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暗,灰蒙蒙的天空飘起雪来。
我驾着马车百无聊哈出一口气,任凭低温造成的白气飘散,拖着货走了一下午的黑马也呼呼地喘气。
苏璃坐在我旁边,靠着车厢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声说道:“有没有发现教会的人又变多了啊?”
我催促了一下马儿,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顺着村子中间的主干道望去,每隔不远就有几个打着火把,穿着黑色教会服的人。教会的人实在是霸道,完全是把村子当成自己的地盘了,他们三三两两的聊着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一路上都有人会有意无意地望我们一眼,黑暗中,摇曳的火光也没法使我看清他们的眼睛。
“确实。”我点点头,“你记得吗?今天我们在镇上遇到的那些人恐怕全都在这儿了,他们比我们早走,又没有什么行李。”
“总觉得这些人不会真的是来采矿的。”我说。
苏璃撇撇嘴,没说话。
快到屋子的时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微妙的少了点什么,我努力地想找出那种不协调感的来源,但沉浸在黑暗中的屋子如同被和周遭隔离,始终没能发现什么。
苏璃迟疑地说:“你有没有发现……屋里好像没人?”
确实如苏璃所说,屋里似乎没人,要知道北方的建筑为了保暖,窗户都很小,天黑了更不会把窗子完全打开,但总是要露点光出来的,现在整栋屋子都黑漆漆的,确实是没人的样子。这个时候小雪他们能去哪儿?
我问道:“该不会是教会的人搞的鬼?”联想到整个村子里都是教会的人,尤其是那个奇怪的青年,这种猜测不无可能。
苏璃和我略一思量,告诉车里的白酱自己小心后,各自拿上一把长刀,朝屋子摸了过去。
借着夜色的遮掩,我们倒不担心会先一步被人发现。越过外面的围栏,我轻轻推开门。木质的门框和轴承发出的摩擦声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刺耳。
屋里没人。
该死,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还好有让小雪留下来,这样加上阿空两个人也不至于没法保护大小姐。
屋里几乎是漆黑一片,光源只有身后苏璃手里在寒风中忽明忽暗的火把。确认没人后,我松了口气。
“小雪?爱丽丝?”尽管知道不会有人回答,我还是忍不住喊道,至少这样能打破这压抑的气氛。
然而就在我放松警惕的下一刻,一道寒芒从眼角的方向朝我暴射而来。下意识地横打长刀,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立刻撕裂了屋子里的寂静。
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起码是四个,黑暗中一道道寒芒朝我劈来,力道不大,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埋伏多时,出刀的角度每次都在我照顾不到的地方,而且屋内的家具这时候也成了一个巨大的障碍,要同时提防朝后背劈来的刀子和地上的桌椅,我不多时就落到下风。
一道火辣辣的疼痛从后背传来,我已经难以抵挡几人防不胜防的围攻了。虽然同时捅了其中一人一刀,但是不致命,对局势还是没有什么影响。
实在是太大意了!明知道屋里情况异常还就这样直接走进来,我还是经验太少了。
耀眼的火光骤然填满了房间,苏璃把火把扔在桌上点燃了桌布,在“噼噼啪啪”的爆响中整个茶几都燃烧起来。
敌人一共六个,其中一个正是白天我们在镇上遇到奇怪青年的时候,和他不和的那个小头目。果然那个奇怪的家伙不是什么好货,当人一副嘴脸背人一副嘴脸。几个人完全没想要遮掩什么,都穿着教会的黑色制服,这些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比起使用大开大合的太刀的我,擅用双刀的苏璃明显更适合这种战斗,狭小的环境并不能阻止她挥动利刃。不光是用刀,苏璃还会灵活地利用地形进行体术攻击,椅子盘子都成了她的武器。
我压下后背的刺痛,和苏璃一人对付三个,如果不保持谨慎的话,真的会死在这儿也说不定。
失去地利和人数优势后,三个人确实很难对我造成威胁,砍伤另外两人后,我迅雷不及掩耳地把刀刃架到了小头目脖子上。
小头目立马朝另外几人喊道:“停手!都停手!”
几个人看到老大落马,迟疑了一下,各自后退了几步,但仍然没有放下手里的武器。
我手上微微用力,刀锋在小头目脖子上压紧,朝他厉声道:“为什么埋伏我们?说!”
即使冷汗不住地往下流,小头目还是没有胆怯,他强装镇静地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别以为我不会杀人!”我威胁的同时手上继续用力。
“杀我?再不去救人,你的人怕是要比我先死。”
“别给我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老实交代!”
小头目反而更凶狠起来,他挺起胸膛,脖子被刀刃割出一道血痕也不管不顾,嘶声道:“你赌得起我就陪你!”
我紧盯着小头目的眼睛,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丝慌张。苏璃在旁边提防着另外五个人,其中一个被我捅伤,两个被苏璃打伤,这种情况下凭他的实力绝对是回天无力才对。
他也毫不惧怕地和我对视,甚至一把握住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
糟糕!这种时候被他拖在这里,要是真如他所说那时间已经容不得拖延了,每浪费一分钟小雪她们的危险就增加一分。这几个人我可不能保证能短时间内解决,虽然不想就这样放过眼前的家伙,但为今之计还是只有先找到小雪他们,然后伺机跑路了,村子里这么多教会的人,说什么也不可能正面战胜。
我后退两步,小头目也识趣地松开染血的手,嘴角咧开,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我一脚揣在小头目腹部,朝苏璃大喊道:“走!”
很容易就从屋后凌乱地脚步辨认出小雪她们离开的方向,我们叫上白酱,沿着脚印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