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情况用一句话概括大概就是:

从镜子里突然出现的美少女甩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文言文让生长在社会主义下的好少年凌戈不得不怀疑爷爷留给他的镜子其实跟阿拉丁神灯有某种联系。

凌戈震惊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她梳着高高的剑道马尾,穿着古朴的黑色服饰,腰间挂着一柄修长的唐刀。

女孩固然是美人长相,但仅仅一个‘漂亮’是无法完全形容她的。

她的美,不落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镜主,你已经盯着我看了足足五分钟了。”剑道少女用清冷的声线说道。

凌戈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问:“姐姐,你、你从哪儿来啊?”

“姐姐?”少女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你真的要用某种辈分来称呼我,叫曾祖母应该更合适,因为我已经几百岁了。”

“那你应该去给化妆品公司代言抗衰老秘方,而不是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说什么...助我得志?”

在凌戈的印象里,助某某某得志这种话一般只会出现在古代的压迫起义活动里。

而这所谓的某某某,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对,陈胜,说的就是他,起义之后只当了三十七天皇帝的那位。

少女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似乎是在努力把自己调到凌戈的说话频道上去。

“我叫飞羽,是守护凌家世代的镜中神。”飞羽说道,“你是凌家这一代的镜主,刚才你对着镜子许愿唤醒了我,我会帮助你实现愿望。”

“许愿?我许什么愿了?你果然还是跟阿拉丁神灯有关系吧!”

“你的愿望是想摆脱现在的生活,并不违反道德底线。”飞羽说,“从今以后我会让你过上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

凌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句话其实压根不是什么愿望,只是他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句抱怨罢了。

可这句抱怨却误打误撞的唤醒了这位自称镜中神的飞羽,她要实现凌戈的愿望,改变他的生活。

但她上来就说要做凌戈的曾祖母,这让凌戈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很是担忧。

凌戈刚要开口继续问些什么,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给他发了个微信消息。

微信这个APP对于凌戈这种没什么社交圈子的小透明来说,平时唯一的作用就是扫码付款。

基本上常年都没个消息什么的。

现在高中毕业了就更没什么人能给他发消息了。

那这消息是谁发来的?

凌戈暂且放下飞羽的事情,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李谦。

“谢谢你安慰我女朋友,今晚我会请几位关系要好的同学吃饭,希望你也能来。地址是鼎盛饭庄。”

凌戈愣愣地看着这条消息,八核大脑飞速运转。

他搞不明白这对刚刚和好的情侣到底要做什么。

李谦为什么要邀请他?不是说只邀请关系要好的同学吗?他凌戈三年来都没跟李谦说超过五句话。

仅仅是像他说的那样感谢凌戈安慰了赵静淼?

正在凌戈一筹莫展之际,只听飞羽的声音响起:“这是战书。”

“啊?战书?什么意......我靠你干嘛突然凑得这么近?”

飞羽不知何时凑到了凌戈身边,她看着凌戈的手机屏幕,说:“如果你不去,你会被别人看不起,更会被他提到的‘女朋友’看不起。”

“看不起就看不起喽,反正都已经毕业了,以后谁还能见到谁啊?”

凌戈秉承着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已经过了十八年了。

在他过去的生活里当然也有很多人在言语上侮辱过他。

但他也没当一回事儿,打又不打过,自己也没什么朋友,被骂了也就算了,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除了刚才被赵静淼那一句话痛击了一下灵魂以外,他并没觉得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妥。

更何况李谦比他优秀得多,赵静淼对李谦死心塌地也很正常。

而凌戈在他们眼里或许只是个小丑罢了。

又或许,他根本不配入他们的眼,他们让凌戈去赴宴,也只是找个乐子而已。

“可是你不生气吗?”飞羽说。

“生气有什么用?反正也压根没人在意。”凌戈一屁.股坐在床边,无所谓地说,“何况在他们眼里我就只是个自作多情的小丑,我越生气他们就越高兴。”

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后,凌戈就明白了李谦邀请他的目的。

只是想免费看一场小丑破防的表演罢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凌戈戴着这幅小丑面具已经十八年了。

区区几句挑衅压根不能激怒他,他只会把这当成是他乏善可陈的生活里的一点小波澜。

逆来顺受,早已成为习惯,凌戈已经很久没有反抗过这样的生活了。

“可我会不高兴。”飞羽说。

“什么?”

“我不允许凌家的镜主受到任何欺负。”飞羽说,“你应该让他们看看作为一个镜主,你有多强大。”

“拜托,姐姐,如果我像你一样腰上挂着一把唐刀我当然也敢秒天秒地了。”凌戈说,“可我只是个普通高中毕业生,我连体育测试都一路混过来的。那个愿望我改一下还不行吗?就、就改成你帮我去买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飞羽意识到,这一代的镜主可能年纪真的太小了。

她得尽快让她的小镜主成长起来,不然他根本没法应付未来的诸多麻烦。

那些麻烦可是要比这些‘儿女情长’更棘手。

“凌戈,如果你真的想让自己的生活从一潭死水变成山川河流,那就别活在你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飞羽说,“平庸不是错,错的是甘于平庸。”

说着,飞羽向凌戈伸出了手。

看着那只悬停在自己面前的玉手,凌戈那空洞如死水的内心终于泛起了十八年来的第一点涟漪。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把眼前这个刚认识不到半个小时的女孩说的话往心里去。

可能是因为飞羽是第一个认真听他抱怨的人。

也许她说得对,凌戈不能一直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他一咬牙,决定了。

赴宴!

凌戈握住了飞羽的手,说:“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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