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辣么可爱,你竟然想把钱钱丢掉!?你还是不是人!?”

“对,姐,骂他,就骂他,林琛,万恶的魔鬼,永恒的深渊,部落的敌人!”

“……”

林笑抱着猫瞪大眼戟指痛骂,大牛躲在林笑身后,一脸猫猫祟祟,不时鼓吹两句,小黑猫舒适的窝在林笑怀里,斜眼瞪林琛,蓝眼里竟有一丝“昨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日我让你高攀不起”的嚣张意味。

显然一进家门就认准了地位最高的攀着去。

而小黑猫那堆乱七八糟的名字一个没被采用,进门林笑小手一挥,金口玉言取名钱钱,英文名money,大牛对林笑的取名一句抱怨也没有,直说姐姐取的好取的妙,大俗大雅包含之,高山流水,知音难寻,小黑猫今日终于遇见伯乐赐名。

林琛觉得大牛生错了时代,要生在封建王朝,这妥妥太后跟前大太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命。

他就是那可怜的臣子,忠君爱国,垂首挨骂。

“我老早就想养只宠物了,自来猫肯定要养的,带福气。”

林笑骂完他,又抱着黑猫在那里撸,黑猫也亲昵,往她身上直蹭。

林琛想提醒一嘴流浪猫说不定身上有寄生虫或跳蚤什么的,但眼看林笑抱的正高兴,忠言逆耳往往被腰斩,他只好又把这话收回去,进去冲凉了,水声刚起,林笑立刻放开钱钱跳起来,一个背后鸳鸯锁喉架住大牛,大牛正吃着葡萄,冷不防被足以平天下的胸怀抱住,面色噎的发白。

“说,我弟弟跟那个程子云,这次教学旅游有什么情况没有?”

“咳咳咳,姐姐……饶命,小的当然有尽忠职守的监视……还有物证!”

大牛拿出手机,翻到那张林琛睡着的照片。

林笑看了一眼,面露震惊。

“你偷拍我弟弟的睡脸,是何居心?大牛,难道你是基……”

大牛一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跳起来。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啊啊啊啊!!”

谁想这一下跳得太猛,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撞到桌角,大牛弓身像只熟虾一样在地上翻滚好几秒,但太监永远是最忠诚的,他一边强忍**之痛,一边断断续续道。

“姐……我是让你……看看他手上……的画……”

“画?”林笑愣了一下,那种八卦的态度消失,变得有些严肃。

“……我弟弟画的?”

“不然……还有谁?林琛真不够意思……认识他这么久,还第一次知道他有这长材,不走美术生浪费了……”

大牛滚着,坚强回答。

古有韩信强忍**之辱,今有大牛强忍胯.下之痛,皆为当世英豪。

钱钱觉得大牛滚着很好玩,噔噔噔跑过来用爪子抓挠大牛的头发。

“这上面画的就是程子云吗?”

大牛以为钱钱是来关心自己的,感动的一把将黑猫抱在怀里吸,一边感慨吸猫果然特效药,胯.下疼痛都少了许多,钱钱拼命挣扎都被当成害羞,反抗不过肉弹压制,干脆不反抗了,让大牛随便抱随便吸,一脸槁木死灰。

听见林笑问自己,他点头,简单扼要的把男孩与红气球事件讲了一回,还不忘细节描述林琛和程子云两人同逛游乐园的情景。

“红色气球啊……”

林笑慢慢的不吭声了。

等林琛冲澡出来,大牛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林笑把客厅的灯关的剩一盏鲸鱼形状小夜灯,灯光微黄,显得很温馨,她坐在桌边托腮,一手轻轻戳着那个绑在桌边的红色气球,钱钱也有样学样,坐在桌上拿小猫拳去打。

林笑低声提醒。

“不可以出爪子哦!你会把气球弄破的。”

小黑猫转转眼珠,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转头看见林琛出来,走到靠近林琛的桌边,昂头奶声奶气的喵喵叫。

林琛揉了揉小黑猫的脑袋,毛绒绒,暖呼呼的。

林笑看着他和钱钱的互动,托腮微笑。

“小琛,你现在还喜欢红色气球?”

“嗯,我一直都喜欢。”

“……你现在不怕红色气球飞走了吗?”

林琛愣了下,回望林笑,见她妩媚的眼皮半阖,从中却透出一点机敏。

“姐……”

所以你,一直知道吗?

林笑挑眉:“……嗯?”

他把那话收回去了。

那是他姐姐,这世上第一个了解他的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聪明,隐藏着没人能懂的心思,不也是一种自以为是?

总有人能懂你,爱你的人,一直看着你的人会懂你,他们不说,只是想让你保有自己的小秘密。

他坐下来,林笑给他倒了杯水,林琛咕嘟咕嘟喝了半杯。

“姐,我最近又想画画了。”

“我以为你……不会想了,你说过再也不想被当成工具使用。”

“姐姐,你听过马戏团的大象故事吗?”

从前从前,马戏团里有只小象,它从小被绑在马戏团的柱子上,因为它还小,没办法撼动绳索与柱子,它被迫接受训练与演出,想逃走的时候就会挨鞭打,小象渐渐意识到,自己是逃不走的。

小象渐渐长大了,马戏团的人没有换它的绳索与柱子,成象的它能轻易的拔起绳索与柱子,但它也不会想逃了。

“我就像那只大象。”林琛道。

“明明我们已经离开马戏团很远了,但我心里还被绑在柱子上。”

“为了逃避这段记忆,也不去做任何相关的事情,但其实我现在有选择的权利,我也有足够的心理面对这段记忆,我是个大人了,我该自己疗愈自己,而不是把无法疗愈自己的过错怪在造成伤痕的人身上。”

林琛把自己的水杯倒满,起身回房。

“我趁早去做几页题,姐,早点睡。”

钱钱想跟进去,被林琛冷酷的关在门外。

林笑坐在椅子上,抱胸往后靠入椅背,先低着头,然后又仰起头,她眼里含着泪,嘴角却在笑。

——小琛是真的长大了。

吾家有男初长成,就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的女孩。

××

“你这小朋友倒好,不过小腿轻微骨折,现场装什么晕?你还好,差点没把医生吓晕。”

特等病房内,玉山坐在床边,用一把小刀削着苹果,他不是把苹果拿在手里,而是用根叉子戳着底部,一手拿叉子一手拿刀转着削皮,那刀非常快,连着削下来一条不断。

削完皮,直接分切,从头到尾手不碰水果,只在叉子,小刀,餐盘上来回移动,切成漂亮整齐的片状,摆成百花盛开,这才送到病床桌上。

“我好奇,想看看那个学弟会怎么处理。”王章宇笑着道,露出小虎牙显得特别的童稚,在玉山面前也不高冷了,用叉子戳起苹果吃。

玉山用白布擦过被果汁浸染的刀叉,还跟在学校时相去无几的打扮,浅蓝衬衫,灰色西装长裤。

“你说的是那个……和洪明秋闹对赌的小朋友吧?”

“嗯,二姑姑有意思让他进学生会,我就好奇看看。”

“那也不是坏事。”玉山和蔼一笑。

“用人与贤,那种野蛮性格,也很有活力。”

王章宇瞄了玉山一眼,听得出话里有话。

玉山老师慈眉善目的,却是标准的保守派,重视血缘家族,没有丧心病狂到非蓝血贵族不正眼看,但很明显有一种傲慢,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立于他人阶级之上,所以也愿意给下面的人机会。

正应验了某部电影台词。

“不是因为他们善良,所以富有。”

“而是因为他们富有,所以善良。”

既得利益者有更多的余裕去“礼贤下士”。

他压根对林琛没兴趣,所以他敷衍了事的说了句用人与贤,也没想多问他对林琛的想法。

聪明人对话,不用多。

王章宇心里对此不以为然,但他不会为此争执。

“玉山叔叔,那个肇事者怎么样?”

玉山笑笑。

“都处理干净了。”

“真是,刚出社会,没学几年就想玩弄法律了,这种小朋友可要不得。”

彼时,李阳抱着一个纸箱,愣怔的站在事务所楼下,无法回神。

当天的会议,他千钧一发的赶上了,还深得客户满意,老板也对他另眼相看,拍了拍他的肩膀赞了句做得好,这次试用期准备提早转正。他面上高兴,心里还惦念着那个混混似的学生林琛,想着总要找机会回敬他。

他想了一晚上,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但他没想到,隔天来事务所,老板却换了个脸色,把他叫进办公室内臭骂一顿,并说他肇事逃逸,知法犯法,事务所里留不了他。

李阳懵了,他留着证据还做完笔录才走,怎么会变成肇事逃逸?

他给老板看视频记录,但老板呸呸呸只说他瞎扯,叫他立刻收拾东西走人,他气不过,想到还有目击证人,他去找那个便利店小哥,小哥却一问三不知,只说啥也没看见,一脸无辜像是集体失忆。

等他再跑回事务所,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被扔出来,他想进去争论,保安直接把人架出来,所有员工都盯着他笑,但没人想站出来帮一帮他,反而嘲讽他只顾自己不顾旁人,肇事了不叫人救命只顾独善其身,活该。

到警方那里,警方的态度模棱两可,说他可能做了,但也可能没做,最近局里系统不知怎么出了问题,不好说,让他回去等等,等系统修复再说。

也不在乎李阳的视频。

仿佛那一段车祸活在平行时空中。

他不能就这样被开除,这事情要是没弄清楚,四大事务所都不会收容自己,没进过四大事务所的法律生,那在业界就永远矮人一截。

李阳想来想去,现场还有谁能证明自己的无辜?

对了,那名高中生,还有他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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