,便多的都是好奇与窥探,这位在音律方面有如此造诣的灵宗师妹,怎么现在坐在顾渊的身边,还对着他笑的那般甜美?

顾渊倒已经对各种各样的眼神习以为常,他的表情很平静, 在和舒月咬耳朵般的低声交谈着,只是他的目光在台下晃荡了一会儿,却好像意外的看见了一个刚刚御剑落下的身影。

顾渊恍惚了一个瞬间。

花初妍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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