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我大大得打了个哈欠。这边的夜晚比较冷,所以我随即也把底下叠得工工整整被子摊开,盖在身上。顺便一提的是,我其实以前一直都在想故事为何都要穿着那么多衣服睡觉,若是放在现在,大家肯定都已经光着膀子了。
然而到现在我才大概发现这个原因。只是因为,穿着衣服比不穿衣服还要凉快罢了。像我这样子穿着蚕丝的长衫,只要心静下来,稍稍一动便感觉薄纱飘然,处处生风。自然的是,也会有像周仓那样什么都不顾光着膀子睡觉的。
回头,是时候应该让甘倩去教教她行动坐卧的礼仪了。
嗯……
我想着各种有的没的,然而尽可能不让我自己去思考明天,乃至之后的事情。尽量想些鸡毛蒜皮,五分钟之后就会完全忘记的小事。只有这样,或许我才能够真正入睡。
嗯……
明天吗。
只是在人生过程中,大多数的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我越是不想这么去想,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却总是驱使我不得不去想某些事情。
果然,我去想了。然后,我果然无法入眠了。
望着房梁,我的心里全都是过段时间要打仗的事情。一方面在想着如何应对敌兵,一方面在思考着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方法不被人看到。也不知道周仓所说的头盔是否靠谱。
本来刚才我是打算去她屋子里去一趟的。但又怕她想起之前的事情而再度发作,只能作罢了。
然而,在一个方面。我的心里在想着某几个人。我想着翼德,想着黄祖大人,也在想着孟德。
我不能够保证我能猜到孟德在得知我的消息的时候是一个什么状态,我只能肯定她对此至少会表示遗憾。然后以她的理性判断某些问题。我也知道,在很多问题上,孟德都要比我思考的问题多得多。
而她的这次南下,我又一次成为了她的敌人。
本身,在我听到云长,或者说元直在说到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同时让孟德不攻击我们这个小县城的时候,我的心头是有些动摇的。
实话来说,我非常希望能够把握还活着这件事情告诉全天下。就算不会有千千万万,但那些如同我的伙伴这样期待我活着的人应该有权利知道我活着这件事情本身。这样的话,至少我们都安心。
而当我得知我不能够把我活着的事情说出去,我是感到心如刀割的。
所以,我就这样又睡不着觉了。
我躺在床上,左右翻滚,终究是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我倒掉脑海中诸多事宜的姿势。到最后,只是徒增了些汗水,不得不坐起身上身来。
再度穿上草鞋,蹑手蹑脚推开门去,走到外面乘凉。
大概现在就比刚才刚刚离开正厅的时间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再去在院中细听,便发现除了虫鸟之声外,再无其他人类的声响了。
仔细去听,倒是还可以听到一点身处我隔了一间房子那边的周仓的呼噜声。
明明事情那么多,其他人却都总能够悄然入睡,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有些什么窍门没有。我的话,我看还是去找华佗试试,看看这个时代有没有什么促睡眠的药好了。比如……麻沸散一类的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功效。
诶。
依旧是想着有的没的,我坐在了院子中央的石凳上面。抬头望月,月色依旧朦胧,看不清个所以然来。
“哈~~~”
我大大打了一个哈欠,一时间觉得刚出来就有睡意了啊。但马上便随着哈欠挤出几滴眼泪来,一润眼球,更是不困了。
呼……也并非是每天都能看到繁星满天。这种天气,一个月总要有那么几天的。然而在未来的时候,这种天气明明就是天天经历,不觉什么。如今好天气一多,天气稍一变坏,我便觉得有些心中发闷,难以接受。
“玄德?”
嗯?
不知道是不是我幻听,我大概听到有人叫寻到我的名字。然而天气很暗,让我一时之间半丧失了听觉,听不出那人究竟是谁。
“是我。请问……哪位?”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问了出来。一边询问,我一边把头往那边去凑。确实月色时有时无,搞得人有些不知所措。
“我。”
那人以一种荒诞幽默片中才会有的答话方式回答着,明明这种时候是用不着那么精炼语句的。
而就在我探头寻找人的时候,大朵的云彩在这一刻展露出一丝缝隙,月光下撤,算是给了我一点光线上的盈余。
下一刻云开雾散,眼前的那个人影也随即展露出了身形。我定睛观瞧,发现我正对着的,正是那人的上半身胸口左右的位置,而且基本上我的鼻尖都快碰上了。
但这个姿势也是不奇怪,毕竟我坐在这里。她又是站着,天又黑,自然是看不见。
然而光看身形,我还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如果说看某些部分的发育,她和糜贞翼德等人大概是一类人。但是比起这两个人来,显然她要高一些。
“嗯?”
我不再猜测,而是直接上瞟起视线来
“啊……”
而当我抬眼,我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眼前的那人小声的喘息出声音来。而我的视线,一方面可看见了她的人,一方面也看见了她头上所带着的红头巾。
“啊,是元直——”
“啊!……”
我话音还没说完,拱起来的手臂还未完全摆好姿势,眼前的元直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样,赶紧后退了两三步,两只手臂宛如拳击姿势一般的抬起在胸前,紧紧护住胸口。
“嗯?怎么了——啊!”
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又打量了她现在的模样,又回想起刚才的举动,这才稍稍发现哪里出了问题。想要问出去的话语这才马上得戛然而止。
刚才,我的举动会不会太失礼了。看人家的胸部之类的……而且还表现出若无其事、满不在乎、几乎没看到胸部似的的样子。
“那、那个……”
“不,什什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刚想解释,便马上被她打断下来。此时候云层还未再次遮住月光,以至于她脸上的红晕还是可以显现出来一些。
“我、我知道,夜黑眼眯看不清。”
她以简练的语言把我打算支支吾吾说出来的一长串解释道了出来。
“啊,嗯。”我赶紧点点头,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不过,真是不好意思了……刚才有些失礼……”
“不……”
她非常小声的应下话茬,对于我的举动,显然她并没有多想借题发挥什么。
“啊,那个。”既然她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什么,我就不解释什么了,这样对谁都好,“说起来,为什么这么晚元直还没睡啊?”
我把话题往下引。
按照刚才离席的顺序,元直应该算是比较早回来的了。而如今看来,早回去不代表早睡,而早躺下也不代表能早睡。
“嗯……”元直点点头,紧握在胸口的双手稍稍有些放松下来,反倒是眉毛皱了起来,“因为明天的事情,有些睡不着。”
看来,和我的理由差不多。然而和我不同的是,元直所想的内容更加具体,也更加逼近。
“紧张吗?”
我以我的心情揣测了下,然后问道。
“……不全是。”
她本想点头,但随即还是摇了摇头。
见此状况,看来元直暂时是睡不着了。同样,我也睡不着。
“那,要不然坐会儿。”
我说着,把手放在一旁的另一个石凳上。抬头望天,云雾这么大必然是要下二进宫的雨,但暂时来说,应该还没有问题。
“……嗯。”
对此,元直也是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迟钝了片刻,呆然的点下头来,挪蹭着步子,走到旁边的石凳上,也不顺一下下摆或是擦下石凳上的灰土,便很愣的坐在上面。
“所以,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嗯……”元直沉下声音,似乎依旧在思考着什么,进而盯看着地面,凝视了片刻,慢慢诉说道,“虽然关于调配的具体问题我还未……思考清楚,但实话来说,看到玄德手下有如此多得文臣武将……”
“啊……没事。”我觉得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你若是觉得谁不听调遣,和我说,我去协调。”
“倒不是这一点……”
诶?
我话音刚落,便马上被否决掉了。明明我觉得一定是这个的。
“……那个,我想问一下。”她一脸疑惑瞧看过来的,手臂搭在了中间的石桌上,“吕布大人和张辽大人,还有陈宫大人几位,都是您这里的伙伴吗?”
“嗯?是啊。”我很理所应当,然而也应该理所应当的回答下来,“难道看起来不像吗?”
“她们也会参与到这次的战斗中吗?”
“是的。”我依旧理所应当的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刚才的事情,便一并说道,“对了,说到这个。刚才黄祖大人也和我说要参与这次的战斗。所以麻烦回头元直也给她安排下吧。”
“诶?!”
依旧是话音刚落,她便显露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小声惊讶了下。脸上的表情,显得稍稍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