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七色海洋】发出的消息后,桐野朔再次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目标和计划。

首先,最重要的肯定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他是为了改变自己短命鬼的未来才和冢原七海接触的。

在这项计划中,对桐野朔最大的危险来源是谁呢?

无疑就是会被他欺压的冢原七海本人。

因此保持距离是必要的,但为了获取情绪值,桐野朔又必须亲自对冢原七海进行欺压行为,也不能借用他人之手。

最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需要注意,那就是,这项计划必须可持续发展。

因为对于系统的抽奖环节,他还很不熟悉,改变未来这项计划究竟需要多少情绪值这点,尚无把握。

如果直接用很残酷的手段害死冢原七海,那其中的风险巨大不说,桐野朔所能收获的情绪值,大概也只有那一大波而已。

万一这些情绪值用完了,而系统所选定的对象又没出现,那他就只能乖乖给自己准备身后事。

因此,这样激进的计划是不可取的。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桐野朔还是懂的。

因此,安全、切实可行、可持续的欺压少女计划,缓缓浮现在桐野朔眼前。

又用十分钟将计划初稿确定,等桐野朔再次抬起头时,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哪怕是这栋公寓中最小的房间,此刻也突然显得异常幽静。

在这个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里,铺设着高档天然木地板。

整间房间的陈设十分简单,除电脑桌、壁橱,以及铁管床三件家具外,别无他物。

台灯幽寂的灯光照射在白色墙壁上,使得整间房非常阴冷黑暗,宛如狭窄的石墓。

对比起来,反而显得窗外的月色世界非常明亮。

起身默默走到落地窗前,桐野朔一开窗,便感觉到清凉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

舒畅只是短暂的,很快就感觉脸部被冻得发麻,单薄棉衣下的肋骨似乎开始收缩,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白雾在眼前凝结又很快被大风吹散。

阳台的晾衣杆上除了衬衫裤子外,还有一套男生的黑色诘襟制服,那是桐野朔一周后将要上的高中学校制服。

青津市的月光非常亮,空气中漂浮着森林和湖泊的气味,毕竟这是个被山、海、田野、蓄水池、以及松树和柑橘林包围的城市。

视线越过波光粼粼的青津江,能看到被灯火照亮的楼宇街道只有很少一块。

在沿着电车蔓延而去的远方,更多是如怪兽般沉默在黑夜中的山峦田野,其中最明亮最高耸的,就是那座积雪在月色下闪闪发光的望雪岳。

突然,桐野朔感觉自己这栋宽敞豪华的独栋公寓,就像一座豪华的石墓。

明天买点鱼回来养吧,再喜欢独处的人也需要其他生物陪伴。

这么想着,桐野朔收回在阳台上的衣物,下楼到一楼的浴室。

宽敞华丽的浴室中水汽迷蒙,在至少能同时容下三个人使用的入地式浴池里,欢腾的热水接连不断地从陶瓷水龙头里喷出,同浴缸内的凉水混杂在一起。

被放入大量泡澡剂的翻涌热水呈现淡绿色,发出像是薄荷,又类似桧木的清香。

清洗干净身体后,桐野朔盯着雾气蒸腾的池水,意动地舔舔嘴唇。

虽然明知道这栋房子里不会有别人,但他还是反复四下扫视后,才下定决心。

“哇呜!”

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叫,桐野朔一跃而起,跳入溢满池水的浴缸之中。

大量的池水“哗啦”被溢出浴缸,但看着这种浪费,桐野朔心里反而有种异样的满足。

毕竟,谁小时候不喜欢往装满水的容器里跳,然后看着水哗啦啦往外溢呢?

虽然妈见打就是了。

在头皮脊椎一阵阵颤抖发麻中,感觉到一天累积下来的疲惫和寒冷被一丝丝抽尽,桐野朔潮红的脸上浮现慵懒和满足。

如果说他选房子的第一要素是安静,那么第二要素就绝对是因为这里的浴池够大。

毕竟,对于不爱抽烟喝酒,也对美食娱乐都没有兴趣的桐野朔来说,喜欢泡澡算是一个奢华,而又不为外人所知的爱好。

单身公寓那种要缩着身体的狭小浴缸,泡起澡来和这种几乎能用来学游泳的豪华浴池绝对比不了。

想到这里,桐野朔又忍不住想起桐野家。

那座宽大到几乎能让人迷路的宅子虽然很大,但其实也没外人想象中的极尽奢华,金碧辉煌。

反而因为年代久远而十分老旧,地板踩起来咯吱响,一到雨季就四处发霉。

而且因为位于农田森林之中,夏夜常常要和蚊子一样入睡,偶尔翻身还能压倒一条菜花蛇,当真是痛苦至极。

但唯独浴室例外。

那是一座仿平安时代宫廷样式的桧木浴池,据说连带加热装置,全套装修花了三百多万円,可谓是豪华至极。

想到这里,桐野朔不禁想起一位少女,她眉头紧蹙,双眼冷漠而厌恶瞪着自己的样子仿佛还历历在目。

但很快,他就将这些都抛到脑后,屏息将整个人沉入池水中,想象自己回到被子宫羊水所充斥的胚胎时代。

桐野柊的恩情已经还清了,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鸟鸣声如细雨靡靡落下时,有低血糖的桐野朔才挣扎着起床。

忍着头痛和全身的发麻走进洗手间,几乎是闭着眼完成刷牙、洗脸一系列工作,然后穿上上半身衬衫、下半身运动裤的奇怪搭配。

光洁镜面中,映着他的自己的模样。

黑发如女子般秀丽,五官端正英挺。

只是肤色苍白得有些病态,右眼眉尾处有一处断眉。

俊美相貌感觉是处在从美少年到青年的成长期,却有种如刀剑般清澈又锋利的异样气质。

这种矛盾的感觉总体而言,就像只美丽,却难以接近的野猫。

不过捏了捏自己弱不禁风的双臂后,桐野朔悲伤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忧愁。

唉,我要是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九十公斤的猛男该有多好了?

我又不做鸭子,长这么帅有什么用?

“喵呜——喵呜——”

正当他转身走向厨房,准备冲碗水果燕麦做早餐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嗯?冢原七海?”

看着来电显示,桐野朔原本还很懒散发懵的脑袋清醒了过来。

他接通电话,听到对面传来的嘈杂声音后,笑意不受控制地挂上嘴角。

“什么叫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呀?”

……

“哐当”一声巨响,冢原七海眼睁睁看到自家的招牌被砸烂。

将悲伤哭泣的妹妹和母亲揽在身后,她感受到从周围邻居和路人那里,传来的或怜悯、或冷漠、或嘲笑的各类目光,手指甲紧紧刺入掌心。

当不良们不怀好意地靠近时,她痛苦地咬紧了牙,眼中的绝望和怒火一同勃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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