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吗？”
鹿云衫看着嘴角带着焦黑的袁如月问道。
“甜。”
“那以后把这个种下去，就可以抵过市面上的粗粮了。”
“这个真的是粗粮吗？明明这么好吃。”
“再好吃的东西多了也会腻的。虽然它们不用嗮种，旱地就能种，但也正因为不能晒干储存，所以不能代替我们的五谷杂粮。”
“那该种粮食的时候还是要种粮食...”
“秋天腾出地来，把这些种下去，入冬了正好挖出来，吃剩下的种回去，开春又能挖一次，再种水稻。”
“对啊！而且因为是在地下面，不会因为被蝗虫啃坏了苗，就颗粒无收了！”
说起蝗虫两字，袁如月抖了个机灵。
“可是...那样的话，若是水涝不就坏了么。”
去年荒年的两个原因，确实在很多云国人心里留下了阴影。
“我一定去诚心拜佛，好好祈祷今年风调雨顺。”
“到时候再想到时候的慢慢想办法吧。”
两人同时开口，互相看了一眼。
观念的差别就在这时体现出来了。
“云衫好厉害啊，连这样的天灾都能想办法。”
“事在人为，女娲都能补天呢，作为后代怎么能忘了本事了。”
鹿云衫拍拍手道：“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两人回去在那口井边，洗净沾了泥土的手和满是黑灰的嘴。
准备再次去给鹿云衫的爹娘辞行。
但进屋之前，鹿云衫拉住了袁如月。
“如月，你等等。”
“怎么了云衫？诶...这？”
袁如月眼前，鹿云衫正抬手，将头上的那只玉钗取下，紧接着插在了她的发间。
“这是，辛苦你这些天，置办婚事的。”
“不...不辛苦。”
“也谢谢你心里还挂念着洛水的百姓。”
“这...官府和我爹一条裤子，都不愿给下面人花心思，若是我也置身事外...”
“所以如月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就应该有回报不是。”
鹿云衫嘴上这般说着，心想却想，若爹娘当初真的相中了自己和袁如月，那这套如此费心的首饰，想必也是当初为了配得上她的家世才定制的。
现在也算到了对的去处。
给爹娘还愿了。
“谢谢云衫，我会好好珍惜的。”
之后，两人兜兜转转，在洛水江边的茶铺上喝了些大锅茶，吹了会柳梢下的江风，在下午时候回到了袁家。
这时袁家的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贴着张姓的马车。
“我弟回来了？”
她还有个弟弟？没怎么见过啊。
“啊，云衫你可能没太见过，他啊一直在我外祖那边长大，和张家的儿女接近的多些，我也很少看到他。”
“看来是得知你的婚讯，回来庆贺的吧。”
“可之前不是说御西那边事忙回不来嘛。”
鹿云衫侧目过去，心想定是觉着丢人，也不想回来这袁家，但是被自己安排找上门去的叶晴，道破了洛水袁家没有他娘的消息吧。
连袁如月自己都不知道她娘去了哪儿。若是御西娘家，没有特别要和她的红儿询问的道理，而且她用透视看过袁赫羽的房间，两人并没有闹不和分床之类的迹象。那么两头都不在，必有反常，连女儿婚嫁都不出现，那就更反常了。
可袁赫羽自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点责怪他老婆的迹象都没有，还看到主屋那边的下人说话时候，出现了“不要提起夫人”的口形。
那就是夫人不见刻意隐瞒咯。
这袁家弄丢了夫人，当丈夫的还在刻意隐瞒。
鹿云衫只想知道张家那边是不是和袁赫羽在玩什么诡计，所以故意让叶晴去探探口风。
没曾想，张家原是不知道啊，发现娘丢了还是跟张家更熟络的儿子着急了，马上就跑回来了，怕是已经跟袁赫羽质问了一边。
果然，进门时候，下人们一个个脸色煞白，仿佛家里出了什么大事，袁如月问起也不说，只道是公子带着小姐堂兄回来了，正在正堂和老爷说话，让袁如月自己去看才知道。
于是袁如月把鹿宝带回了房间。
“云衫，我先去看看他们到底怎么了，你就在屋里坐着吧。免得闹出什么不高兴的事来。”
“好。”
于是鹿云衫坐在这房间里，望着正堂的方向，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了起来。
果然，袁赫羽的这个小儿子，正和他爹在正堂吵的面红耳赤的，旁边是他那张家的堂哥。
嘴里说的应该是：“我就不明白了，就几天没回家，我妈没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瞒着？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好一个我们，看来袁赫羽这儿子早已经把自己当张家人了。
也是，别人官宦世家，哪能和袁赫羽这种下九流的商贾人家相提并论。整日和自己这些仕途大好的堂哥们混迹在一起，指定比在洛水县当个小土豪要台面的多啊。
不过这袁赫羽还真厉害啊，老婆丢了还不着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吗？春荒啊...
啧啧啧，就不怕自己老婆被先那什么再那什么？
最后孜然辣椒面撒一撒，就这么无了么？
哦，口误，辣椒粉她用不上，这边现在还只有孜然呢。
鹿云衫卡兹卡兹，看戏一般的看着父子两吵架。
他那堂哥就在旁边坐着，似乎一直在憋笑。
袁赫羽又碍于张家儿子在那儿，脸色铁青的忍耐着。
想必他早就像暴打自己这个儿子了。
这时风铃进门，提了一壶子茶水。
“云衫姐姐，喝茶。”
正好，鹿云衫兜里还装了一个小个儿的烤红薯，正准备拿给风铃吃的。
于是掏了出来。
“谢谢风铃，我也给你个好吃的。”
“这黑黢黢的是什么啊？”
“你把它掰开。”
“哇~~”
随后就和风铃一边聊着她在袁家的家常，一边看着那边的好戏。
这时候是他堂哥说话了。
“大姑爷，你就赶紧交代了吧，我大姨到底哪里去了？官宦子女，莫名失踪，还拒不交代，你这样，是要治罪的。今天要是没有个说法来，我代表张家，可就要给姑爷你一个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