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天一把拉住准备走的林言，死活不让他离开，“你就在一边看着，也不用做什么吧？”
“去看什么？看你和别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林言回过头，有些无语，“网恋这种长时间没法线下见面的东西，现实里见着了，干柴烈火的，不得开个房轰轰烈烈，你叫我干看着？你干脆让我替你实操算了。”
“不是…我俩怎么会做那事，她不是那样随便的女孩，林言你别信口胡说。”周齐天急忙说道，好像林言玷污了他最珍视的东西。
“所以呢？你直接去见不就好了，你不是看过她照片了吗？怎么？怕她是照骗吗？”
“我喜欢的是她的人，和样子没关系哈。”周齐天声音又大了起来，极力强调着他的态度，“只是你知道的，我长的虽然也不算差，但和你肯定比不了，之前撩妹也纯靠撒钱嘛，现在我肯定犯怵啊。”
“陪你去…我有好处吗？”
“有，请你吃好的。”
“上次你欠我的还没还呢，你准备欠我多少？”
周齐天拍着胸脯保证，“那这次一起，只要是十三区找得着的地儿，我全都请。”
“挺大方，感觉你都不像是我之前遇见的那个周齐天了，那个女人真有那么好？”
“嗯嗯。”周齐天用力的点头，“好女孩，很完美！”
“那你约好了喊我吧。”
林言扔下这句话，便推开了周齐天的手臂，准备走了。
“啊？这就答应啦？”周齐天本还准备与林言好好拉扯一番，结果现在一肚子话憋在心里突然说不出去了。
“你不是说她很完美吗？那我就挺好奇了。”林言微微眯起眼，笑了笑，“我还不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完美的人呢，就当长长见识了。”
……
落日的余晖沿着天际撒下，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暮色里，高耸的现代化大楼此起彼伏，它们林立在一起，组成这座充斥着现代化的都市。
老实说，这里比林言以前生活的地方要好的多，走在街上的每个人脸上好像都带着笑容，不管真实与否，至少让人觉得有一种沉溺在梦境中的美好。
林言走在街头奔流不息的人群中，他知道自己只是这里的过客，他终究会离开，连带着与这里的所有关系全都销声匿迹，不带任何留恋。
他忽然抬头望了望天，天幕的一角堆积着沉重的云，它们渐渐聚在一起，越来越厚重，朝着天幕正中运动着，仿佛要彻底遮挡住整片天空。
要下雨了…得走快些了。
林言加快步子，走过了小区前的那条小路，拐进小区，一直快步走到楼下，却看见楼下又停着辆贴着补水管补漏招牌的物业的车。
等他走到楼下时，又看到了上次那个大妈气愤的看着门口，让那些物业的人赶快把水管修好。
“水管又坏了？”林言随口搭话，问大妈道。
“你小子还知道回啊，这水管算是被我们三四楼几家摊上了，三天两头就坏一次，不过这次我直接让他们把水管换新的，不通了，旧水管不顶用了。”
林言听了理由，也没多想，还想着赶紧上楼去，便直接问，“钱呢？会贵不少吧？需要我出多少。”
“嘿，你小子什么意思？合着阿姨我就只想着钱是吧？”大妈没好气地瞪了林言几眼，“这钱不用你出了，鬼知道等你回要到何时，那个姑娘替你垫了，就上次那个看起来阴森森的姑娘。”
“她？”林言皱了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我知道了。”
苏锦替他垫了钱？林言脑海里又是苏锦那张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怯生生模样的脸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并不是林言自夸，也许现在与苏锦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了吧。
苏锦是个防备很深的女孩，那些曾经的经历让她对恶意麻木，却对恩惠格外的敏感，哪怕一点点恩惠也会让她提高警惕，她也问过林言，为什么要对她好。
可事实上林言不过是与她多聊了两句，语气稍稍柔和了点罢了，那根本算不上恩惠，却让苏锦那般提防。
林言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撒谎，他的确是出于同情，他也真的见过与苏锦很像的女孩，或许是出于赎罪，或许没有，但不管怎样，大概率不会是因为善心。
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摇摇欲坠即将堕亡的人，哪里还有功夫在乎别人的生死。
电梯的门应声打开了，他走在廊道里，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声控灯依次亮起，好像在提醒着有人回来了。
林言一直走到自家门口，但掏出口袋的钥匙停留在锁孔里好一会儿，他最后还是没打算开门，林言拔出钥匙，走到404的门前，轻轻按下了门铃。
这次的回应比以往快了不少，门居然很快就被打开了。
还是那看起来没什么神采的眼神，黯淡无光，林言与门后的苏锦对视了一会儿，他笑着问，“听说你替我垫了修水管的钱，如果不是我问，可能都不知道呢。”
“就当我还你…上次的。”
苏锦语气没什么起伏，明明正值是夏天，可她身后的房间却好像露着丝丝冷气，有些阴冷，上次林言进去后，稍稍热闹点的房间里残留的人气似乎再次消耗殆尽了。
“你开空调了吗？感觉挺冷的。”
“没有…”
“那我把钱补给你？你一个人赚钱生活也不容易，要不要我…”
“不用了。”
苏锦生冷的打断了林言的闲聊，“还有别的事吗？”
林言愣了会儿，他忽然明白这世上有些错觉真的挺害人的，他想的那些和现实似乎还有些差距，苏锦的态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冰冷许多，本是寒暄的闲聊一下子成了他一个人的尬聊了。
“没…没有了，那是我打扰了。”
林言牵强地笑了笑，转回去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忽然听到苏锦一句声音很小的低语。
“要下雨了…”
“什么？”
林言回头问，可门后的苏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门关上了。
林言扭头望向走廊的窗外，落日的余晖此刻已经被彻底盖住了，黑压压的积云聚在天顶，重的如同要一口气砸下来。
好像…真的又要下雨了，很大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