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坐在床沿,架着二郎腿,看着杀生魔女托着伤腿伤手,在地上爬行。
所过之处,皆是血迹。
他切了个苹果,递了一般到松玉藻面前,问:
“吃吗?”
松玉藻摇头,她实在是没什么兴致。
邬轻摇的这幅状态,让她一种迷幻的感觉……这真的是那个一刻钟之前还言辞凿凿的要杀她的杀生魔女吗?
“喂,叫两声看。”
许然说,“狗怎么叫你怎么叫。”
“……汪、汪汪。”
邬轻摇已经将‘尊严’埋入了地底,她不怕死,但是现在她必须活着。
她还有要完成的事情。
许然开心极了,眼眸弯弯的样儿若是忽略掉他现在所作所为的话,确实像是个纯真的少年。
他走过去,拍了拍邬轻摇挺翘的臀儿,笑道:
“走了,别给人家添麻烦。”
邬轻摇如蒙大赦,摇摇晃晃的就要站起来,许然的戾气就再度笼罩在了她的身上:“谁让你站起来的?给我爬出去。”
“!?”
邬轻摇的唇间出血,不是被许然所伤,而是她自己咬的。
“记得不要吵醒别人喔。”许然淡淡的笑。
“许然……!”
松玉藻喊了他一声,许然回过头去。
这位玉藻仙当即挪开视线,似是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
“……你,你能陪我回洛阳吗?”
许然理解了松玉藻的意思,他笑眯眯的站到了后者的面前,一个干净利落的巴掌扇的清脆响。
就连缓缓要爬出门的邬轻摇都不经愣住回头望来。
“我们只是纯粹的金钱交易罢了。”
“我出钱,你出肉,天经地义。”
“不要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还不配。”
“走了。”
他过去踢了踢邬轻摇的屁股。
...
...
邬轻摇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不敢出一点儿声。
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很想回头与这个叫做许然的家伙玉石俱焚,但是她做不到。
她知晓自己大抵不会是这家伙的对手,况且她也没办法丢下这条命。
青楼里很安静,只有看门的还醒着。
许然屈指微弹,虚空点了那人的穴道,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你到底想怎样!?”
再这样下去,邬轻摇都要出百花楼了。
“放心。”
许然淡淡的打着哈欠,饶有兴致的看着邬轻摇下伏之时,那凸显出来的柔和曲线以及摇曳着的成熟果实:“街道上也没人,你让我那么生气,难道不应该哄我开心吗?”
你杀了我吧!
——无数次想要说出这句话,但至后还是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她继续爬,宛如一条犬。
若是再多一条缰绳的话,那许然就彻底成了她的主人。
在青石板街上爬了好久,正如许然所说的那样,平常热闹繁华的临安街在这个时间段一个人都没有,偶遇喊着‘天干物燥’的打更人,两人也好好的避开。
邬轻摇的这幅丑态,只有许然看得清楚。
爬到了郊地,邬轻摇的手掌与膝盖都被磨得全是血污,苦不堪言。
但她只能忍受,若是多有言语,那必然又是一顿侮辱。
“行了。”
许然说道,“你还站得起来吗?”
邬轻摇心中竟然浮现了一丝感谢!
她点了点头,努力的托着伤腿,想要站稳。
许然则是在她身前摊开双手,
“不是想杀我吗?动手吧。”
邬轻摇先是闪过一丝厉色,但随即黯淡下来,她摇了摇头,
“不敢。”
“我说真的,想杀我就杀吧。”
许然坦然到一点防备都没有,只是之前的教训太过于深刻,邬轻摇依旧不敢动手。
许然叹气,随后扬刀。
“——”
邬轻摇微微合起双眼,以为终于要死在他的刀下。
但是许然的刀锋却向着自己的脖颈一抹。
血液如同泉水一般喷薄而出,溅了邬轻摇一脸血腥。
但在下一个呼吸,血依旧是血,许然的伤口却已经消逝不见了,皮肤完好如初。
“三年前我就想死了,但是你看到了,连我都杀不了自己。”
许然耸了耸肩膀,将廉价的铁刀随处一扔,然后找了棵树垫背,“我要睡觉了,你要走就走吧。你跟玉藻仙的恩怨我不想再管,但人家小姑娘都这样了,你至少给人留条活路。”
说罢,他就真的入眠了。
邬轻摇摸了摸脸颊上还散发着温热的血液,又看向已经睡死的许然。
她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
一觉睡到了晌午。
许然没有睁眼就有阳光透过他的眼皮。
又是活着的一天啊。
许然呼吸着充沛的新鲜空气,但一点儿都不觉得愉悦,已经睡惯荒郊野岭的身子也不再感觉酸疼。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紧接着稍显诧异。
邬轻摇居然还没走,她也找了棵树困觉。
手掌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而那条伤腿上绑了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树枝,用来减缓疼痛。
在他清醒的一瞬间,邬轻摇也睁开了眼睛。
半夜操劳,一夜伤痛。
邬轻摇的脸蛋上已经没有了本来的魅惑,而是变得苍白无力,就连性感的嘴唇都开始发白蜕皮。
“不走?”许然笑着问。
经过这一觉,他被刺激出来的火气也灭掉不少。
许然觉得他本身还是个很和气的人。
邬轻摇摇头,她静静的看着许然,
“你帮我杀个人。”
许然残暴的气魄就能将邬轻摇压垮,
“滚!不要让我折了你第二条腿!!”
邬轻摇鼓足所有的气势对抗许然,她硬着脖子与他对视,
“不行,你一定要帮我杀个人。”
许然叹了口气,对邬轻摇勾了勾手,“过来。”
邬轻摇一瘸一拐的靠近。
“爬过来!”许然说。
邬轻摇几乎没有考虑的时间,就伏下了身子,双手撑地,像是犬状一般的靠近许然。
许然下蹲,他满意的看着邬轻摇的行动:
“真乖。”
“那你——”
回答她的是一个能将她打趴的巴掌。
“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我不!你要帮我杀个人!”
邬轻摇的话近乎歇斯底里,“只有你才能杀了他!”
她的眼里充斥着怒火,但这并不是朝着许然喷薄,而是她口中的‘那个人’。”
“我有什么好处?”许然问。
他竟然能够好声好气的跟邬轻摇谈条件……果然自己很和气。
他心里想。
“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邬轻摇几乎是是喊出来的,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你,杀了我。”
许然指着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