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场有其他保持着理智的人在的话,那么现在看到这幅景象肯定会感到很奇怪。

一个大喊着想让自己停下的人却又在不停地把周围一个个向他发起进攻的不良少年捶飞。

是“底牌”失控了?不,不可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每一次丁酉申都会在自己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之前解除“底牌”——更何况这次的“底牌”只有半粒“种子”。

丁酉申很清楚自己异常的清醒,但却有完全无法阻止自己。

还有一个办法他没有尝试过——

现在他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要是在这里失手杀了人,那可就完全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半粒“种子”只附加有力量,不像完全的一粒“种子”会带有意识,所以半粒“种子”使用后在力量的驱使上完全是依靠丁酉申自身。

也就是说,现在的失控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丁酉申不得而知,如果不是“种子”本身失控的话,这个办法就能够解决,但同时也是放下了自己的武装。

丁酉申渐渐放松了自己的意识——

既然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索性完全放松,不做任何事,不想任何事。

完全将自己的意识沉寂下来之后,丁酉申对于自己全身上下的感知能力被放大。

没有了具体意识框架驱动之下的身体终于停止了动作,丁酉申全身上下的黑络褪去的一瞬间,像是什么东西被解放出来了一样,震动向着四周扩散。

丁酉申回过神来后,视线所及的人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比较意外,结果最终还是让这群闹腾的家伙消停了下来。

随便走近一个晕倒的少年,丁酉申蹲下身翻了翻对方的眼睑,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眼球与正常人无异,似乎刚才丁酉申从对方眼睛里看到的红光都是错觉。

一时间丁酉申想出了无数的可能性,但是每一种都缺少决定性的依据,只能作为他凭空的猜测。

不管怎么样,总之先离开这个鬼地方,重新将要做的事情计划一遍再说。

如此想着,丁酉申在尽可能没有被人注意到的情况下,走出了齐箍小街。

转眼又是一个周六,直江三高现在正值下午放学的时间,照往常一样,学生们都会早早回家,只有治安校卫队的成员们会留下来执勤。

随着治安校卫队的发展,人数扩大以后,校卫队活动的时间也慢慢拖长——根本上的原因在于最近周围频发的骚乱事件实在太多了,虽然没有严重到像是之前那样会导致校卫队队员受伤的意外,但是光就收尾工作而言也是相当繁琐的。

因此现在位于办公室内等待着欧阳理沙收队的萧靳水还算清闲。

就如同琳琅京市民们这近一段日子闲暇时会做的——萧靳水也在确认着今日份的新闻“简报”。

在有著比单间教室的空间还要宽广一些的办公室中,只有萧靳水一在此。据先任职于直江三高的前辈教职员工们说,在萧靳水来之前其实这间办公室还有一个人,只是那人因为个人原因离职了。

萧靳水倒是认为这件事情与自己的关系不大,虽然多少会有些好奇,不过并不在意。

喔不好,现在似乎不是分神到其他事情去在的场合。

她将双肘顶在桌子上,若有所思地看著通过WiFi源源不断载入手机屏幕内的信息。

光芒从窗户想要从那唯一的窗帘缝隙中挤进室内室内,然而不管怎么努力却都只能在铺地的瓷砖上印下大块大块的朦胧黑影——在没有比这更令人觉得阴沉的景象之中,她在心中喃喃细语。

——现在那颗通透璀璨的水晶,还依旧熠熠生辉吗?

想起上个月的时候欧阳理沙兴奋地将自己创造美好校园环境的蓝图铺展在她面前时的模样,萧靳水静静地摁下了手机的锁屏键。

对不做丝毫掩饰地将内心里一切真实地想法想他人表露无遗的欧阳理沙来说,如何将自己复杂的想法通过正面表达以外的行动传达给对方,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并且让对方理解,以常人的能力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也许欧阳理沙无法理解。

他需要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并不是都和他一样,内心里与他人没有间隔。

手握花束以赠闺中之人,首先得先让门那一边的人把锁打开。

他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法打开别人的门呢?

是用以花香引诱?还是以利刀撬锁?

萧靳水如此想着,她知道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正在不休不止的震动,但是她并不想过多的在意别的事情。

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无暇分心。

在城市中引起骚动的地铁正义与超能力生命,无论是相关照片的新闻报道,还是网络上流传的目击视频——

虽然全部都有看过,但不知道该说是令人失望还是意料之中,萧靳水没有找到合适的“点”。

面对那一连串看似自然却转折得思考不明显的事件,难以相信这背后没有人在推动着事件的走向——

或许是也有人在摸索着?

最有可能的推测是——两者都有。

——不,慢著,如果多方势力夹杂在一起,那又会如何?

各个不同的力推动一个物体前进,以常人物理学的知识来解释的话,物体最终会向着合力的方向改变。

但是事件可不是一成不变的物体。

经自己手中而过的部分,与自己没有关系的部分......

萧靳水不知道两者之间究竟是否有关联,但是她觉得,如果这是一个巨大的漩涡的话,那么没有一艘船可以在此之下幸免。

如果必要的话......

“好了啦,萧老师,不必那么认真。”

戴着空镜片眼镜框的年轻女教师先是将视线移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震动的手机,随即做了个类似于叹气的举动。

不知何时出现一名身穿棒球的金发异国青年男子对她搭话。

“是你啊。”

萧靳水没有抬头,她习惯性的在开始与人对话时端起桌面上的马克杯,小喝了一口杯子里已经放置得温凉的咖啡。

“呀,萧老师是早知道我会来吗?不过你没有觉得意外的话那话就好说很多了。”

“当然......虽然不清楚你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为了你想要知道的结果,你肯定还会再来。”

萧靳水现在才抬头看向海伦,他却十分自来熟地做到了布置用以与学生进行会谈的那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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