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今天我就来说一说那日的大雪中孤身侠客仗剑三里,直取李家纨绔向上人头的故事!!”

一处阁楼之中,大大小小的人儿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全部都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正中间那个站在木桌后的说书人,店小二在狭窄的过道中来回跑着,手上端着茶水和吃点,将这些送到那些有座的客人眼前,他很机灵,专挑说书人说道兴头上时去送,这样那些有钱人闲来无事说不定还会给他一笔不小的小费。

而茶馆的老板娘则是挥着那张青色绣帕,不停地催赶着那些没有点单却这里白听的围观人士,那些无法掏出钱财来买一杯上好的龙井喝的人,只能悻悻离去,一步三回头的说书人口中的故事留恋不舍。

“大雪深数日,只见那恢弘的府邸之中传来一声惨叫,一个男童和她的母亲,只穿着单薄的麻布衣,就这样被扔在了那冰天雪地之上,可谓是残忍至极!”

说书人一拍响木,满座皆惊叹,无一不是痛心疾首的表情,更有几位侠义之士直接将随身佩戴的刀剑怒拍在桌子上,满腔愤慨之情,就像是要惩奸除恶一般。

但在人群中最接近说书人的一个座位却是空闲了下来,大家好像都会下意识的忽视那个方向一眼个,从来没有人前来,或许在他人眼中,那里是空无一物,但是在正激情讲述的说书人眼中,那里坐着一位国色天香的少女。

逢白梦勾起小指,捻起一杯清茶,抵在点着朱红的唇边,慢慢倾倒,顿时间暖流入腹,唇齿留香,她将被微风垂落至杯沿的银丝,挽至耳后,然后双手托腮,含笑的目光就这般不言不语地看着李庄生。

如今的她或许是为了适应时代风潮,换行了一身不方便行动的流苏长裙,青白相间的羽织披挂在肩上吗,衬托着少女清新淡雅的风格。一束银丝环绕成结,围绕在天灵两侧。逢白梦的藕白的手腕上,带着一串银铃,伴随着少女的一举一动发出了悦耳的鸣声,而比铃声更加清澈动人的则是少女那不含杂质宛若山间清泉的浅笑,两者有一共通之处,那就是只有李庄生才能欣赏这副绝景。

而李庄生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目视平静的看着前方,脸上却做着过于浮夸的表情,以此来调动看客们的情绪,强烈的反差逢白梦看在眼中,逗得她乐不可支。

“....后来在白雪皑皑之中,剑客一剑指天,对着他身边的男童发誓道:张某要斩尽天下妖邪之辈,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好!!”

落在后座的剑客大喝一声,连声称好,掌声络绎不绝。他的眼中绽放的是钦佩的目光,他高举着左手的剑,放在自己的前胸,语气珍重地说道:

“此等豪杰才是我辈应该效仿的对象,这位前辈的名号可否告知与我?”

“将来若是有缘相见,定要与他把酒言欢!!”

面对剑客的豪情,李庄生只是轻摇头,脱下了身上的长褂,徐徐说道:

“小生也只是曾听闻而已,这位剑客云游四方,帮助四方百姓,但从不留下他的名讳,我自然也无从知晓。”

“这还真是可惜,本还想着能与对方切磋一番,磨砺剑心。”

剑客有些遗憾的坐下,将桌上热气升腾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时李庄生也是无奈地叹息一声,看似遗憾的退离众人的视野中,店小二抓住时机,凑上台前,抱着双拳对着在座看官们吆喝着:

“今日先生累了,欲知后事如何,还烦请明日再来着茶楼一续。”

此话一出,看官们都是一副没有尽兴的模样,拍着桌子,跺着脚,大喊着要叫说书人继续回来讲述下一段故事,但此时的李庄生早已从老板娘那里领到了工钱,从后门悄然离去了。

走在街上,李庄生一只手将钱袋子在空中抛来抛去,他打量着四周的小摊,虽然买的都是清一色的水果,甚至从李庄生身旁路过的人群都是重复刷新的,而且哪些可以看见的商品仔细去辨认的话,都是不合乎时代的前卫。看来张爷的想象力够有限的,

但即便如此,李庄生还是一副乐得自在,无所事事的模样。这让站在他身边的逢白梦很是奇怪,于是她出声问道:

“为什么在这个梦境里你什么也不做?”

“才过去十几年而已,时间还没到。”

是的,这个梦境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余载,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这不是感官层面的形容,而是更为直观的字面意思。当李庄生和张秋生踏出那片雪原以后,真的是在李庄生一个眨眼间,身边的所有都变换了,回过神来,成长后的他已经站在了人生鼎沸的集市中。

如若不是逢白梦挤开人群,来到他身边,告诉他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时光,并且帮助他理解了现状,现在的李庄生可能还有点懵逼。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过了十几年的?”

李庄生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于是看着旁边从小孩子手里抢走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的逢白梦。逢白梦小嘴鼓起,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那个啊..数出来的!”

“数?怎么数?”

“就一二三的数啊?”

李庄生就奇怪了,自己连时间变化都没察觉到,但是逢白梦不仅能察觉到,还能准确的定位时间,抛开这些不谈,你能数十几年的一二三也是惊为天人了吧!说吧,你是不是和某个被石化的大葱头是亲戚?

“感觉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逢白梦幽幽地看着李庄生,直接将剩下的糖葫芦塞进了李庄生的嘴中,李庄生很快反应过来,直接张嘴接住了。依旧是没有丝毫滋味的食物,李庄生机械式地咀嚼着。

逢白梦看自己的剩饭被解决了,将竹签随手扔在了地上,在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竹签化作了光影消失不见,逢白梦像只小猫般,伸出小舌舔舐着自己的指尖,即使那里没有任何糖浆,她只是单纯的想这么做而已。李庄生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拐进一个巷子中,看起来目的地明确。

“去找张秋生吗?”

“对,他老人家也应该风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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