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火红色的ROMA很嚣张的停在了工学院的大门口正中间,直接堵住了想要进出的车辆。骑着一辆崭新的雅马哈摩托车的男生,本可以从一旁绕过,但看到堵门的豪车,心里依然是火冒三丈。他愤怒的打开头盔前挡风,正想破口大骂,却见那豪车的车门打开。一条修长雪白的腿伸了出来,短裙紧绷着,引人遐想无限。“下车。”漂亮女人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摘下了眼镜,满脸含笑的扫视了一眼学校里。

后座上,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

男生鼻青脸肿,十分狼狈。女生清纯可人,与那漂亮女人,竟是有几分相像,不过是少了一分妩媚动人的风韵,少了一分肆无忌惮的张扬,少了一分沧海浮沉的沉稳。

“珊珊,妈妈走了啊。”漂亮女人冲着江珊高声喊道。

江珊皱着眉,苦着脸,低声道,“赶紧走!”

漂亮女人哈哈一笑,伸手捏了一下江珊的脸,上了车,驱车离开。

江珊注意到围观的学生们,有人交头接耳,有人一脸嫌弃,有人垂涎三尺。想到自己此时不小心的“炫富”行为,顿时羞臊的脸红心跳,低着头小跑着进了学校。一直跑出很远,直到周围没有了太多人注意自己,这才停下来,痛苦的捏了一下眼角。

“阿姨这么高调的送你回学校,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啊?”沈湘一手捂着肿胀的脸颊,跟在江珊身旁,咂舌道,“你呀,本来已经出名了。这下好了。还要再被贴一个富家女的标签。啧啧啧,身材好,长得漂亮,脾气好,又是个网红,还那么有钱……哎呀我去,姗姐,你要走桃花运了。肯定会有很多男生,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追你啊。”

沈湘说着,注意到江珊的脸色很难看。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追你的男生多了,总会有一个喜欢的。对吧?”

江珊愣怔了一会儿,仿佛被人当胸捅了一刀似的,痛苦的蹲在了路边。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迟疑了一下,却又只是叹了一口气。年近二十了,再也不是当年的小男生了。有些秘密,还是不要跟沈湘说了吧。

沈湘也在一旁蹲下,看看江珊,唏嘘道,“姗姐,男生的你,社死了。女生的你……嗯,社死的反义词是啥?”

“我哪知道。”江珊无力的回了一句,思维不自觉的被沈湘的话带着想了一下“社死”的反义词,之后又痛苦的拍了拍脑门。大概是想不通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要跟沈湘一起想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转脸看一眼沈湘,江珊道,“你搞个毛线啊。上次的伤还没好呢。真要每天顶着猪头过日子啊?”

沈湘啐了一口,道,“废话!咱们是好兄弟,本来这事儿也是因我而起,我还能真不管不问啊?还有,我倒是还要问问你。你过去干啥了?不会是真的打算出卖色相吧?”

江珊的脸红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道,“一时也没想到更好的主意。”

“我去!”沈湘恨铁不成钢的翻了翻白眼,“那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的。你就不怕那猥琐男脑子一热,占你便宜啊?”

“应该不会吧。”

“应该……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事情?”沈湘皱着眉,闷哼一声,道,“我发现你变成女生之后,脑子也会变得很蠢!”

“滚!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可拉倒吧。”沈湘呼出一口气,无力的坐在路边石上。“你所谓的深思熟虑,大概就是刚开始急的团团转,总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时间来不及了,就胡乱想了一个。对吧?”

“不……不是的。”江珊的声音很弱,明显没什么底气。

沈湘讪笑,拿手指沾了沾嘴角,又看了看手指上的血迹,继续说道:“我感觉阿姨看我的时候,眼神儿有点儿不善啊。我抱你,是想告诉那个猥琐男,你是名花有主了,避免他纠缠你。你最好跟阿姨解释一下,不然……我担心我爸的生意会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想多了。”江珊也坐下来,看一眼自己分开的双腿,呆了呆,又赶紧将之并拢。双手抱着膝盖,又看看沈湘,正想说点儿什么,却看到路过的两个女生,对着自己和沈湘低声耳语,隐约间听到了“豪车”、“富二代”的词汇。眉头皱了一下,江珊又起身道,“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清净会儿。”

沈湘也站起身来,道,“走吧。”

……

女生宿舍,406室。

静静躺在床上,正在想着事情,手机忽然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看了看宿舍里的室友,静静下了床,走出了宿舍,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接通了电话。“喂……嗯……不至于吧?她……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哦……亲一下也不行?好吧,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主动,是绝对不行的。我记下了。对了。主任……杜宇他……不要紧吧?这么严重?唉……我知道了。我很好奇,那个女人……呃,对不起,我不该问。”

挂了电话,静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竟然都是汗渍。

收起了手机,俯视着校园,静静皱着眉,轻轻摇头。

上一辈的事情,她并不是很了解。但她感觉得到,那个女人既然回来了,学校里,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好吧,用“腥风血雨”来形容,实在是有些过了。毕竟,“生死有命”!是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三大铁律”之一!

忽然,一阵凉意袭来。

起风了。

走廊上,晾晒的花花绿绿的衣服随着风摇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唉……

静静叹了一口气,又自嘲一笑。

真是瞎操心。

就算是翻了天,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在狂风骤雨面前,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父亲说:在那些女人面前,我们只是下等的仆役。我们要做的,只有“服从”!我们能做的,只是在城门失火的时候,避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许多年来,从未改变!

重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该吃晚饭了。

又看了一眼日期。

静静吞咽着口水,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那个日子,快到了。

一个同学从外面回来,跟静静打了个招呼,又道,“静静,我要搬走了。”

“搬走?”

“宿管阿姨给我调了宿舍。”

“为什么呀?”静静问。

“不知道嘞,我也这么问了,宿管阿姨直接给了我一个白眼。你是知道的,那老女人,脾气大得很,我哪还敢问。”

静静愣了一下,想通了其中关节,笑道,“好吧,我帮你收拾东西。”

……

女生宿舍楼下,宿管阿姨打开了一本厚厚的册子,找到了“406”宿舍,将其中一个名字用改字贴盖上,又在改字贴上用红笔写上了两个字:江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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