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套着红色棉袜的双腿快速颠抖,这一动作将冢原七海内心此刻极度的躁动不安展露无遗。

视线望向店铺外,那些如恶狼般焦躁徘徊的不良们,她又看着桌对面好整以暇的桐野朔,面色苍白,语气卑微到灰尘之中。

大概在被不良们找上来时还在准备开业,冢原七海身上还是灰色牛仔裤、深蓝色针织高领毛衣的搭配,身前还穿着围裙。

紧紧贴身的布料将少女窈窕身材勾勒无疑,尤其是被臀腿撑满到没有丝毫褶皱的灰色牛仔裤,和似乎绕了好几圈才打上结的围裙带,显示出冢原七海夸张的腰臀比。

一头乌黑长发盘卷而起,露出颈后大片白嫩雪肤。

加上被折起的袖子露出小臂,使冢原七海身上除少女气质外,还有一股干净利落却温婉娴淑的人妻气质。

特别当她低眉顺眼哀求自己时,清丽脸颊苍白凄楚,水润杏眼梨花带雨,整个人柔弱得宛如落入冰溪的樱花。

就算是铁石心肠的桐野朔,在这一刻,也不免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但他呼吸着早春的冰冷空气,很快平静下来。

“我的条件,从来都没变过,”伸出一根手指在冢原七海面前摇了摇,俊美脸颊在平静中,带着无声的残忍,“决定权在你不在我,这点冢原小姐你很清楚。”

“就不能,借给我吗?”

不着痕迹地按压着胃部,冢原七海感觉嘴唇发干,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我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借?你还得起吗?”桐野朔仿佛对冢原七海发白的面色并未察觉,只是掰起手指。

“一个上班族从入职到退休的薪水大概是两亿到三亿円,我算你不吃不喝,还能兼职好了,也至少要三十年才能还清,我凭什么等这么久?更何况你要是出了车祸,或者中途工作猝死我要怎么办?”

从胃部传来的轻微绞痛让冢原七海呼吸轻微加速。

“更何况,就算不计算通货膨胀,我拿这一亿円投资十年,能翻几倍呢?这笔钱你要怎么算?”

张张干燥嘴唇,冢原七海却感觉喉咙像被堵住一样,胸口烦闷欲呕。

“最关键的一点,”掰起的手指合拢回掌心握拳,桐野朔目光炯炯,直视冢原七海,“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给我不要的东西,这算什么交易?”

其实桐野朔心里想的却是:我最多还能再活一年,三十年后坟头草都比你高了。

沉默许久,冢原七海勉强吐气,“……就算得到我的身体,你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摇摇头,桐野朔眼神中露出不屑,“那很好,我不要你的心,我只要你的身体。”

看着油盐不进,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桐野朔,冢原七海几乎绝望。

强烈的酸楚和愤怒涌上心头,胃部的绞痛开始加剧。

但此时听到细声的她回头,冢原七海正好看到尚且妹妹和母亲从后屋探出头来,一脸忧虑地望着这边。

在那个瞬间,十六年人生在眼前如幻灯片般缓缓滑过,冢原七海默默做出了抉择。

当她再次转身时,桐野朔承认他心中猛烈一跳,但这并不是因为冢原七海的表情有多么吓人。

恰恰相反,少女原本清澈灵动的双眼此刻却仿佛失去灵魂般暗淡无光,柔软樱唇白得吓人,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了无生气的绝望。

简单来说,就像是被玩坏了。

但是,这副崩坏姿态却让桐野朔感到一股莫大的惊悚,感觉脊背上的汗毛根根倒竖。

“喂?你?”

然而不等桐野朔说完,冢原七海却缓缓开口,双眼紧紧盯着他。

“我不要那一亿円,我只要你解决掉这些不良,还有就是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明明音量不大,但这声音却带着一股寒石般森冷的沉重,压住了桐野朔的嗓子,“你能保证吗?”

寂静中,只有墙壁上传来挂钟钟摆的滴答声。

从窗外斜射而入的晨间中,灰尘轻盈飞舞。

“……我保证,”毫不避让地和少女对视,桐野朔缓缓点头。

原本以为自己会撕心裂肺的冢原七海却发现,自己内心现在平静得可怕,仿佛是这些事都是发生在她旁观的另一个人身上。

“……”她轻启樱唇,说出了那个词。

原本以为自己会高兴的桐野朔也感觉心里像被灌了铅,但他没有把这种异样表现出来。

……

“怎么,你这个小白脸,想英雄救美?当出头鸟?”

揉着发青的手臂,飞机头不良顶着坠机的飞机头发型,狞笑着看向落座在对面的桐野朔。

坦率来说,飞机头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长得帅的人。

原因很简单,飞机头长得丑!

明明父母都是长相在标准之上的人,他却丑得像是母亲和别人偷情后生下来似得!

一开始还好,年纪下看不出什么,飞机头他爸也非常疼爱这颗爱情结晶。

但年纪大了,稍微长开一点后,他爸看到飞机头,就总觉得头顶有万马奔腾。

在七岁那年,他爸终于忍不住拉着他去做了亲子鉴定。

但得出的结果就是,亲生的,所以飞机头这么丑很有可能返祖了。

至今,飞机头也记得很清楚,他爸就是用“这号废了”的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带着母亲回房间练小号去了。

不到一年就生下了的弟弟。

小小年纪的飞机头,瞬间就从爱情结晶,变成了爱情结石。

所以此后,爹不疼娘不爱的飞机头,就越发仇视那些长得帅的人。

而眼前这个小白脸,无疑是他最恨的人。

冷白皮、长睫毛、高鼻梁,总是像刚睡醒一样慵懒的表情,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美少年风采。

***!

老子但凡有这小白脸十分之一的帅,都能当班草了好吗?

掏出一颗奶糖,桐野朔边嚼边将包装纸折叠打结,仿佛看不到飞机头眼中的残暴。

“听说上次,你很拽呀?打我小弟?”

“别误会,”抬手往下虚按,桐野朔摇摇头,“上次只是因为你的这几条狗不长眼,打扰到我吃午饭而已。”

这平静如水的一句话却将不屑和轻蔑展露无遗,宛如火星般,将不良学生们如炸药桶般点燃!

“混蛋!!”

“你说什么?!”

“信不信我杀了你!”

一时间,激动的不良们将桐野朔团团包围起来。

好像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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