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视线落向洛孤雪的锁骨。
她的裙摆略短,蕾丝般的肩带悬挂在肩膀上,纤细的肩膀露出大片的肌肤,精致分明的锁骨洒满月光,顾渊的视线倒是从来都不躲不避。
洛孤雪本来就不算是特别丰满的身材,她的身子要更加纤瘦一些,所以这身裙摆很适合她。
嗯,认认真真的偷看一眼。
“你怎么忽然就想到去刀宗了?”洛孤雪轻声问他。
“上次因为花初妍的事情得罪了刀无意,就算我不去找他,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再来找我的,倒不如我自己早点解决这回事。”顾渊轻轻的念着。
灵宗顾渊孤身一人前往刀宗,挑战了刀无意,并且在对方祭出符纸,灵阵以后落败这件事情,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东域修仙界。
过去的顾渊并不算出名,只是在灵宗里被人熟识而已,更多时候他从不显山露水,因为这毫无意义。
这不只是洛夜笙的意愿,也是顾渊的意愿,曾经他就只想躲在角落里做一个影子而已。
洛孤雪和顾渊的眸子对视了好几秒钟,最后相顾无言,洛孤雪什么都没有再说,顾渊也没有再说话,气氛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下来,说不上究竟是安心还是尴尬,亦或是两者都有。
其实两个人早就没有了那么多的牵连与交集,自然没有多少话可说。
这个世界上会有天注定的缘,可要是还要有“分”的话,还需要人为。这两年顾渊和洛孤雪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交集,其实更像是陌生人,现在,最多也就只是个普通朋友而已。
“唔,好像也没什么事情了,我得先走了……”顾渊站了起来,看了洛孤雪一眼,他在等她点头,这样他就可以安然转身离开了。
他来看洛孤雪,也只是因为洛孤雪在他昏迷的时候来看他,现在他醒了,总要和洛孤雪报个平安。
可洛孤雪也在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眸子澄净,总是让人猜不透她在想着些什么,她的情绪总是很收敛,不管是委屈也好,愤怒也好,总是让人难以寻觅端倪。
洛孤雪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裙边。
“好。”
好几秒钟以后,她轻轻的点头,于是顾渊转过了身,从她的院子里离开,洛孤雪低下了头,她的腰肢不再挺的那般笔直,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眼眸直勾勾的望着对面的树,神情难免的有几分落寞。
树叶飘落下来几片,伴随着晚风在院子里盘旋,尘埃落地。
她的眸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
顾渊还要再去见洛夜笙一面。
这个时间点洛夜笙一般会在沐浴,只是当他走到洛夜笙的房间门口, 听见萧音袅袅,曲声颇有几分哀怨孤独的感觉,让人心底觉得空荡荡的,顾渊站在门口,暂且没有上前,安安静静的听完了这一曲,他才推开门,走进去。
洛夜笙穿着和洛孤雪一样的裙子,正卧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支黑色的萧,神情慵懒而寂寞。
她的身材要比洛孤雪丰满的多,胸前白皙温腻将那蕾丝边的领口撑的鼓鼓胀胀的,视线里一片雪白,这样的场景,大概也就只有在她的闺房里才能见到。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吹.箫?”
“我一直都会。”洛夜笙淡淡的回答。
顾渊坐在了她床边的桌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具,慢悠悠的泡了一壶茶。
洛夜笙作为这三百年来的灵宗宗主,留下的记载却并不多,顾渊也曾努力的去查探过一些,可当年关于她的事情,好像全部都被抹除了一般,或许知情的人只剩下当年的故人,可与她同一时代的那些人,现在已经死了七七八八。
顾渊一直都很好奇洛夜笙的过去,这是他为数不多感兴趣的东西,了解一个人的过去才算是彻彻底底的了解了一个人。
“是自学的,还是谁教你的?”顾渊有些好奇的问。
“当年我师尊教我的。”洛夜笙淡淡的念。
“嗯?原来还有能当你师尊的人。”顾渊有些好奇。
洛夜笙的性格,会不会就和当年领她入门的师尊有几分关系呢?
“为什么会没有?”洛夜笙淡淡的念。
“倒也是。”
“我师尊是当年整个东域最美的女人,她的剑术曾让整个东域无不为之颤抖,她的修为也仅次于当年的剑宗宗主。”
“那她老人家现在身在何方?”顾渊试探性的问。
“她死了。”
“抱歉。”
“是我杀了她。”洛夜笙的眼眸微微抬起几分,嘴角似乎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顾渊沉默。
他看向洛夜笙的眼眸,可她的眸子里好像藏了一层深重而浓厚的雾气,让人有些看不清晰,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为什么?”
“当年她大限将至,便设了一个局,想要将我吞噬殆尽,这样她就能跨入至圣,成为整个东域的最强者,可最后她的局被我所破,最终死在了我的剑下。”
“原来如此。”
顾渊总觉得洛夜笙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没由来的悲伤,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她,如果是她的话,她应该会更加冷漠无情,用充满玩味的口吻来讲这个故事才对。
“她真是个蠢家伙。”洛夜笙喃喃的念了一句,顾渊刚想说话,洛夜笙抬起眼眸,“我不想再提她。”
于是顾渊乖乖的把想说话的给尽数咽了回去。
“你炼体用的是哪种法门?我观你气机孱弱不堪,可偏偏却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洛夜笙很寻常的说出了她的困惑,可这句话却让顾渊变得尤其紧张。
“一个在秘境里寻到的法门,觉得好用就一直用下去了,倒是短时间能爆发些强大的力量,只是后面会孱弱不堪,上次昏迷就是因为这个。”
“修行不急于一时,当日你没有必要去刀宗,既然刀无意要找上来,你干脆就让他找上来好了,在灵宗,他翻不起任何波澜。”
“是我的过错。”顾渊低下头。
“我没有怪你,反正也没有什么所谓,挫挫刀宗的锐气也好,省的他还想着和花宗联合,气焰倒是嚣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洛夜笙把玩着手上的玉箫,抬头看向顾渊,“你过来。”
于是顾渊走到了床边,她手上的玉箫塞到了顾渊的手上,顾渊有些许困惑的看着她的眼睛,却见她的舌尖轻轻舔舐嘴唇,眼眸仿佛又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于是顾渊握住那支萧,冰冷的长萧从她的胸脯一直滑到腰际,洛夜笙的双腿微微分开几分。
“明天,中州那边的人就该来了,你做好……应对的准备。”
“好。”
“还有……花宗那边……你别想给我耍小花样。”
“没有。”
“无论如何……你都别想……逃。”洛夜笙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微弱的喘息,她渐渐的大汗淋漓,白嫩肌肤泛起玫瑰般的色彩。
………………………………
前路被月光铺满,顾渊这一路却都有些恍惚。
他当然是走在前往玄药山的路上,刚从洛夜笙的院子里离开,洛夜笙现在应该已经睡下了,只是顾渊怎么都不太理解刚才见到的。
洛夜笙哭了。
他当然不知道洛夜笙为什么会哭。
她的眼睫沾泪,眼眸晶莹的模样,倒莫名多了几分楚楚可怜般的气质,一点都不像是她,原来她还会有真正柔软的地方啊,所以……洛夜笙的过去,究竟又是什么呢?
这成为了顾渊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回到玄药山的小院子里,院子现在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舒澜和舒月应该都已经睡下了,顾渊也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面,他打开了灯,开始查看起洛夜笙给他的,关于中州皇城那边的情报。
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以后,顾渊关掉了灯,望着窗外的星辰,发呆了好久以后,闭上了眼睛。
………………………………
次日清晨。
顾渊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白昼。
近些日子连绵的雨终究是停了,等来了一场炽热的艳阳天,顾渊刚翻个身就被烫醒,虽然没有之前那般折磨,但仍旧让他浑身不舒服,他刚坐起来些许,有人在轻轻的敲门。
“顾渊师兄,外面有人找你。”
“让他稍等我一下,我很快起来。”
顾渊从床上迅速爬起来,换上了一身衣服,打开房间门,门外的舒澜和舒月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而院子的树下,正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穿一身红裙典雅尊贵,身材高挑,光是站在那里,仿佛身边的一切都黯淡下去,成为了她的陪衬,这张脸顾渊昨晚才在画册里见过。
想来那个画师的画技应该不算好,没能描绘出面前的女人三分容颜。
她是中州皇族的长公主,姓氏随母亲,殷月初,封号就是月初公主。
两个人只对视了一个瞬间。
殷月初往前走了一步,她的眸子并不显得傲慢,而是清冷温和,只是她踏出的这一步,未免威势太过,舒澜与舒月因为她身上所散发的威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你……就是顾渊?”
“是。”顾渊轻轻的点头。
“我的皇弟林剑宵,在与你论剑以后,死在了回中州皇城的路上,这件事,你可知晓?”
“初次听闻。”
“可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我应该很意外吗?”顾渊无奈的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却没有半分的避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