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的?”

“不全是,”走向赛场台角,我指着先前煮馄饨时留下的炭堆说道:“确切的说只有这部分是我干的。”

弯腰捡起手帕,抖去上面的灰尘并收入口袋,黑衣绅士重新找回冷漠。

“所以你承认跟这一切有关系喽?”

“不是承认啦,我只是在这里吃了顿早饭而已。”

“原来如此,那就没错了。”

“没错?哪里没错?”

话音刚落,黑衣绅士打了个响指,收到讯号,几名银甲士兵立即冲上来将我团团围住。

难不成吃野馄饨都犯法吗?

退一步讲,就算犯法这事儿本质上也该城管管吧。

“毁坏公共建筑、肆意开垦荒地、乱扔垃圾以及......”绅士的视线也停在那石炭上,“严重的纵火嫌疑,我以伊比诺尔土地资源管理局的名义正式将你逮捕。”

“喂!过分了啊!就算是欲加之罪这些罪名未免也太过分了啊!我就吃了个馄饨,为什么要扣这么一堆稀奇古怪的帽子在我头上啊!?”

“并非稀奇古怪,既然整个竞技场用地我们已经收回,这场地上存在的原有建筑便是公共建筑,先前您亲口承认跟这一切有关,从现场的破坏程度判断,‘毁坏公共建筑’与‘肆意开垦荒地’已经是从轻处理,至于乱扔垃圾以及严重的纵火嫌疑我想就不需要解释了吧。”

“绝对需要解释啊!谁说吃个馄饨就有纵火嫌疑啦!?你们真的是用大脑在思考吗?!”

“请注意你的措辞......”黑衣绅士突然顿住,“怎么称呼?”

“连名字都不知道就给我定罪了吗?时休!我叫时休!”

“了解了,请注意你的措辞时休先生,否则我可以再加一条...不对,是两条,辱骂公务人员已经故意妨碍公务罪,没错,我可以再加这两条罪名到你头上。”

“为什么一个土地资源管理局可以管这么宽啊!?”

“事实上我们和防火、城市管理、公共安全机关等相关部门都是友邻部门,因为人手不足以及出于对世界安全问题的考虑,总要帮对方处理些力所能及的事,能者多劳嘛~”

情绪稍稍有些冲动,致使身体不自觉踏前一步,见状,旁侧的士兵连忙举起长枪警戒。

“刚刚谈到姻缘殿的问题时你可不是这么说哒!更何况我只是吃了个馄饨,为什么搞得跟要毁灭世界一样啊?”

挥手示意士兵退下,绅士仿佛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关于这类问题我们拥有官方解释权,不想再惹事的话,劝您接下来‘微笑点头嗯’就好。”

“明明是你们再惹事啊!”

“明白了,既然这竞技场的主人已死,那这便是文物啦,罪名升级,‘故意破坏文物’。”

“去他的文物啊!”

“污言秽语破坏市容市貌。”

“我是勇者!”

“非法入境。”

“我!我......我错了......”

“早该如此。”

见我放弃抵抗,绅士又从胸口处掏出一份卷轴,伸出食指,士兵中马上有人抵来墨水笔。

“让我登记一下您的罪名,故意破坏文物、纵火、开垦荒地......”

笔尖摩擦卷轴发出的细琐搞得我心中一阵忐忑,不会吧,我可是勇者,纵然不是死在魔王手里,也不至于死在这离谱的‘法律部门’上吧,要判死刑吗?这么多项罪名应该会判死刑吧......

“那个......要判死刑吗?”

“死刑?那倒不至于。”

干脆利落的回答让我松了口气,虽然法律离谱,但实际的惩罚效力仿佛并不怎么严厉。

“还好还好,那我......”

“罚款就好了。”

“罚款?!”

心跳速率瞬间拉满,讲道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听到‘罚款’两个字和直接宣判死刑没什么本质区别,已经身无分文,如若再罚,便只能把肾脏都割去啦。

“可我已经没钱啦。”

“这我们不管,总之限你在规定时间内将所有欠款全部还清,否则你就会跟他们一样。”

语罢,绅士敲了敲身旁士兵的头盔,面罩打开,盔甲内的士兵满是绝望,脖子上戴着项圈,两枚图钉样的东西从太阳穴直至刺入,左脸纹刻着与令牌相同的“R”字标记,右脸写有一排数字——211020。

“这是......”

“移动监狱。”

再度敲打头盔,面罩合上,银甲士兵如初见面时那般威严满满。

“专为欠款之人设计,命是你自己的,但你的身体将归伊比诺尔联合会所有,直到将所有款项还上的那天。”

“伊比诺尔......联合会?”

没有继续解释,黑衣绅士仔细确认过一遍卷轴上的信息,而后把它卷成桶装递到我手里。

“这是您的罪名登记书,确认无误请签字。”

接过卷轴,我急忙展开查看,罪名一条条排列整齐,没有擅加没有遗漏,自动略过无用的官方术语,最后的金额令我瞠目结舌。

“5、5......5亿?!!?”

“纠正一下,不是555亿,是5亿,希望您别搞错了。”

“什么东西啊这是!我就吃了个野馄饨,用得着罚这么多钱吗!?你们这是乱收费!我要投诉!我要告你们!”

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黑衣绅士又将墨水笔递来。

“请便,不过在那之前,烦请您先在这份认罪协议书上签字,如果您确认罪名无误的话。”

“有误啊!确切的说这上面从头到尾都是错误啊!不会签的!我死都不会在这上面签字的!谁爱认罪谁认!”

话音刚落,银甲士兵全部将枪尖对准了我,更有甚者,直接用铁剑架住了我的脖子,别说扭头,如今哪怕是吞咽口水这种细微的动作,我都担心自己的喉结会被切掉。

“喂......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你们这是严刑逼供吧,这是......不合法的......”

“请注意措辞时休先生,是‘他们’不是‘你们’,我并没有要求他们这么做,这全都是他们凭借自我意识自愿行动,纵然是犯人也是有人权的,我们只是监管者,只要他们不做出越狱、袭警等出格行径,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我再说一遍,请您确认罪名无误,然后在这份认罪协议书上签字。”

颤抖着接下墨水笔,要说后悔,我现在只后悔把真名说了出来。

刻意将动作放缓,我总期待着有奇迹出现,比如莉娜莉突然暴走把他们全部轰上天之类,可说到底我的名字就只有两个字,即便跟沃夫沃爵士学了异世界写法,也仅仅是多了几个笔划。

直到最后一笔写完,厕所方向仍没有任何动静,卷轴抽走,留下的只有绝望与无助。

“很好,既然您已认罪,限您在一年之内将所有欠款还清,否则......你知道我们会怎样。”又一个响指,士兵收回武器整整齐齐于绅士身后站好,转身离去之际,对方又刻意留下忠告:

“时休先生,你应该很庆幸自己没有作假,否则这份认罪书上还会再加几个罪名,友情提醒,不要妄图跟联合会作对,我们总有办法弄清楚事情真相,我们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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