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四十二,是大日月3岁的亲姐姐,目前在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两人是亲姐弟,相貌十分接近。遮住刘海,日月和星空几乎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是相貌接近不代表性格相同。星空是大大咧咧的女生,热情开朗、朋友众多;和略有阴沉不喜欢交朋友的日月完全不同。也许不拘小节的性格适合交朋友,但是作为她的家人,有时候日月只会感到厌烦。
此刻,星空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衫,内衣带子掉在胳膊上。她直接扑在的身边,完全没有女生的自觉。她根本不把日月当成男生看待!这让日月心里窝火。
其实,日月也不该生气,毕竟他也没把星空当成女生看待。
“你干嘛?去你床上睡啊!”
星空是从日月头上倒下来的,她的臭脚刚好落在日月的脑袋后面。星空顺势把她的臭脚顶在日月的脸上。
“小明,我来那个了。你去给我买点卫生巾吧。”
“用卫生纸凑合一下吧。”日月推开星空姐的脚,暗中和她较劲。
“我不习惯,你去帮我买点回来呗。好不好嘛,小明~你是我的好弟弟吧。”
每说一句话,她脚下就多出一份力。最后连带着日月的手一起顶到脸上。此刻,日月深刻理解了何为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
没办法了,日月连忙向老妈求救:“妈!老姐又在欺负人啦!”
“你去买点呗,家里的洗发露也用完了,顺路也带一瓶回来吧。”老妈敷着面膜、头上缠着发卷。每天他都会像这样打理自己的形象,像鬼一样在家里飘来飘去。
实际上这大可不必,老妈在她那个年纪里的女性中,已经算是保养得相当好了。
“这么晚,我可不想出去。姐,你就不能自己去吗?”
在夜晚的诡异生物要比白天的更多,形状更加奇怪,也更加吓人。在夜晚出去的话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模样的诡异生物……
虽然现在家里也有一只就是了……
日月瞥了一眼电视机上的气球乌龟,那是一个乌龟形状的气泡凝聚物。半透明的气膜看上去一戳就破,实际上却异常坚固。这家伙从日月记事起就一直赖在家里,平日里就是窝在某处一动不动,每隔几年才会换个地方,宣告自己尚未死亡。
这只乌龟前段时才转移电视机上,在这个显眼的地方,日月实在是没法忽视它的存在。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把这只不爱活动的乌龟当作摆件看待了。
“小明,你是男孩子。怎么能让你姐在夜晚独自出门呢?最近社区不是经常听到吗?女孩子被抓走之类的。再说便利店又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老妈提到的事情,电视里的新闻正好也在报道。最近的失踪案多了好多,大部分都是女生,让星空出门的话的确有些不太安全。日月没有办法,只得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哥,你要出去吗?”
日月的妹妹彗星·四十二抱着她的玩具熊站在卧室门口,她小小的身子甚至没有门把手高。彗星·四十二,今年只有8岁。她是老妈再婚后和继父生下的孩子,是与日月有着二分之一血缘关系的亲妹妹。虽然日月和彗星在年纪上仅仅相差一倍,但日月的个头却要比她高出许多。
小小的彗星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中最小的那一只,就算是现在,日月都能用一只手把她托起来。星空和星空亲眼见证了彗星的长大,也只有在彗星面前,日月才会意识到十六岁的自己是多么接近成年,几乎就是一名大人了。
日月蹲下来,以哥哥的身份温柔地问道:“哥哥要出去买点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QQ糖!”彗星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的眼中充满了向往的光亮。
“糖……晚上吃糖会蛀牙的哦。”
“QQ糖!”彗星再次喊出她的愿望。
“没事,给她买点呗。反正她一会就要睡了,买点回来又不费事。”老妈走了过来,催促我快点行动,“早点回来哦,星空她催得急。”
“小明,卫生巾!”
星空喊声被关在门后。实话实说,日月觉得星空没有自己成熟。
十月份,帝国的第二个雨季已经过去。无云的夜空上,几颗孤星点缀着澄澈透明的黑暗。凉风吹过脚踝,恰到好处的寒冷穿过全身。
“哇,好冷……该加衣服了啊……”
忽略掉在路灯下旋转的透明小鱼以及藏在树枝上的黑色眼睛,我来到了最近的便利店。
店员小哥看都没看日月一眼,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声欢迎光临。
直到日月把卫生巾递到他的脸前,那小哥才抬起头来。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在他抬眼的那一瞬间,已经把他心里想的事情讲了个明白。
看什么看,买个卫生巾很奇怪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许男生买卫生巾啊?日月在心里骂道。
“现金还是扫码?”店员的声音毫无生气。
“扫码。”
作为一个正常人,日月用微笑掩盖了自己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便利店的门被推开。店员机械性地表示欢迎光临,日月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转向门口。
日月最先看到的并不是来者,而是翩翩飞舞的蓝色蝴蝶。那凝结着冰霜的蓝金蝴蝶,我只见过一只。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梅洛尼亚·布娜。
冰冷的面容,无神的眼睛,雪白的肌肤上看不到温度的存在。梅洛尼亚不知为何依旧穿着校服,除了将长发盘在脑后,此刻的梅洛尼亚与在学校里的形象别无二致。
冷漠、冰冷,毫无感情。日月害怕这样的梅洛尼亚,恐惧油然而生。
梅洛尼亚·布娜迈着轻盈的步伐地走进便利店,以公主般的姿态回应了店员的问好。要是给梅洛尼亚套上一件礼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走进的是多么华贵的场所。
“晚上好。”
日月不理解她为什么要用晚上好回应店员的欢迎光临,别人说欢迎光临的时候需要这么回复吗?还是说,回应别人的问好是她的贵族教养?
但是她的声音平淡,虽不冰冷,却也只是应付的程度。更重要的是,她的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空洞无神,她的视线散漫地落向空间中的每一处角落,没有聚焦在任何一处物体上。
由此可见,这句晚上好似乎和店员的欢迎光临是同样的类型,都是用以表示礼貌的问候。
“晚……晚上好……有什么需要吗?”
店员紧张地看着梅洛尼亚,他眼睛圆瞪、舌头打结,连一句简单的话都没法说得流畅。看来这兄弟大概率**上脑,被梅洛尼亚的一句客套话勾走了心魂。梅洛尼亚的魅力确实撩人,但这样的男生未免头脑简单了一点吧。
日月叹了口气,准备结账离开。但是围绕在梅洛尼亚身边的那只蓝色蝴蝶忽然向我飞来,落在他的手上。
那两翅之间的雾状气团一接触到日月的皮肤,一股针扎般刺痛立刻传来。日月下意识地拍掉手背上的蝴蝶,只见接触的地方落了一层冰霜,该处的皮肤也被冻得发红。那蝴蝶重新飞回梅洛尼亚的身边,没有任何动作的梅洛尼亚直勾勾地盯着少年。
虽说她那空洞的眼神看上去似乎没在盯着任何人,但日月依旧认为她在看着自己,像深渊一样。这激起了他心底无名的畏惧。
日月感到有些头晕,脚下的地面好像在微微摇晃,若不是身边就是柜台,他肯定会跌在地上。短暂又漫长的对视让日月无法移开视线,恍惚间,他看到梅洛尼亚的眼睛泛出幽幽的光亮,可下一秒那双眼睛又回到了黯淡无神的状态。
日月看着梅洛尼亚,不敢喘息。
“你看得见吧。”
率先开口的是梅洛尼亚,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感。她就像是威严的法官,用陈述性的语气宣判了日月的死刑。仿佛只要承认,日月就会被处以极刑。
“看得到什么?”恐惧让日月下意识地装傻。装傻很有用的,至少能给我带来几句毫无意义的对话时间,用以思索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你好像是B班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日月·四十二。”
“我想起来了。日月同学,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来我家?”
“欸?”
一上来就是大胆邀请,这让日月受宠若惊。
他忽然想起来放学路上塔季扬娜跟我提起的传言,梅洛尼亚是个装高冷的浪**人。虽说现在日月的心中已被恐惧占领,可他的思绪仍旧幻想着带有颜色的情节展开。这么主动的邀请,她莫非真的是那种比较开放的女生?
日月收回情绪,红着脸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梅洛尼亚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我事情想和你说。”
“那……我可以不去吗?或者在其他地方也行,今天有些晚了,我还急着回家……可以改下次吗?”
日月努力地克服涌起的恐惧,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原本的打算直接明说的拒绝在恐惧的压力下变成了改日再约的提议。
“我要问你的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能在最近两天空出时间来找我。你认识我吧。我是A班的——”
“我认识你,有时间的话我会去找你……”日月现在只想从这里出去,梅洛尼亚带给我的压力与恐惧让我一心想着逃跑。
“谢谢你的合作。”
说罢,梅洛尼亚从日月的身边经过,绕到货架后方离开了少年的视野。
压力消失,日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衬衣都黏在背上。
“你认识那个女生?”店员小哥向日月搭话,“你们是同学?”
“算是……认识吧……”从梅洛尼亚的视线下逃离,日月的声音庆幸得发抖。
“艳福不浅啊,大晚上被女同学邀请去她家。不过你小子是有女朋友的吧?”
“什么女朋友?”
“别装了,卫生巾,难道不是给女朋友买的吗?”
“那个是帮姐姐买的。”
日月付完钱,带着东西匆匆赶回家。
汗湿的衣服贴在我的背上,冷风吹过,寒冷刺骨。
从小到大,除了日月之外,没有人能看到那些诡异生物。
梅洛尼亚似乎也能看见那只蓝色的蝴蝶?她也能看到那些生物?她说要和日月说点事情,是要说什么?
日月猜不到,这是他第一次和梅洛尼亚对话,也是第一次正面和她对视。这短短的几分钟,让日月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梅洛尼亚也有阴阳眼,他也不想和她产生联系。
他不应该和梅洛尼亚产生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