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人知道这场纷争持续了多久,这些来回穿梭的箭又伤到了多少个“亵渎神明的异端”,信仰着不同形象的“智慧之神普莱德”的教徒们在张弓搭箭中度过了几乎每一个日夜,与此同时,他们还盼着颜昕的归来,用更加振奋人心的话语引领他们走向胜利――

尽管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何要站在这个崇神教会的高堂里,以及自己为何会走上这条与另一群教徒决裂的道路。

那天去看花海的人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大家心怀期冀,却只看到一个背着箭袋的踉跄人影。起初他们都为只有那狂热教徒的归来而感到不解,细说后,才知道颜昕早已倒在了那片充满华丽之花的世界。

“我……我不知道她究竟在追求什么,又是为什么而甘愿自尽,也许是因为花海还不够多,不足以压过那些异端们的势头,一时想不开了吧……

我想每个人都会为教皇大人的死而感到悲痛,也为这一死的草率而感到不值,但我们仍然需要同异端斗争,我们需要让花海绽放得更加猛烈,好完成教皇大人未尽的遗愿……”

那狂热的教徒一边说着,一边就被奔涌的情感压弯了关节,几乎也要像死了一样瘫倒在地上,周围的弦声因他的悲痛而久违地停了,几个教徒围上来,把他扶到了教堂里台阶上――他们也是一副随时要哭出声的模样。

“她曾复辟了整个衰弱的教会,还让我们已经苟延残喘的信仰再次有了一席之地,可为什么,她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地永远离开了呢?”一个教徒终于想起了“箭”的真实用途,把笔尖搭在画板上,尽心尽力勾勒起颜昕的模样。

“我们做得太少了――远远不够,她一定是为我们的怠慢而失望了……”又一个教徒思索着,再从地上拾起两支箭,这些箭被涂涂改改了无数次,除了斑驳的色块以外,已经没人看得清上面的标语是什么了。

“确实……这些天我们还把原本打下的祭坛给弄丢了,现在又是那些专横的主教管理着我们最重要的东西了!”

教徒们想着、说着、埋怨着、悔恨着,一时间教堂里全然失了秩序,原本挂着神明画像的墙上顷刻便多了几副紫发紫眸的面孔,大家都开始悼念起这位拯救过他们信仰的教皇,甚至将她和神像都混为一谈了。

最先从悲戚中走出来的几个教徒无言地走到教堂外,把箭射向那个充满异端的地方,然而箭没飞多远就落了下来,颜昕一死,他们似乎也没什么斗志了。

“您来说些什么吧!”有人找上那个狂热的教徒,像对待教皇那样俯身,“既然您是她生前所器重的人,还封您做了那个什么……侍卫?那您一定也会有她的能力吧?无论如何,我们还得继续清理这些葬送百花的异端,总是需要有人来激起我们的斗志――而您最好不过了。”

教徒们把已经脱力的他再次搀扶起来,众人在悲伤的基调中簇拥起他,将他奉为新一任教皇。

另一边,孚哲和他的教徒们还在试图拉回昔日分裂的联盟,而那位自称能够暗杀颜昕的教徒重回了虔神教会的领地,向孚哲道出了关于崇神教会的新消息。

“我去迟了,没见到她本人――不过,据那里的教徒所说,出于某些原因,颜昕她已经倒在了花海里,现在整个崇神教会都是由她所钦定的侍卫掌权,正在重振士气,或许我们已经离胜利不远了。”

孚哲听罢,脸上却是愁云未减:“有进展固然好,但……如果没什么办法根治的话,总会有新的不安分的教徒再干出这种事。”他自己这些天也在奔波,虽然让几个因一时气愤而离群的主教重新联合到了一起,但和之前相比他的的势力还是远远不比浮岛那边的崇神教会。

“要不我再去一次,拿下那个新任的教皇?”

话传过几人之口,意思难免会有所改变,暂居于虔神教会的那些战争教徒们听说此事,都以为这里的纷争已经平息了,而且不久前他们已经完成了飏祺的任务。

商讨之下,他们决定动身离开――除了某些在“异端”们的诱导下已经丢到刀斧开始沉迷作画而无法自拔的教徒,没人会在乎他们,无论战争之神布瑞特还是他们的教皇飏祺都不欢迎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

“动身吧,我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没必要多做停留。”他们向着浮岛那边的战争教徒们发出了信号。

可暂居崇神教会的战争教徒们接到信息,却都陷入了疑惑,就连那个持戈的首领也不明白为什么还没开战就要准备动身离开。

“不久之后我们就要支援教皇大人收复教堂了,他们怎么这时候就开始准备回去?叛变了?”离首领最近的那个教徒对着箭百思不得其解。

“这……也许是我们没交流好,出了什么误会了吧――你们其它人有接到过什么消息或者私自传递什么信号没跟我说的吗?”首领看向各位教徒,他们也不出意外的纷纷摇头。

“那就再等等吧,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们再进发,其余的事情就不必多理会了,也许这箭只是这些信仰普莱德的人射过来模糊视线的东西呢……”虽然她的心里也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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