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少女迅速朝着该方向过去。
不出十秒——
几只怪物落入姜帆眼底，他们围在一块大石头边，呲呲呲的喷着热浪。
姜帆可以在石头边、发现刚才感受到的人类气息。
一柄长枪刺破怪物头颅，鲜血纷飞、头颅落地。
接入眼眸的是一柄巨斧，它早已在战斗中裂开一半，插入地面闪烁淋漓碎片，上面包含怪物血色。
“是你……”
汉沽的声音格外虚弱。
他身边空无一人，全是几具怪物尸首。
“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姜帆嗓子干枯了会儿，蹲下观察眼前人——
“我看....宗主...不在，猜测她定是....回去找老宗主了....我也想回去看看....不料……”
“大家都成功.....撤离.....”
这时，姜帆才发现……
他肚子很大一块地方，都被野兽撕开……
内脏已经……
少年握着拳，淡淡扬起笑意，拍拍他肩膀答复：
“你放心，宗主只是被能量波动导致昏迷，老宗主也安然无恙，我带你回门派去治疗，没什么问题的……”
他轻钩住汉沽的手，后者轻轻甩开——
“那样.....便好。”
“我....时间不多了.....”
汉沽大大松了口气，嘴角坚强撑起一个笑：
“我汉沽一生、没做什么大事.....如今能够救这么多人.....今后他们一定不敢....小瞧我。”
“还有......”
他手指动了下，全身早已麻木：“虽然....我很讨厌你小子，长得又帅.....情商还高....把宗主骗得团团转.....”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跟随宗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看见她...这么开怀地笑。”
“那种幸福.....只有你能带给她。”
汉沽艰难的想要抬起手，可全身根本毫无力气，他尝试一番后——
被姜帆握住手掌，又嘘声骂咧：
“我也不怕告诉你....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讨厌你....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因为我也....喜欢宗主。”
“可是....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子.....宗主将会有更....更重要的事背负....我能够做的....只有这些.....”
“我的路、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路....还请你.....替我...保护好宗主....如果.......如果.....”
说到这。
汉沽的气已经越来越稀薄，他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声音挤了出来：
“如果.....你...待她....不...好.......”
“我...做....鬼..也....不.....会…………”
戛然而止。
世界，再次宁静下去。
一片树叶从空中飘了过来，悠然缓慢。
还在空中旋转了几分，最终盖在他的脸上。
微风吹过，树叶落泥土。
再也，没了声息。
。。。。。。
山上。
少女松松散散在眩晕中清醒，那头长发再微风下清扬，柔顺芬芳。
揉了揉太阳穴，将胸膛里的气息全数排了出去。
“这里是……”
头有点疼、而且好懵。
莺歌感受着身边人，转过头去——
“发生了什么？”
“大家呢？”
“爷爷呢？”
姜帆在侧，高坐于岩石深吸了口气。
听闻柔软询问，沉默不语。
他浑身上下都是土色与血迹，白色衣衫都被它们染得看上去乱糟糟，完全不在是从前模样。
姜帆远望无际天空。
还是没说话。
莺歌眼观如此。
也沉默了。
她眸色闪烁似水晶透亮，略微有些涣散。
那双白玉小手轻扣有些土黄的袖子，摇晃了一下：
“这一切、不是真的对不对？”
冰清玉洁的脸盘，点缀着一丝不敢置信，摇晃起姜帆手臂，略有点点哭丧嗓音：
“你说话呀……”
“我肯定……还没清醒对不对。”
宝石闪烁的眼眸，希望得到答案。
“抱歉。”
姜帆声音低沉：“是我的错。”
“老宗主与木长老为了保护大家，强行启动了六杀何离阵。正所谓六杀六杀、便是因为这套阵法必须要有六个人来启动……”
“但他们以两人之力启动了大阵，虽能发动此阵威力，却也同样抽干了他们身体所有机能，我过去时……已无法阻止大阵的启动……”
即便是自己拥有无上医术，也无力回天。
这种超负荷的损耗，完全超出了人类体魄的上限。
倘若自己强行打断这个阵法，后果只会更糟糕……
“如果我能够在老宗主使用六杀何离阵之前回来……”姜帆声音有些低落。
百般自责。
“帆。”
忽然，身边少女声音淡雅。
还不等少年反应。
一阵温柔传入怀抱——
“我没有家了。”
整个脸盘都埋在了自己胸膛，眼光中许久未散的泪水涌动而出。
少女小手死死抓在衣服他的衣服，倾泻所有负面压力。
少年并未说话，而是轻将她拢入怀中，让少女发泄这种悲痛——
直至怀中哭声小了些，姜帆才拍着她的背部安慰：
“爷爷在沉睡之前，让我给你带话。”姜帆声音柔和，将她小脑袋靠护住：“他说你呀，是他这辈子……最喜欢、也是最出色的孙女。”
“真、真的？”莺歌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难道爷爷说的话还有假吗？”少年引导：“爷爷说，你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全部，这一生能见你平安长大，能见你带领门派众人，能见你成长，是此生的幸福。”
少女眼眶里的泪珠又挤了出来，在姜帆胸膛蹭了下——
“那、那爷爷还说了什么？”她声音有点抖，红着眼眶稍稍抬起头。
“他说……今后的道路就要靠你自己了，爷爷无法在为你遮风挡雨。”姜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他感受到少女的指尖，抓着自己的衣服更用力了。
遂拍拍她背部，继续轻声呢喃：
“但是请你不要害怕，不论如何……今后的道路我陪你一起走，好吗？”
莺歌瞳孔忽然放大。
脑袋空空。
过了半响，声音才柔软万分：
“谢...谢谢你。”
玉手搂住粗壮腰杆，将所有力量都靠在上面：“那汉沽他们呢？”
说到这。
姜帆又沉默了会儿。
少女听声心中自然一片落寞，转声问：“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感谢宗主的照顾。这么多年来，他犯了这么多事，你从未真正责罚过他。”
“他还说，从前有个不太起眼的小子，喜欢上了一个美女，可那小子知道……他与美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能远远看着、瞧着，默默为她做出一切。”
“如今那小子得偿所愿，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给予了生命中的全部。”
少女手掌，又增加了一些力量。
姜帆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
那张精致脸盘，深埋在他胸膛。
“帆。”
过了半响，莺歌轻呼。
“怎么了？”
“我想要报仇。”少女声音突然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