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还是阔气啊。

丈高的青瓦红墙,和洛水县周边人家相比,高门大院彰显无余。

还有门口那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洛水县县衙呢。

而且狮子捆了红花,门前挂了灯笼,门里门外都是一片的喜气。

“好看吗?都是为你准备的,从我贴告示那天开始。”

“有心了。”

“嘿嘿。”袁如月啥啥的笑着,拉着二丫往屋内走。“我们先带她去洗洗吧。”

鹿云衫看着袁府内那些看着自己的奇异目光,顺着袁如月的意思,跟着她走了。

那一双双眼,不光看,时不时还捂嘴偷笑。

也是,一个卖身到苑府给人挡铃铛的男人,现在被袁家小姐带回家上门,这男人做的也的确是很“风光”了。

但是鹿云衫心想给袁如月还愿,同时顺着她的意思做一场婚礼,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至少,还要些脸面的袁家,不会干出闹冥婚的事儿,安全还是有的。

所以也就仍由他们去笑了。

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正当这时,迎面过来几个老面相的,怕是在这府上待久了,竟然对着鹿云衫问出一句:“哟,穿裙子的姑爷回来啦?”

可话刚说完,袁如月啪的一巴掌就招呼过去了。

“吃腻了还是皮痒了?说话的规矩呢?”

“小姐?可...姑爷不就是,穿着裙子吗?”

袁如月不再说话,对着身后两个家护说到:“给我打,要么你两把身上力气打光,要么直接利索的把她打死算数,不然那没你两饭吃。”

“遵命。”

“小姐?小姐?!可不能啊,我可是老爷屋里的老人,三十几年了啊,您可不能这样对我啊。”

两侍卫过去,悄声说道:“您可真是吃饱了,猪油糊了脑子了,提老爷管什么用。”

“都是老爷听小姐的话,说错话该干什么不知道吗?”

那老女人才反应过来,爬到鹿云衫脚下哭喊起来:“姑爷我错了,我不该取笑您,求求情吧,帮我给小姐求求情吧。”

“也是,因为一句话就打死人,也太折煞我了。”

“姑爷说的是啊。”

“如月,你看要不就掌嘴吧,打到不能说话就罢了。”

“啊?姑爷...可不能啊,姑爷...”

鹿云衫没再理会,拉着二丫便走。

“以后可不能变成她那样多嘴的家伙哦。”

二丫:“记住了。”

家护木讷的看着袁如月,只得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打啊。”

于是扒拉扒拉袖口,便准备开打了。

“二位?真打啊?小姐以前可不这丫,要不我们等等,小姐万一反悔了呢?”

“那可不能,你吃饱了,我们还没吃呢。”

“小姐平日是温柔善良,但人总有逆鳞不是,你自找的,就别怨我们,站好了,可别躲啊。”

随后,杀猪般的哭喊便在袁家前院响了起来。

鹿云衫走在竹林小道上,竟看到竹子上也绑了小花灯和红结。

“明明全然不相配的两个人,何苦提前做这样的准备呢,如月你就没有想过就算我是男人,我们两个人也不合适么?”

“哪里不合适了。”

“家世,人才,我又穷又残,你却是洛水县第一的才女佳人。”

袁如月听后,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一幅剑舞图赫然门前:“论才女佳人,我还能比得上你?这张画五千两,云衫你要想追上我的家世,还不是信手拈来?今天这幅画被带回来的时候,我看了好久,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什么?”

“你藏的好深,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却从没见过你有这样的手笔,我的病的时候也是,若不是爹费尽周折找到文医生,都不知道你就是他的关门弟子。可来接你的时候,我发现我又被骗了,我决意此生非他不嫁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听到此处,鹿云衫尴尬的笑笑:“抱歉。”

“没关系,那又如何呢?那日快要痛死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就算是死,我也要穿着嫁衣等你过来。”

鹿云衫听得有些犯怵,迟疑的问了一句:“那...现在呢?我们可说好了,帮你过完婚礼就好,你可别想着就算我是女的也要凑合凑合之类的。”

“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回去了。”

“诶,云衫...我,我说笑的。”

完了还叫上了二丫:“二丫快来,让姐姐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我又找不到浴室。”

袁如月:“我领你去啊。”

“主儿真热心,还帮姐姐解围。”

“那你可真是主次分明啊,这就不喜欢了我,眼里只有你家主子了,那不如你们两去吧,我就不碍事儿了。”

“不成,二丫,咱让这个御西城第一画师的云衫姐姐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啊?姐姐不是和我一样被买回家的吗?”

“不是,她是来跟我成亲的。”

“啊?女人和女人也可以成亲吗?”

鹿云衫戳了她一下:“你不要教坏小孩子啊!二丫这是个误会。”

“对,一个美丽的误会。”

......

笑闹过后,三人在浴室把二丫洗了个干净,绑了一对小羊角辫,很是可爱。

然后听她自报家门,才知道她是个青楼的孤婴,生下来就被老鸮卖了,赶她娘继续生计。

本来是看着样貌可以,被买去当童养媳的,结果遇上荒年,差点被那家人吃了。

好在打小机灵,自己找了个人牙子趁着价高把自己卖了,这才碰上了袁如月。

不然那早没命了。

也是一生飘零了。

所以鹿云衫给她起名叫风铃。

也是她来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小物件。

然后袁如月给她安排了住处,便出门去了,说是找她爹有话要说,关于婚事的。

留鹿云衫一个人在屋里。

不多时,一只小麻雀就飞了进来。

上面写着:“府任方便否?”

鹿云衫刚写完“方便”两字,还没放进小麻雀的信匣里,杨旭就从房梁上跳下来了。

“府任方便就好,那我就不躲躲藏藏了。”

“你...”

“咱们长话短说吧,我觉得虎门关事宜要紧,请府任跟我一起走吧。”

“怎么?金尤人有动向了?”

“暂时没有。”

“那就不急,你我书信联系便是。”

“可是府任,你待在这袁家做什么啊?这儿可是当初劫我们军备的那伙人的老巢,袁家过去是山贼起家的,看似现在做着生意,其实老底都是一帮土匪。你呆在这儿和土匪窝有什么区别?”

“自是有打算的,对了你等等。”

鹿云衫说完,快笔将白衣女人的面相画出,交给了杨旭。

“记住这个模样的人,那白衣女人,和我异样身怀妖术,她有无数个这样面貌的身体,所有身体的意识还能共存。就像一个人控制这无数的身体,身体只是她随时可以抽离的容器。”

“这...竟然这般妖异?”

“对,帮我留意这种长相的人,记录在册,但是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要处理她太麻烦了。”

“确实...动不动就当街爆炸,弄人一身的血,被人看见了根本就说不清楚...不对,我不是来找您说这个的啊,你不能待在这儿啊。”

“我会尽快的。”

“小姐都要疯了。”

“...她又怎么了?”

“你被人绑了,她能怎么样?要是我告诉她你在这儿,兴许已经往这边杀来了。”

“叫桃鸳让她冷静点。”

“不是,府任你在这儿到底干嘛啊?”

“欠了些债,账算完了自然回来。”

“我知道袁家欠你的,可也不是这时候啊。”

“也有我欠别人的。”

“不是啊,府任你不能在这种时候任性啊。”

“谁任性了?夫人走的时候就告诉我说,要我管好候府,准备好春弈的用兵,什么时候要我去打仗了?那不是你家小姐捅出来的篓子吗?”

“可军情一旦出现就是十万火急啊,兵符可在你手上啊。”

“我不管,谁要的话,去我房间拿吧。”

杨旭愣住了,狐疑的问到:“府任你可别在这边待着不回去了。”

鹿云衫知道他什么意思,觉着夫人侯爷这么久没回来了,怀疑我鹿云衫是不是想换靠山了。可鹿云衫也懒得和他解释,一个藏了不知道多少秘密的人跑来摆布我。

“看心情吧,我想回自然就回了。”

“你看你不见了,小姐那么担心你。”

“担心就担心呗。”

“你对她也太刻薄了点吧,那...桃鸳也很挂念你啊。”

“别说了。本来报仇才是我的优先计划,小姐闹出这么一出事儿来,是要处理,但我也不想打乱我的计划,要有变故,飞信找我。”

“这...怕不妥吧。”

“哪里不妥?”

“虎门关可都等着您呢。”

鹿云衫听到这话,冷眼过去:“一出事儿,你就和你那个儿子一个劲的把虎门关的事往我身上推,现在还说出虎门关的人都等着我这种话?他们哪个见过我?凭什么等着我?戍守十几年了,说的好像没了我都转不开了一样,还先不先的,就找了一个代理府任把我挤出去?你想干什么?”

“府任多疑了,多疑了。”

杨旭搽了搽汗说道:“今日和袁家那个吴彪过招,着实厉害,他们府上不知道还藏了多少凶险呢,我是真的觉着您不该在这里呆着。”

鹿云衫不再说话,只问了一句:

“军备应该够用了吧?人不够找郭明远要,他那儿有兵。”

“知道了。”

“没事儿就去吧。不出五日,我便回来。”

杨旭怎么也没想到,这鹿云衫比夫人疑心还重,夫人这个年纪的时候,偶尔还会受骗呢。

见这话越说越生事,也就作罢了,道了声“明白。”便飞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袁如月回到了房间,一脸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这么开心,都说什么了?”

“我和我爹说想尽快完了婚事,他答应了。”

“答应了啊?”

看来他是真着急,怕是明天一早就要来找自己说事儿了。

“你发现怀孕是假的事没告诉他吧?”

袁如月坐到床边,面带羞涩的说了声:“没有。”

“知道了,早些休息吧。我也有些困了。”

听到这话,袁如月脸更红了。

道出一声“好”后,就开始宽衣了。

鹿云衫瞪大了眼睛:“你...不回自己房间吗?”

“啊?这儿就是我房间啊。”

“啊?”

你给我安排的房间,就在你自己屋里?

“不在身边的话,我不放心你。”

这倒是...在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只是一晚上过去之后,鹿云衫发现了。

和袁如月睡觉,一切都好,就是她这手吧...有点促发育。

但是本仙女已经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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