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再将视角放回这个‘二维生物’上。”
艾丝黛儿点了点头，一起看向了那张纸。
这张纸好像是有着特殊的材质一般，不能被点燃，火柴都被烧干了结果这张纸还完全没有损伤。
柯林没多想，拿起燃烧过后的火柴梗就扔了，顺带着把他刚刚放上去的“二维小虫”给一起扔了。
“如果，我们把两个有质量的物体，放在这张纸上，会发生什么？”
随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个小球，扔在这张纸上。
艾丝黛儿马上就看见了，这张纸在小球的重力下向下弯了点，两个小球也顺势滚近了一些。
“二维空间会被挤压？”艾丝黛儿问道。
“我更喜欢用‘弯曲’这个词。”柯林笑道，“接下来，我们要讲述的话题就要更深一步牵扯到广义相对论了，你要好好理解。你看，这有质量的小球造成了时空弯曲之后，他们如何运动？”
“吸引彼此之间更加靠近？”
“有质量的物体，吸引彼此互相靠近，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艾丝黛儿沉吟了一会，然后突然间整个人身体突然一怔。
“引力？”
“没错。引力其实并不是物体之间直接的作用力——比如说，在真空中自由落体时和在宇宙中漂浮时，你并不会感受到什么明显的区别。之所以你能体会到自己的‘重力’，只是因为地面给了你一个支持力罢了。这部分牵扯到爱因斯坦提出的‘等效原理’，你可以好好回去看一看。”
你能感受到自己的重力，只是因为地面对你的支持力罢了……
艾丝黛儿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突然间她想到了一个具体的例子。
当你在泳池里长时间待着、突然上岸之时，你会感到身体一沉。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本身重力变大了，只是单纯因为从水里上岸后，浮力消失、地面对自己的支持力回来了，所以会感觉身体变沉重了。
这一下，艾丝黛儿瞬间就好理解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引力其实只是因为有质量的物体造成了三维空间的弯曲，导致吸引了其他物体，并不是因为真正地对其他物体有一个吸引力？”
“对。”
“但是我还有一点搞不明白。”艾丝黛儿说道，“这俩小球在二维空间的‘引力’是因为他们在三维空间本身就会受到向下的重力。难道说，三维空间受到的引力是来自四维空间——”
“没错，这也就是为什么引力会被称之为‘四维力’。”
艾丝黛儿终于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你觉得，三个空间轴能被有质量的物体弯曲，那时间轴能不能被弯曲？”
——不能吧？
艾丝黛儿下意识想要这么说，突然间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时间，也是可以在质量的作用下被弯曲的！
黑洞！
在黑洞附近，时间的流逝会变得无比缓慢，而黑洞本身可以算是质量趋于无穷大的物体！
“看来你已经懂了。”
看到艾丝黛儿的表情，柯林不由得笑了笑。
“你说，如果作为三维空间生物的我，直接对二维空间本身造成一个弯曲呢？”
一边说着，柯林又一次一指点到了这张纸上两个小球的中间。
而这一次点上去，柯林明显用了些力气，将这张纸往下挤压了一些。
两个小球马上又靠的更近了一些。
“控制引力？”艾丝黛儿惊呼道。
“对。我刚刚说魔法本质上就是高维空间对我们四维时空的干涉。”
“所以，我们就可以像你刚才扭曲这个纸张一样，直接利用高维对我们这个时空进行干涉，从而达到……”艾斯黛额喃喃道，“控制物体与物体之间引力的效果？”
“对的，你在使用魔法的时候，不要再只站在四维时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你要做的，是站在的是更高维度的视角，操控着一只‘高维之手’，对三维空间和一维时间造成着干涉。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替我和威兹德姆道个歉，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等他自己一点一点自己发掘了。我会将我所发现的，全部教给你。”
“当你理解了这一切，能够自如操控着这‘高维之手’对四维时空进行干涉，那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了。我将这种魔法，称之为，理法。”
“而你是，第一个学习者。”
……
在这个教室之中，艾丝黛儿似乎不会感觉到疲惫。
日出、日落……教室的灯永远开着，柯林滔滔不绝地讲着，艾丝黛儿也聚精会神地听着。
完全不需要不休息，艾丝黛儿一直消化着柯林教给她的、颠覆性的新知识。
而且……她喜欢这样两人独处的感觉，即便只是单纯地上课。
自从柯林失踪、自己走投无路，被迫离开“秘密基地”，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上课了。
即使，眼前的柯林只不过是一道他的虚影。
最后一个知识点消化完毕之后，柯林突然猛地合上书本，看着艾丝黛儿。
艾丝黛儿也是一愣，心中突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对了，你应该已经发现，无论是谁，现在都已经无法联系到我了，接下来你也不用找我了，在你见到书本中的我之时，我估计就已经离开了。”
“我所有的资产已经全部转到了你的名下，圣洛斯特金库的账户持有者也转移成了你，你只需要去圣洛斯特金库认领就可以了，密码是我们签订契约的日期。”
“说起来，既然我已经离开，那么那张契约也应该作废才对——那么恭喜你，艾丝黛儿，现在你不再是我的仆役，自由了。”
“如果遇到危险，就拿出那个怀表。它可以帮你度过三次致命的危机。”
“那么，请允许我最后再郑重和你道个别。”
“这里是，柯林·乔伊斯，对不起，直到最后都没有满足你把我狠狠揍一顿的愿望。”
“再见……也可能是再也不见了，艾丝黛儿·坎贝尔。”
“愿你的未来，一片光明。”
说罢，银发的身影对着艾丝黛儿鞠了一躬。
“等——”
艾丝黛儿还没说完，周围的一切便已经变成了一片黑暗。
当她回过神来之时，便已经回到了这个无限大的图书馆之中。
“艾丝黛儿？你没事吧？”
见到艾丝黛儿恢复了意识，一旁的威兹德姆赶忙问道。
虽然他大概猜得出来是柯林的手笔，但内心还是有些担心。
“我……”艾丝黛儿猛地回过头，“我没事，我很好。”
“可你……”
威兹德姆向前伸出手，到了艾丝黛儿面前却又停住了。
“为什么，在哭啊……”
此时此刻。
艾丝黛儿才发现，这不知何时挂在自己脸颊上的……
两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