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五岁的生日,算是安全过关了。
那枚安卡王国骑士团的徽章,以及背后那个保罗如何给塞妮丝挑选礼物的小故事,我心怀感激地收下了。虽然我这一生大概不会再跟什么女人发生深度的交往,不过……以防万一吧,塞妮丝那个关于送女孩子礼物的告诫,我仍然谨记于心。
至于莉莉雅送给我的魔石和断剑,我一并交给希瓦莉尔请她代为处理。希瓦莉尔说会帮我寻找魔族名刀匠尤里安·哈利斯,这可真是帮了大忙,毕竟最近几年我自己也没空去魔大陆晃荡。上一周目的我,在魔大陆去过的地方也不少了,可不管在哪个地方,尤里安都仅仅是一个传说而已。
其实,比起魔剑,我更感兴趣的是,能从尤里安这种活了许多年的老人口中了解到的历史故事,说不定那些故事当中,就蕴藏着与龙族秘宝、与人神相关的什么线索。寻不到也没什么关系,善于锻造的强者很多,日后等我恢复了相应的实力,带着莉莉雅提供的素材去找当代的矿神,也未尝不可。
除了素材,莉莉雅的礼物里还有一封信,当初伴随那些遗物一同寄来。相当冷漠而且倨傲的口气,告知着她全家死绝的消息,不管怎么看,这封信都来自那场灾难的幕后黑手吧!落款的纹章有两个,多纳提领的泽费洛斯家,以及一个不认识的乌鸦标志。这是泽费洛斯家已经和什么秘密结社勾搭上的意思?还有那个明显是假名的M……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需要调查的异常事项太多了,这封信说不定是一项关键的线索。因为需要提防转移事件的关系,十岁之前不能离开菲托亚领,不过在这事搞定以后,冒险的第一站,就以多纳提领为目标吧!
至于信件末尾所说:“未来您和家人若需要帮助,见信为证”。相当耐人寻味的一句话,这是已经认准了莉莉雅会成为格雷拉特家的家人?几年下来,我们当然与她已经亲如家人了,不过写信的人所指的家人,多半是指我前世的那种展开。难道对面拥有什么千里眼或者未来视之类的技能?不可不防啊。
信件我收藏好了,单纯地作为证物罢了,我肯定不会稀罕害得莉莉雅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的“帮助”。不论你是谁,隐藏在哪里,我都一定要揭开你的真面目,细数你的罪恶!
……
上午靠想象力练剑,遵循基列奴留下的要诀。
下午仍然是魔法的学习时间。这次,工坊里的摆设和往常不太一样;各种玻璃器皿和魔法素材全都收了起来,工作台上只有一只小动物——
一只随处可见的灰色小老鼠,正在瑟瑟发抖。
今天的课题,是让我尝试无咏唱施展治愈魔法。我几乎所有系统的魔法,都能自如地无咏唱使用,唯一的例外就是治愈魔法——前世我甚至将治愈魔法点到了圣级,然而很遗憾,无咏唱的话就是施展不出来!
“希瓦莉尔, 我姑且问一下,这个实验对象是你从哪找来的?”
“你得感谢小希露菲呢,她在整修家里的时候,还惦记着帮你找小动物练习治愈魔法的事,恰到好处地用水弹把老鼠打了个半死不活。更大型一些的动物倒也不难找,不过你还是先过了老鼠这一关再说吧~”
是希露菲家的老鼠吗。得关注一下她家的伙食,尤其是千万不能吃剩饭啊。
我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悬停在那只小老鼠的上方,开始尝试回忆过去使用一般的治愈魔法时,身体中的魔力是怎样的走向。
糟糕。
刚才的杂念实在是太令人动摇了。不论如何,那都是我上一次的人生,所有灾厄和不幸的起源啊。
脚尖显露出紫色结晶,卧床高烧不退的洛琪希……
无论施展多少次治愈,不会睁开眼睛的克里夫……
因为我的自甘堕落,逐一惨死的人们,那一张又一张空洞的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那些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失望?憎恨?还是单纯的不齿?
漆黑的情感,在胸中涌动不止……现在在我身体里活跃的魔力,绝对跟治愈魔法沾不上任何关系!
“啪嚓!”
在旁边观看我练习的希露菲,吓得往后跌倒,就连希瓦莉尔也后退了几步。因为在那一瞬间,闪电在工坊的内部炸响!
释放出那些魔力以后,我很快恢复清醒,愣愣地看着被闪电留下焦黑痕迹的工作台,以及上面剩余的那一小撮冒着烟气的血肉残余。
“啧啧,鲁迪乌斯君,你看看你都治愈了什么……”
完全说不出话!
“哪怕是魔法的天才,也存在着力有未逮的领域呢,没什么好羞耻的。”
希瓦莉尔一只手揉着希露菲的头顶:“至少在治愈魔法这方面,小希露菲的才能,远在你之上。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治愈的场合,你知道该拜托谁吧?”
“那还用说,当然是拜托你啦,希瓦莉尔~”
“别闹!”她又捶了一下我的脑袋:“你这贪心的小鬼,我给你当家庭教师都已经够操心的了!”
“欸~我明明是那种会自我管理,令人省心的学生吧!”
如果说今天的魔法课程有什么收获,那就是再一次确认了我做不到无咏唱治愈这一悲催事实。希露菲在这方面远胜于我,说实话,我的心里还是欣慰的成分居多啊。比起跟在我的身边去冒险,去魔法大学或者王立学校做研究,或者到大都市的医院工作,才是更适合她的路子!
【希瓦莉尔视角】
深夜时分,希瓦莉尔没有熄灭房间里的灯火,而是靠在自己床头,举着从鲁迪乌斯那里借来的徽章,沉默地注视着。
这是拉普拉斯战争年间的文物。而她也是在那场战争的末尾,与佩尔基乌斯签订了主从的契约之时,才开始拥有清晰而连续的回忆。那之前的事情,一概模糊不清,不过她知道,自己真实的年龄,大概比至今为止的几百年还要久远许多,就算囊括了那场战争的全程也并不奇怪。
安卡王国……没有多少印象的名字。只有像这样近距离地拿着徽章,注视着上面的图案时,才会有一种莫名的既视感,而且隐隐有种眼眶发热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会留意安卡王国的故事呢?记忆仍然模糊的年代,是不是真的亲眼见证过?想不明白,也许找个理由旁敲侧击地问问佩尔基乌斯大人,会比较合适。
下次去面见佩尔基乌斯大人时,有必要拿出一些实绩啊。
希瓦莉尔的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法杖。法杖尖端的魔石,颜色已经不是一开始的纯黑,而是仿佛在内部流转着星星点点金黄色的光芒。那就是至今为止,鲁迪乌斯施展与「闪电」相关的未知力量时,她从旁捕获的魔力因子。因为今天的策划,这里采集的样本又充盈了不少。
“对不起,鲁迪乌斯君……”
她入睡前的这句呢喃,悄然飘散在风中,没有任何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