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挥刀，被拳头格开。

迅速连上第二刀，连一点破绽都不给对方。

向周匝散布出残余的魔力作为触手，强化自己的感知。

原来一度消耗过度的魔力又仿佛充沛了起来，身体所受的伤痛也感觉不到了。

刚开始被打到几乎废掉的左臂也能活动自如，一切的痛感都消失了。

从左边挥来的拳头。

毫不迟疑地用刀从侧面砍向他的小臂，仿佛撞在金属上一样。

虎口震了一下，但是感觉不到疼。

缠绕在他手臂上的黑色魔力顿时打开了一个缺口，以我无法企及的速度又恢复着。

但是他的这一拳也失去了方向，无法命中我。

一点喘息的机会也没有，刀只有一把，拳头却有两个。

在他左拳打过来的时候，瞬间把用来输出的魔力全部凝结在左手回防。

哐啷一声，双方身体都被弹飞出去。但是我飞的更远一些。

用刀划地面减速，立刻发起第二次进攻。没有喘息机会，亦不给对方喘息机会。

哐啷！

哐啷！

哐啷！

现在的我已经看不到他的拳头了，别说是拳头，连身影都看不到。

我的大脑已经不听使唤了。就算看到也反应不过来。大脑一片混沌，眼皮也越来越重。和那时候纯粹的恨意不一样，感觉整个人的存在都变得模糊。

自己否认自己，自己认同自己，自相矛盾的自己徘徊在自己的世界里。

每次挥刀，都感到我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但是还不够。

这种程度还打不倒对方，只是切开防御的话没有任何用处。

“看着你那副表情，至死都要保护那个魔族吗？”

什么都没有。

整个人仿佛裹在腐臭的淤泥中一样。黑暗涌进了鼻孔和口腔，连呼吸都变得压抑。

啪呲。

仿佛磨损严重的DVD让播放机发出的阵阵悲鸣，光芒亮起，画面也一闪一闪。

嗓子一直甜丝丝的，有一种奇异的血香气。而随着光芒突然亮起，这甜腥味陡然变成了曝晒的鱼散发出来的恶臭。

呕吐感一阵一阵的传来。

就快要克制不住了。

嘁嘁喳喳的声音从刚才就没停过。

是耳鸣吗？

虽然已经几乎丧失知觉，但可以强烈的感受到身体的脏器，不知何处坏掉了。

啊。

这副身躯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景色变得清晰，却又被阴沉的天空深深埋葬在视线的角落。

看不到……

唯有密布剑深深插入周围的土地，冷风在盘旋。剑上染满了暗红凝固的鲜血，天地间，无数哭号声从很远的尽头传来，又无比的清晰。细听却又悉数消失，只剩下嘁嘁喳喳的，崩坏的声音。

这是你的恐惧吗？

不，这是——我的恐惧吧。

伫立于剑冢之上的，你的恐惧。

以及在黑夜中蜷缩起身体，把脸埋在膝盖间低声哭泣的，我的恐惧。

我在害怕着你，害怕着总有一天会出现在我身边的你。

并不是现实中正在和我战斗的那个人。

我说的是你。

一直潜伏在这个身体的某处，伺机吞噬着我的你。

我们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彼此同化，然后你为的不就是这个时刻吗？

不承认也很正常，也许你确实不是故意的。

但是我的存在在逐渐消失。

难道不是吗？

回答我，我会变成什么？会消失吗？

回答我！

勇者莱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