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对待‘强盗’的方式就是让几个人围上来,然后自己举起一把断刀?”穹铭把长刀反握着举到身前,那几个拿弯刀的教徒都有些犹豫,迟疑了许久也不肯上前,当他们把等待指示的目光转移到昔黔身上时,他们也被昔黔手中的断刀震惊了。

“这……不可能啊!我的刀……它是什么时候断的?”昔黔愕然了,举着那短了一大截的白光,不知是恐惧还是警惕,他的全身都在发抖,并渗出了一层冷汗。

穹铭没有迟疑,向着昔黔更进一步,“你可以拿刀指着一个没在你身上划出一道伤口的人,却在被强盗不讲理的手下们弄得满身是伤的时候保持沉默,现在还要去投奔那个已经永远闭上眼的恶人?”

“闭嘴!”昔黔又一次被勾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一股被愤怒和自卑催化的无名之火直冲脑门,竟让他有了向穹铭声嘶力竭的勇气,“但我后来让他们付出了代价!他们也是一群死有余辜的恶人,就像你一样――”

昔黔把断刀刺向穹铭,这一击却在金属的脆响下被稳稳挡住了,他周围的教徒并没有同他一起动手,而是都握着弯刀,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争论不休的穹铭和昔黔,大抵是在权衡些什么。

“没有我你都举不起武器呢,现在你得了利益却要把我跟伤害你的人相提并论?”穹铭将拿长刀的手一抬,那条长长的白光挣脱了纠缠,在夜幕下转了两圈,致使原本包围他的那些教徒连连后退,而后那白光又被收回了鞘里。

“嘶……不是我……是我们,”昔黔失去重心,险些倒在地上,不知何时他已经退到了窄桥边缘,离身后深不见底的遗忘之地只有几步之遥了,他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冷静,以防自己再次被回忆和其它什么给刺激得失控,再招致些不必要的麻烦,

“之前在那个布瑞特的教堂里,你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我们对吧?你自己还是布瑞特钦定的教皇,口口声声说要推翻所有神明,却先杀死了安凯瑞,还分裂我们这些曾经的安凯瑞的教徒……你觉得你所做的是一番解放所有人的事业还是一场阴谋?”

“你要觉得是阴谋那我也说不动你,不过在你质疑我之前还是先想想你又做了些什么吧,”穹铭向昔黔和周围的教徒们摊手,然后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这在昔黔的视角里却更像是在翻白眼,

“你之前接受过飏祺对你的蛊惑,甚至准备加入到她的队伍中去,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连布瑞特教的那些繁文缛节都已经学了大半,其心可诛的人到底是谁啊?”

后面的长队迎上争执,大抵都已经猜到了将要发生什么,纷纷停下了脚步,既不上前,也不后退,又像是在等待他们分个高下,又像是在等待什么暗号一响开始一场刀光剑影的搏杀。

“我无法想象你和那个飏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向你俯首称臣过,又告诉我要随时准备置你于死地……我不知道你们是真的在相互讨伐还是一唱一和逼迫我们加入,但我知道你拿我们同胞的灵魂贿赂过那些穿橙黄色盔甲的教徒――”

昔黔说着,突然从斗篷底下抽出另一把黑色的长刀,再次向穹铭发起攻击,这次周围的教徒也一起冲了上去,但没多久就被刀刃和拳脚给打得败下阵来。

“你们对着那个灵魂欢呼的时候谁觉得他配得上‘同胞’这个称呼了?你这把黑色的东西是安凯瑞的信物吧?从哪拿来的?我之前可没见你拿出来过――”穹铭抓住了那长刀的刀背,借势把昔黔又向前拉了几步。

“我以前一直都是安凯瑞的最虔诚的教徒之一,这是她赐给我的信物――”

昔黔的辩解立刻就被穹铭的追问给压下去了。

“那为什么沧宇的尸骨上没有他遗留下来的那把匕首?”

穹铭再一问,也不知是昔黔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是被揭露了什么,那副誓要与穹铭做个了断的架势突然坍塌了,一缩手,黑色的长刀掉在地上,他僵硬地扭头地望向身后的教徒们,却发现教徒们也在用惶恐的眼神看着他,也有不少把质疑的目光转向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几乎整支队伍都被打乱了,有些人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或是在心里打起退堂鼓权衡着要不要离开。

“且慢!”昔黔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而穹铭也没想到这句话能引起那么大的反应,他连忙稳住将要变得不可收拾局面,用更缓和的语气对昔黔道:

“也许在你看来我做了些过分的事,这点……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但你也清楚我的目标一直都是消灭一切虚张声势的神明,这只是先后顺序的问题罢了。

要我说,我们就不应该被自己之前的成分所分裂开,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我相信我们是一路的,即便之前不是,现在你们也应该清楚我们的目的和重要性所在了,如果此刻我们又因为这些细枝末节而解散了,没人能抵抗强盗们手下被洗脑的狂信徒,尽管强盗本身一无是处。

而且我如果要拉拢你们去向布瑞特俯首的话,我至于跟飏祺演那么长的戏来引诱你们吗?她的强硬和跋扈我们有目共睹,我的目标是铲除掉飏祺,然后尽可能收编这些战争之神的教徒……”

穹铭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而人群也不再躁动,昔黔也渐渐冷静下来,虽然他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刀。

“因此我们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内乱,因为我们还有很多共同的敌人,我想,为了这场解放,还要走很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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