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是骑着扫帚的,但是她说光骑着扫帚太无趣了,就将扫帚丢进不知道哪来的四次元口袋,开始用双脚踩在已经风干的泥土上。
一路上只是无言地走着,就好像刚才的交谈从未发生过一般。
一眼望去,距离城市的道路还很长,确实也符合她所说的以天计算的路程。
真无聊。
但是也应该无聊,原本我与她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虽然我很喜欢美少女,也想要和美少女交往,但是——
好吧,我也没有直白说出“请和我交往,我想和你一起走”这种光是听上去就让人觉得脑子一定有问题的话。
再简单来讲,我还是要点脸的。
脸皮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啊,只是玩笑,至少我不希望因为这种话陷入让人感到尴尬的处境中去。
晃了晃头,将这种杂念抛去,这才注意到,就连最开始的蝉鸣,也随着夜晚的降临,逐渐消失在树海中。
好吧,异世界的话,也可以解释了。
我这样对自己解释,抬头望向了天空。
两个月亮。
我没看错吧,是两个月亮?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视网膜并未对自己进行欺骗。
如同双子星一般交织在夜晚的星空中,即使在璀璨闪烁的星河图中也格外耀眼。
“好美……”
确实,自己第一次真实地以自己的肉眼看到这样的场景。
在现代已经被霓虹灯与现代的工厂污染之下,最为原始的夜空已经早已消失在现代文明的工业浪潮中,连同那些同样消失在历史浪潮的过去式一般,近乎淡出人们的视野。自己从未亲眼所见,只能在各类游戏与视频中,看到以现代工业技术还原的,虚假的星空。
所谓的‘伪物’,大概就是如此吧。
啊,但是自己可不是什么环保派人士,只是难免的感概,我也不打算否认那份现代化和信息化时代带给自己的便利与快捷。
大概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也说不准。
托这月光的洪福,即使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夜视能力和那自天空洒下的月光,看清前方行进的道路。
不过说真的,再不说话我要憋死了,爱丽丝不觉得难受吗。
我偷偷看了一眼爱丽丝,发现她以相当平常的表情相当平静地走着。
好吧,难受的只有的自己。
对方也没有任何立场和义务帮自己排解这种无聊与压抑。
结论,我还是憋着吧。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却忽然开口了。
“不说点什么吗?”
“嗯?”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啥?你说啥?”
她对我做出一个鄙夷的表情。
“我说!不说点什么吗!”
“啊,这样啊……你饿了吗?”
“没有。”
“哦……”
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看着我的表情,她相当头疼似地扶了扶额头。
“你啊,真的不懂女孩子啊……”
好吧,我要是懂的话,就不会母胎单身SOLO20多年了。还请谅解一下,爱丽丝小姐,我可是还有6年就可以成为和你们一样的魔法使哦。
这样的话我肯定不会说出来的,这种话可是各种意义上的糟糕。
“那我想想,想想。”
我开始努力在脑子里搜刮自己能够说的话题。
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仍然在沿着蓝绿交织的林间小路走着,一路上无言地行进,只有脚底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响动,在这原本安静的树海中回响。
因为我的沉默,两人不得不一起忍受这种寂静带来的煎熬与痛苦。
夜还很长,不会因为短暂的沉默而转为白昼,也不会缩短与目的地的距离。
最开始自己确实在想着说点什么的时候,结果一到要开口的时候,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合适了,也不知道应该去说什么才好。
啊啊,说点什么呢……让我想想,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我印象最深刻的场面之类的?我努力回想自己与她相见的场景,确实的,有什么想要说的东西。
我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我说——”
“嗯嗯!”
她就像得救一般连忙回应。看样子是憋坏了。
“你们世界都是系绳款?”
“……看到了?”
“就是那个吧,你看,所谓的不可抗力!我不是故意的,没办法控制哦,你看,你从高空中落下,我这不是好奇的吗,就——”
“不可抗力?”
明明是在微笑,但是却能够感觉在那不是在微笑,而是名为死神的存在在向自己打招呼。
“没错,就是不可抗——”
不可抗力。
还没说完,我就感觉自己的下颚传来一阵剧痛。
意识在模糊,大脑在摇晃,身体的腾空感让我感觉自己似乎此刻在飘在天空——
不,大概,就是在半空中吧。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短暂的浮空期,甚至有自由落体时耳边呼啸的风声。
在视野回过神的短暂瞬间,我看到了天空绞缠的双月。
“好美……”
忍不住发出感叹。
那样的画面无论多少次映入视野,都让人有些感动。
随即在毫无任何缓冲带的情况下落在地面。
嘶,真疼。
这波啊,这波是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好吧,我感觉还是摔得挺疼的,至少就屁股上来讲。
想要张口让魔女大人下次下手轻点,结果刚开口就被疼回去。
自己刚才肯定是脑内疯狂分泌肾上腺素抑制住了痛感。
“下次还请管好自己的眼睛呢,林登万先生,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哦。”
还没等我开口辩解什么,少女将那双柔软的手放在自己那受到显然是某种拳击或者踢击处的下巴。
从飞到半空中短暂看到的少女高抬腿来看,应该是踢击。
明明受到这种冲击,我却脑子里想这东西,真是丢人啊。
情けない奴だな。
魔女的手中被温暖的白光包围,下颚的痛感和红肿逐渐在白光的照耀下消失殆尽。
“好厉害。”
“只是最基础的治愈魔法,治疗你这种伤还是够用的。”
她一副“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轻松样子。
“那个,下次能轻点吗。”
“……没有下次了。”
听到我这话,她用相当鄙夷的目光看着我,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有愠怒。
“不是你让我说点什么吗……”
“听好了,林登万,有些东西,即使看到了,也不可以说出来,否则会死的哦。”
“对于这点我有深刻的领悟。”
比如刚才。
“希望你能够一直维持最开始的三好公民的样子,而不是开口性骚扰你的保护者。”
“是是,我错了。”
老实讲我大概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还真是敷衍啊,小心我把你变成青蛙哦。”
“啊……能做到的?”
“能做到哦,无非是改变一下你的认知,然后像青蛙一样跳吧。”
说着,她开心地笑了出来,就像是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把我变成青蛙的场景一样。
还真是不好笑的笑话啊。
“对不起是我错了请原谅我!”
双手合十,相当诚恳地道歉了。
“这才乖嘛。”
被以相当奇怪的眼神看着。
怎么说呢,那种眼神……绝对是像是在看受到训练的狗一样。
我,讨厌狗。
下次还是在注意点吧。
“等会找个地方扎营吧。”
我叹了口气,迈开步,继续往前走着。
看来,这个夜晚自己得蹲个角落了。
“好哦,等下林登万你负责扎营。”
“为什么是我。”
“你忍心看我一个弱女子搭帐篷吗?”
“你还真是……”
“还真是?”
“不,没什么。”
夜晚,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