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桐只觉得额头挺沉,还不断地有人在用什么尖锐物扎自己。

“啾啾啾!”

逐渐的,易桐听到了熟悉亲切的鸣叫。

睁开眼,看到的先是占据了视野大半的一团亮棕色的羽球,球上面露出一个小脑袋。

更高处,是熟悉的丹房的穹顶和横梁。

“早~”

易桐慵懒的打了个招呼,从地上坐了起来。

小麻雀依旧啾啾叫个不停,平日里应该落到易桐肩上或者头上,这次却似乎有些嫌弃的飞去了近处的桌子上。

易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从里到外湿了个遍,屁股下的那个蒲团也是湿嗒嗒的,就连刚刚躺着的地面还有着水渍的深色。

下意识抹了把脸,易桐才确认这是有些夸张的汗水,不是什么睡着时候尿了床的丢人事件。

再看另一只手,则是死死的握住了拳的状态。

易桐不禁哑然一笑,那仙火的开关,或者说考验,原来是在梦中的。

梦中的事,他都还记得,记得清清楚楚,慢慢松开紧攥住的右手手掌,一团鲜红又充满着活力的红色火苗立于掌心不断地飘动着。

仙火的名字,也早在易桐梦中时悄然浮现——六丁神火。

梦中的身躯变成破碎的焦炭后,易桐的意识也重新黯淡了下去。

昏暗中,他抓着火苗,感受着火焰一点点的浸透着自己的经脉、脏腑、关窍,仿佛陪伴了这火焰走过了漫长的日子。

也因此,易桐内心是欢喜的,但却如何也激动不起来。

六丁神火,传闻的四大天火,收于老君的八卦炉中,炼过金丹炼过神兵仙宝还炼过猴子,炉翻了仙火落到下界便成了猴子西行一难的火焰山。

如果易桐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上辈子看的书中所描述的六丁神火。

不过这也不是他所熟知的洪荒,易桐也不敢冒然判断到底是哪个节点出了与自己所知不同的事故。

就譬如那天地破碎的大事件,易桐知道的其一是盘古开天辟地以后,祖龙和始凤两族的大战把天地搞碎了,带来的业障直接让凤族濒临灭亡,龙族挺了过来但也好不到哪去,跑去了海底堵破开的口子。

其二,就是龙凤两族没落后巫妖两族的崛起,妖帝立天庭和十二祖巫大战,共工怒撞不周山搞得天柱塌四极崩,女娲娘娘补天,圣人们砍下大龟四足做新的天柱。

可这些,都是在人族兴起之前的事情,王母和玉帝的天庭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了。

而新天庭成立以后,就没有任何天地再度破碎的记载,这也是易桐最初认为这个世界并不是洪荒的根本依据。

只不过现在,易桐已经真正的确信了,这是个有着一个相当大不同于书上分支的洪荒。

因为这仙火,可是老君的八卦炉中的六丁神火。

这么说,设下考验的,难道是老君?

可这年头不是已经没圣人了吗?

那灵观老道...

易桐又看了看那很大概率是八卦炉的黑金丹炉,正想找点蛛丝马迹,丹房阵法的禁制已经传来了一条条的外侧的讯息。

易桐这才意识到丹房楼外像是一直有人呼喊,而一旁的小麻雀也在不停地叽叽喳喳,比往常要急切很多。

说起来,如果不是小麻雀强行把自己叨醒,或许易桐会沉浸在神火带来的感悟中更久一些。

易桐收起神火放于识海之内,鼓起灵气瞬间将衣袍和身上蒸干,小麻雀立马振翅飞到了肩头。

关闭大阵推门而出,门外却是易桐完全没想过的展开。

天空阴云密布,山外几十里外能看到一团极其厚重的乌黑农云,且还在不断地积压着威势,隔着这么远易桐都能感觉得到云中所含的天道之力,威压仿佛天空要塌陷下来一般。

天劫?!

有人要渡天劫?

易桐赶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修为,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

门外,白萧寒和江林枝见易桐出来,脸上的焦急才稍稍缓了下来。

“师兄!”

“师弟,你可算出来了,赶紧随我来。”

江林枝刚呼喊一声,一旁的白萧寒就前迈一步,拉住了易桐的手匆匆向院外赶去。

看来百分百是山门内的人要渡天劫了,师姐难得这么正经。

“全山门都在等着你,快点。”

白萧寒催促着易桐踩上了云,带着江林枝三人立马朝着黑云处激射而去。

云上,易桐先是向江林枝递了个眼神,江林枝会意回道:“师兄放心,山内灵兽和两只小鹤都安置好了,不会有事。”

易桐这才放心,随后又皱起眉来。

“谁渡劫,拉我去作甚?还全山人都等我?”

“我还想问你呢,是陈义那小子渡劫,说什么有个问题非要等着问你,否则说道心怕是不稳过不了这一劫,现在坐在山外强行压制境界已经过了一周了,全山人都在等,你要是再不出关,怕是要成千古罪人了。”

白萧寒一边催着云一边用着埋怨的语气解释道,易桐听完差点没闪了腰。

陈师兄这个时候搞这一出,怕不是...

猜到了大概是什么问题,易桐顿时有些无语,同时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江林枝看到易桐一下子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样子,一下子也不慌张了,站在易桐身旁仿佛一个出世大能一般淡定。

白萧寒瞅着俩人明显的变化一脸迷茫,想问问到底是什么问题但犹豫一阵还是放弃了,专心架云朝着山外飞去。

山门弟子渡成仙劫,考虑到渡劫时会造成的破坏,大多会在渡劫之前跑到山门附近的空地渡劫,以免波及到山门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挑的地方也不会多远。

快到时,已经能看到黑云下几里外,天行山的门人们已是各种扎堆,或是在附近山头上,或是直接在天上,点点相连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圈。

易桐突然想起什么,扭身问:“对了江师弟,我闭关了多久?”

“回师兄,从师兄回到平霄峰上那天算起,已经过了十年余三月。”

“十!”

易桐瞪了下眼睛,灵台上一阵咣当。

合着自己就在那丹房里躺了十年,还流了十年的汗。

修士都什么体质?不会脱水死的吗...

这一躺就是十年,还真是第一次体验到了修士们所谓的仙人的时间观念是怎样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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