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精明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从第一个纳什均衡到胆小鬼博弈中表现出来的状态。”
“她应该不笨才是……”
“那为什么之前的评测数据会这么差？”
“故意的吗？”
“在C级实验室内，故意拿到倒数第一的成绩，能有什么样的结果。”
“或者说她比93号更像一位演员。”
“总觉得，这简直是两个人……”
谭洋微微喝了以口语眼前的咖啡，这是浓缩过后的。
具有非常好的提神效果。
手中的平板不断的操作着，拿出曾经测试过的题型，不断的对比。
发现86号在面临道德困境时，往往会十分的暴躁，而且会爆起伤人。
在她的眼中，道德困境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或者是一个深渊。
就像有人在告诉你，空气是剧毒，然而你还要一刻不停的呼吸。
你相信空气是有剧毒的，然后不断的挣扎，在呼吸与不呼吸之间徘徊，稍有不慎就会精神崩溃。
显然，86号的精神状态主要是集中在某一个十分纠结的问题时，会出现一种智力残缺。
正常情况下，还是十分正常的一个少女。
但是今天的表现很不同，十分的诡异。
她在了解了部分真相后，居然选择通过这样的方法去证实心中的猜测。
谭洋博士拿着笔和纸慢慢的记录下来这个一个特征。
实际上这样的实验成果，并不是规则以内的，无法在终端上进行存储和记载。
但只要你有足够的证据和结论，就可以把私下的实验结果化作明面上的数据。
显然他对于自己今天的发现十分满意。
但谭洋的前女友叶青却不这么认为，反倒是觉得他们这些研究心理学的人，最终都会走向一个理论的极端。
比如功利主义者的理想过度化，往往把生物的性命与利益画上等号。
“我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看你不爽，所以认为86号只是单纯的想死而已。”
叶青回到了总控室内，看着谭洋正在记载的一些字体。
不由得不噗嗤一笑。
认为谭洋自从来到这个研究所，简直就跟魔怔了一样，对于每一位测试者的心理、行为分析，都和数据库中的不符合。
她还是主张人类历史上百年来的数据总结经验。
“你觉得86号扔掉方向盘是想死？”
谭洋反问了一句。
“不然呢，以她的智力水平来讲，是不可能察觉到这个胜算方式的。”
“而且她还要输一场就会进入D级实验室，破罐子破摔罢了。”
叶青从一旁的净水器里接了一杯温热水，表情相当的平淡，认为这一次的胜利只是一个数据综合下的例外而已。
“我记得我有一次选择测试内容的权利，虽然一年只有三次，但还有一次没用过呢。”
谭洋没有接着她的话茬，反而是说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实权。
“得了吧，你一期只有一个特殊测试者的机会，不也浪费在这么一个残次品上了。”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因为她有什么好划得来的。”
“将来培养出一个不能操纵的精神病患者？”
“然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大肆屠杀自己的人？”
她的嘴仿佛是低语的恶魔，不断的侵蚀着谭洋的理智，仿佛是在用铁一般的数据中论证。
86号没有任何希望，成为那可能的人选。
毕竟数据不会骗人，一个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除非她忽然觉醒了，亦或者被人附身了。
但作为科学家，怎么可能说出被人附身这种事情。
谭洋张了张嘴没有接着她的话茬往下说，反而是转向电脑上，开始了测试操纵。
【是否指定测试内容？】
【确定。】
当谭洋按下确定键时，叶青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了。
看着测试的内容，不由得嘴角一抿。
“看来，她不是明天死，就是要羽化成蝶了。”
“你就这么想在三号实验室证明自己？”
谭洋回头冷静的看了对方一眼，“其实我觉得，跟你共事的经历简直是可以写出一本地狱之旅。”
“如果你的话再多一些，我会毫不犹豫的用胶水粘住你的嘴。”
他豁然站起身来，让叶青手中杯子险些被掀翻在地。
“也就你不是个东西。”
在叶青的评价中，谭洋博士离开了总控室，简直不能再待下去一秒钟。
……
夜晚，全透明的玻璃窗户中。
萧柔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额头，眼中深邃的看着小房间的天花板。
那里有打开的一角，映射出苍穹的颜色。
漆黑，但有繁星点点在不停的闪耀。
“每一次的闪烁，就是每一颗星的灭亡。”
“真有意思。”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却让人难以猜想这是在笑，还是在哭。
如果眼眸再弯一些，恐怕就是一个合格的笑容了。
但这个表现没有，只是淡淡的嗤笑着，眼睛僵硬的如同死人的肢体，动一分都显得格外困难。
通过今天的谈话中来看，所有的实验者都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他们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冷漠和理智。
加上深藏心中的真容从来没有表露过，谁也不知道谁的想法是什么样。
你就敢确定，愿意当你狗的93号，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那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改变的？”
萧柔呢喃了一句，这个问题有些困扰自己。
自己隐藏的非常好，甚至表现得与之前身没有任何差别，任何行为举止都是可以辩解的。
野蛮美少女的行为，有什么好解释的？
“如果她是想借我的手，从C级实验室走出去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帮她。”
“只是这样，那倒是不足为虑。”
能想到的这个可能性，也就仅此而已。
在没有足够信息的情况下，他可不能凭空想象出种种可能性。
面对93号怪异的表现，内心深处只是挂着一抹淡淡的提防，如果自己是个男性。
说不定还真的吃一套，但现在自己可是女人。
眼睛倒映星河的一角，忽然就听到门口响起一个敲门声。
“咚咚咚。”
“有什么事？”
萧柔第一反应，就是93号来了。
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敢在半夜的时候，敲响自己的门。
“主人……我想跟你一起睡。”
面对门口那支支吾吾的声音，她起身把房门打开，就看到了93号娇小的身躯正在门口扭捏作态。
在这个实验室中，谁和谁一块睡都成了常态。
并没有人觉得稀奇，不少男女早就睡过了，她自然不觉得意外。
“你确定？”
萧柔问了一句，目光在透过玻璃的月光中，显得波光粼粼。
93号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僵持了片刻，这才抱着枕头点了点头。
“好啊，那你只能学狗一样，爬进来。”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萧柔的嘴角勾勒而起，折磨一个人心智，正好是需要研究的课题。
前世的环境并不允许有人这么做，也就只能在幻想中构建一个模型。
面对未知目的地93号，无疑成了最好的人选。
“你们把我当被实验者，我倒是可以在这里研究属于自己的课题。”
“如果只有一个人能胜出，那就只有我。”
看着匍匐在地的93号，萧柔心中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在对方的背后，很像爆发出人性邪恶的一面。
但她忍住了。
“为什么……我会变得如此暴躁？”
“还是这具身体本来的原因？”
脑中电光一闪而过，萧柔逐渐发现自己的情绪化越来越严重了。
在地球的期间，自己是完美的情绪控制者，因为学的太多了，对任何事情都很难提起兴趣。
唯一让他迷恋的，只有关于人性的测试课题，以及迫害反应测试。
这两个课题没有任何研究素材，也没有任何的材料能够提供数据。
但任何行为都是基于最终结论而去。
可现在的心情明显不同，这更像是一种愚弄，这种把人玩弄在鼓掌间的感觉，滋生出身体内的另一种物质。
多巴胺。
这是一种神经传导物质，用来帮助细胞传送脉冲的化学物质。这种脑内分泌物和人的情欲、感觉有关，它传递兴奋及开心的信息。
萧柔身体的反应也被明显的感知到了，异常且缓慢的情绪反应。
这种感觉就像是神经在面对一切快乐事物时，会更容易激起变态的想法。
刚开始的如同尼古丁一样让人感觉不舒服。
但慢慢缠绕在脑海的深处时，却渴望着更多的信号。
想着更多的愚弄方式，多巴胺的分泌就如同在爆炸一般，让整个脑海化作一团絮乱的信号。
理智只不过是这些信号中微弱的火苗，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熄灭。
而多巴胺的湮灭速度却要比常人更加快速。
仿佛是有东西在刻意的压制和清除。
这种感觉席卷全身时，她由衷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情绪的两个极端。
也知道为什么前身会做出那么多离谱的事情来。
就像是吸毒的人，没有毒品的供给，就会疯狂的抓挠，整个人处在癫狂之中。
直至萧柔眼球中的血丝在逐渐蔓延时，93号抬起了头。
她那明亮的眼睛明显一顿。
随即在趴在地上‘喵~’了一声。
“轰隆隆！！！”
天雷滚滚，犹如九天星河倒灌而下，萧柔整个人的头皮几乎炸开。
在这电光火石间，她的思绪犹如奇点爆炸，无数条讯息飞驰而过。
眼球中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
随即她摸了摸93号的白发，蹲在地上问了一句，“我是叫你乖狗狗呢，还是叫你乖猫咪？”
声音很清脆，像是山石间的清泉，缓慢的从高冲流下来。
娟娟作响。
“都可以呀~”
93号爬上了自己的床榻，用雪白的发丝在自己的胳膊上蹭了一下，“主人，要睡觉吗？”
萧柔温柔的点点头，“好啊。”
两位少女，穿着单薄的衣服，就这么躺在床上。
自己从背后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嗅到了一丝独特的香味。
那是一种油桃和蜂蜜结合的清香，很富有层次感，当你仔细去感受它的时候，这一种独特的味道就会变成你无法分辨的混合感。
就像是记忆深处那朵洁白的花，散发而出的甜味。
仿佛是在释放着天然的单纯，天然的美。
让人不自觉的心神沉浸下来，感受着这独特的安宁。
“喜欢吗？”
片刻，她小声问了一句。
萧柔把高挺的鼻梁凑近了一些，“因为你，才喜欢。”
“乖，睡吧。”
带着一丝钢铁直男般的撩人情话，轻声细语响在她的耳垂。
随着就是低头依偎着，仿佛是这孤独夜里，唯一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