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界的风雨飘摇。

顾渊的灵气已经不再能支撑他屏蔽这场大雨,所以他浑身在顷刻间被浸润,雨滴落进了眼眶,让他的视线变得不那么清晰。

洛夜笙的表情似乎总是这般淡漠。

她望着面前有些许狼狈的顾渊,看着他一身白衣现在满是斑驳的红,又被雨水冲刷的浅淡,可他的肩膀挺的很直,嘴角的笑容有些难以捉摸。

可他确实是在笑。

“这一剑很好。”洛夜笙的眸子温柔几分。

顾渊闭上眼睛,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洛夜笙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肩膀,扶住了他,犹豫片刻以后,干脆将他给抱了起来,台下的刀宗弟子都有些许错愕,可洛夜笙好像熟视无睹。

顾渊的声音很轻很轻,在她的耳旁呢喃,“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你这哪像是没事的样子?气若游丝,如果不好好调理,以后迟早会落下病根。”

“没什么关系。”

“所以,何必?刀宗有谁让你不开心了?”洛夜笙轻声念。

“没有谁,之前在花宗惹了一点小麻烦,总归要还的。”

“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或许吧。”

洛夜笙走下了擂台,倒是真的把顾渊给放在了台下的观众席上,顾渊很勉强的坐好,看向她的眼睛,读不到半点暖意,仍旧冷若寒霜。

顾渊这次来,并不是想要赌洛夜笙最后会不会保下他来,他就只是想要出一剑而已,灵宗没有合适的人能够接这一剑,于是他孤身一人来到了刀宗。

洛夜笙站定在他面前,黑裙顺着风轻轻的飘摇着,漏出裙摆下那一截雪腻温润的小腿,她最后瞥了顾渊一眼,淡淡的问,“你还能撑多久?”

“一两柱香?”

“够了。”

洛夜笙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转身望向了刀无情,下一个瞬间,整个刀宗的擂台之下,骤然剑气翻涌。

这才是让人足以浑身颤抖,灵气逆流的威压,洛夜笙没有半点的遮掩,即便刀无情已经皱起了眉毛,将自己的长刀祭出。

“洛夜笙,你这是何意?”

洛夜笙暂且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自己的本命灵剑祭了出来,这把剑名曰夜歌,已经陪伴了她千年。

千年时光,一瞬蹉跎,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洛夜笙的眸子终于转向了刀无情,她的眸子也终于有了几分情绪在里面。

是慵懒,是玩味,是挑衅。

“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出剑了,今日天气不错,刀无情,你敢和我论战一场吗?”她的嗓音清清冷冷,宛若冰雪一般飘落进每个人耳朵里,让人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洛夜笙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整个刀宗所有修士呆若木鸡,全场鸦雀无声。

刀无情握住长刀站起身,冷哼一声,“你我同样是炼虚十重,我又岂会怕你?!”

于是他与洛夜笙几乎是一同闪身,进入了擂台之中。

“只论一招。”洛夜笙的手握紧剑柄。

她的手很好看,白皙纤细,骨节分明。

她人也很好看,整个东域修仙界无人不知她洛夜笙之名,她的画像都流传出去许许多多,但至今未能有人将她的神韵留下三分在画像上。

“一招就一招。”刀无情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忌惮,他倒是对洛夜笙的实力有大概的估量,不过是几十年前踏入的炼虚十重,比他还要更晚一些。

这个女人让人感受到危险的,并不是她的实力,而是她玲珑的心思。

可现在洛夜笙握住剑,气势却与刀无情所想象的大相径庭,她的气势凌冽,也不如之前那般慵懒,星眸仿佛如火焰般燃烧着,明亮的有些刺眼。

她缓缓的抬起手中剑刃,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可刀无情却想不到任何破解的办法,这个女人现在的锋芒已经变得刺眼,让他心底隐隐约约有了些许不安。

曾让洛夜笙彻底闻名的一战,是在几百年前了,几百年前她执剑挑战当时的灵宗宗主,胜。

于是她成为了新的灵宗宗主,当年的刀无情远远的观望过这一战,那时候的洛夜笙气势还算稚嫩,但却仍旧锋芒毕露。

这些年她似乎将锋芒收起了许多,只有在拔剑的时候才展露些许。

而这一次,她没有隐藏零星半点。

她说了,只出一剑。

整个擂台上仿佛忽然闪烁起了耀眼星光,那是一道道的剑气,宛若流星一般朝着刀无情飞去,刀无情也斩出了自己的那一刀。

他修刀这么多年,也就简单的练了这么几刀而已,这一刀早就臻至化境,无比娴熟,可现在他心底的不安却难以消散下去。

擂台之上,那一道道流星般的剑光炸裂开来,化作无数更加锋锐而微小的剑气,这些剑气将他那一刀的威势尽数化解,余下的剑气也尽数落在了刀无情的身上。

刀无情的灵气护罩不断的发出响声,隐隐约约出现了裂纹,他的眸子里满是不甘,却已经无能为力。

这一剑已经让他看到了差距。

刀无情默默将喉头涌出的鲜血又咽了回去。

他抬起头以后,发觉洛夜笙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胜负已分。

擂台下。

洛夜笙的眸子望着顾渊的脸,看着他嘴唇微动,问道,“这一剑叫什么?”

“碎星。”洛夜笙轻念。

得到答案的顾渊心满意足的倒了下去。

洛夜笙将他给抱了起来,御剑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刀宗的上空。

…………………………

这场雨下了很久很久。

顾渊醒来的时候,天色朦朦胧胧的,身边仿佛有着轻盈的呼吸声,他凝神看了一眼,是舒澜。

顾渊刚想坐起来,却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舒澜……?”顾渊轻轻的喊了一声。

舒澜一下子从睡梦中醒来,她就躺在顾渊的身边呢,她的眸子变得有些惊喜,“顾渊师兄,你醒啦。”

“我睡了多久?”

“三天。”

“我的衣服呢?”

“洛宗主来的时候留下了一种药膏,切记每天给顾渊师兄涂抹两次,因为比较麻烦……就把顾渊师兄的衣服给脱掉了。”

说到这,舒澜的眸子还有些许躲闪,她的脸颊微微透着粉红,似是有些羞怯。

“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顾渊师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困。”

舒澜轻轻的将被子又拉扯了一下,顾渊这才借着微微的光亮发觉,舒澜的身上同样也只有白色的抹胸和亵裤而已,她的肌肤一直都宛若牛奶般白嫩水润,让人很想轻轻的咬上一口。

察觉到顾渊的视线,舒澜的眸子变得愈发躲闪。

“顾渊师兄的身上好冷,怎么都暖和不起来……所有,我就上床钻到顾渊师兄的被窝里了。”

即便她很努力摆出寻常的表情,可声音还是扭扭捏捏的。

“谢谢……”

“没关系的,顾渊师兄还困的话,就再多睡一会儿吧,我抱着你。”

舒澜凑近几分,将娇软的身子尽数贴在了顾渊的身上,她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暖意,顾渊仿佛能听见她并不安稳的心跳声。

他本来想说些什么,可却又有些无力,最后什么都没有再说,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舒澜的眼睫宛若蝶翼般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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