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你可学点好吧，别尽想些有的没的。”
叶澜一巴掌落在小桃的后脑勺上，不过由于并没有用力的关系，只是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哦豁，是嘛？”
小桃的目光中写满了戏谑，用胳膊肘顶了叶澜两个来回。
“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两个并肩从屋里走出来，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叶哥，那个漂亮姐姐是你的邻居？”
“邻居兼房东，平时她经常过来跟我学习。”
叶澜决定不再纠结这个兄长的称呼，任由小桃随便叫。
“哦嚯嚯，都已经到了直呼人家闺名的地步，看来你们的学习交流很深入啊。”
“什么跟什么，只是普通的学做饭而已。倒是小桃，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们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呗，叶哥，今晚那个功夫很厉害的姐姐不在？”
“是啊，最近这几天沈姑娘比较忙，所以都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这说法就好像你们住在一起似的。”
小桃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不一般的用词，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用“过来”吗？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她在城中也没有别的……”
“难道说？！你和她已经发展到了彼此坦诚相见的地步？”
“停，小桃啊，你这样可是会嫁不出去的。”
“噫！”
小桃惊呼一声，感觉这不是通往幼儿园的车。
“没有否认，那就是确有此事了？”
“……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些。”
叶澜短暂地迟疑了一秒钟，毕竟……虽然只是意外，但确实发生过单方面坦诚相见的事故。
“难道说发生的是超出我想象范围的事情？不得了……痛痛痛痛痛痛——”
这次叶澜没有选择心慈手软。
……
屋内。
“说吧，陈大人有什么吩咐。”
叶澜熟练地替小桃倒了杯奶茶，见状，她开心地捧起杯子，一饮而尽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大人知道你在翰林院就职后让我过来转告你，大公子陈俊峰是翰林院参事，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过些时日你应该就会被调任过去，届时请务必辅助于他。”
“这么看来我这个关系户是可以在翰林院横着走了？”
翰林院的工作给叶澜留下了非常不美好的第一印象，他一只胳膊撑住侧脸，整个身体微微倾斜着依靠在桌面上，随口发表了句感想。
“还是不要太过招摇的好，我觉得大人并不希望外人发现初入仕途的你和陈府的关系这么密切。”
“开玩笑的，这道理我自然明白。小桃，你能不能帮我向陈公子转达一下……这下班时间应该有个准数才对。”
“恕难从命，以我在府中的地位，恐怕还没有资格向大人或是公子主动提这么多要求。如果有什么想法，你自己去说倒是更有效率些。”
端坐在另一侧的小桃轻描淡写地回复道，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空杯，咬了咬红润的薄唇。
“倒也是，毕竟你的年龄还小，距离成为亲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不在乎这个，再说了，我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听从上级安排行事，大人几乎不会与我们有什么交集。”
“把跑腿传信的小厮说成像是暗中培植的刺客组织一样，可真有你的，中二病是吧……”
“呃……”
话说一半，叶澜打住了，猛然间想起什么。
在潇湘馆喝醉酒的那天夜里，那个问及兵马人手的声音和陈徽大学士非常相似……之后自己昏睡了大半天，差点把这重要的事忘记了。
倘若那人正是陈徽大学士，那么，同样会在暗中培植刺客也不稀奇。小桃虽然只说过她给陈府卖命，但前几次过来时的那副打扮……好像也很适合刺客杀手这样的身份……
叶澜才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上了一条巨大的贼船。
同样的，小桃也短暂地震惊了一下。
他说的虽然没有完全对，但也大差不差。
作为一个出师刚满一年的新手刺客，小桃的手法在同类人中无疑是佼佼者，不过要是和熟练老道的师傅比起来，就只有尽快跑路的份了。
所以，目前经她手的多是跑腿传信或是暗中监视这样的任务，只有当目标是普通人时，才会将刺杀的任务交给她。
这个身份还不适合贸然暴露。
“哈哈哈哈哈……叶哥你可真会比喻。”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你就是故意这么说，这个年纪犯中二病很正常。”
两人都企图用笑声蒙混过关。
“小桃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陈大人效力的？”
“严格意义上说只有两三年吧，但我记事后就生活在陈府了。叶哥，怎么想来起问这个？”
“我有些好奇陈徽大学士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嘛，听说朝堂上大人向来是与世无争，从不参与结党站队之事，只和三五好友一起交流学问。”
陈府的环境留给叶澜的印象也是如此，不过这位大人私底下倒是挺活跃的，野心还不小。
“对待我们这些手下也不错，衣食无虑，没有差事的时候可以偷个懒。”
“你的要求好像也不太高……”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然的话，我说不定就得靠卖身过活了。”
每每涉及到生存问题时，小桃的反应都无比现实和残酷，让叶澜不由得有些动容。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句不好听的，我倒觉得叶哥你的处境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大人谋划的事情若是失败曝光了，追查起党羽来，叶哥你可跑不掉，我们倒还能依靠看家本领躲躲风声，换个地方改头换面谋生。”
小桃摆出一副通透而坦然的态度，心中其实像明镜一样清楚。
她所做的事可没有那么轻松，大多数同行最终更是不能善终。毕竟随着阅历的不断增加，之后接受的任务会越来越危险。
就像教她潜行和暗杀手法的师傅那样……
一想到这里，小桃就忍不住担忧起来。
师傅接受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不论成功与否，最终都极有可能会丧命。
——皇帝计划前往久华山举办封禅大典，这途中，正是行刺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