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方面，程水水和苏辰的价值观倒是比较相符，他也认为有时候亲近之人比客观的是非对错更重要。

有谁一辈子都不做错事呢，做错事还有改正的机会，可要是伤害了重要的人的情感，情绪的裂缝很难填补。

他们拉着手停在一楼的地图前面，这个水族馆总共有三层，一层和二层主要是展区，包括水母馆、企鹅馆之类的，有的地方可以潜水，三层是酒吧、餐厅、礼品店。

按照顺序逛，他们现在要去的是水母馆，进入不同的场馆后人员分散开，就没有那么拥挤了。

水母馆里面是柱状结构，每个大型的透明玻璃柱里边都有着不同种类的水母。

各种形态大小不一的水母在水中悠然游弋，这些海洋生物在灯光下变换着缤纷的色彩，感觉每一只水母都充满灵性，

程水水看起来好喜欢这里，女孩子喜欢花花绿绿好看的东西，她变得比在外更活泼，在不同的水母展示柜前边专注地观看，彩色变换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也变得像在闪光。

苏辰恍惚觉得，程水水也像是在水里畅游的那么一只水母，活泼，灵动，看到她的一瞬就很难再移开眼睛。

他本来对程水水没什么感觉，在亲密地相处中，渐渐觉得她可爱。

如果他的年少时代最初喜欢上的不是顾玥，而是程水水这样可爱的小女生，必定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吧。

水水不会伤害别人，她不是完全善良乖巧的女生，但她的坏心思也只是深藏着，至少现在，她还在苏辰的掌控范围内。

“在想什么呢阿辰？”程水水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把手机递到他手里。

“帮我拍照片好不好，我想和那个粉色的水母合影，在这里拍的照片肯定很好看，发朋友圈会有很多人点赞！”

苏辰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意朋友圈点赞数。”

“当然啦，因为从小就是人们中的关注焦点，事事都想做到最好，被最多的人喜欢，要是在哪件事上表现出了平庸，我心里会感觉失落，其实这样也挺累的。”

“追求我也是因为这个么，因为被我拒绝会失落，一定要把我追到手？”

程水水不再看水母，转头看着苏晨，认真地说：“不是这样，只有在喜欢阿辰这件事上，我纯粹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博得关注，我喜欢阿辰，就是这么简单。”

苏辰微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我相信。”

程水水的那副认真劲转瞬就消失，她朝苏辰甜甜地笑，抬手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刘海：“今天出门前用卷发棒做了发型的，弄乱了拍照该不好看了。”

她站到粉色水母前边，非常熟练地摆造型，侧着身子背对着苏辰。

苏辰握着粉色小巧的手机，手机还有残余的来自程水水的体温。

他按亮屏幕，锁屏壁纸是莫奈的睡莲，显示要画出指定的线路来解锁，看来程水水忘记告诉他怎么解锁。

苏辰没急着问，先自己尝试着画出个z字。

“居然真的解开了啊……”

像是单纯的小笨蛋才会用的锁屏图案。

他举起手机，相框里的程水水没有太大的动作，她背后的水母也在缓慢游弋，这种水母是生存在内陆咸水湖的无毒水母，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晶亮的光泽。

其中一个水母刚好游到程水水的头顶，触手舒展开，像硕大的粉色光圈。

苏辰及时按下拍摄键，这副神奇的图景留存在手机内。

“拍好了。”

程水水跑过来：“让我看看！”

她将照片保存到手机相册，夸赞道：“好好看，阿辰你的拍照技术好棒！”

苏辰谦虚地说：“因为这里太美了，你也是很优秀的模特，在这里随便拍几张都会很好看。”

他指着照片里程水水头顶的那个水母，说道：“你看这像不像天使的光圈？”

程水水点头：“真的很像呢，看起来好神奇，阿辰，你说世界上会有真的天使存在吗？”

苏辰回答：“天使不会死也不会老，他们是不朽的，由神创造，自创世纪就一直存在着 ，通常天使被认为是灵魂的指引者，但从科学的角度来说，神或者天使都是人的理想化产物。”

“在人的想象里，天使带着极大的快乐提供给人们爱，每一个人身边都一直有天使围绕，毫无例外。”

程水水若有所思：“所以，人们想出这样的天使形象，其实是在渴望被爱吧。”

“可以这样理解，哪有人不喜欢被爱的感觉呢，被爱和被关注，都是来自他人的正向的能量，人就像机器一样，机器行动需要的是电力和燃油，人类需要的是爱。”

“阿辰也想被爱么？”

“当然，我也很享受被爱的感觉。”

不管是夏学姐，程水水，还是别的撩过的妹子，通过各种方式得到她们的爱，像养料一样滋润自身，榨干她们的价值。

这也是以前的顾玥在做的事吧，他终于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那请让我做阿辰的守护天使吧，让我来爱阿辰！”程水水天真且热烈地告白。

如果是以前，苏辰会被这样的话语打动，会想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说要做他的守护天使，他也要好好对待啊。

现在他只是温柔地笑着，将程水水拥抱在怀中，说：“我感受到了，你全部的爱。”

程水水会被这样的话感动，然后继续竭尽全力地爱他。

这样很好，只要程水水还在爱他，苏辰也愿意给出她所需要的温柔和安全感，他们现在和恋爱中的情侣没什么区别。

只要她不变成腐烂的坏女人，苏辰便不会抛弃。

有其他小情侣从旁边路过，看到他们这般一股子学生气的高中情侣，心里回想起曾经的校园恋情。

苏辰坦荡地迎接众人的注视，在他怀里的程水水不是家猫是小野猫，这都无所谓，只要他想，最终都要变成他喜欢的兔子。

接下来的水族馆观光路线照常，他和程水水走过了超长的海景隧道，爱聚群的沙丁鱼，最具毒性的狮鱼和石鱼，彩色的水藻和假石，他们在这些艳丽耀眼的颜色里穿梭。

程水水还拉着他去加入了投喂企鹅的活动，这个活动挺贵的，两个人要八百块，这有点超出苏辰的消费能力。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程水水已经干脆利落地扫码付了账。

虽然程大小姐有这个财大气粗的资本，苏辰还是坚持要把钱转账过去。

程水水拿装着海鱼的小桶时，他就发了四百的微信红包，AA制比较适合他们这样还没有经济独立的学生。

程水水听到手机发出的消息提示音，打开看到红包：“阿辰不用这么客气啦，我们是同学啊，不，现在是比同学更亲密的关系。”

苏辰调笑道：“这样感觉我像被富婆包养，吃软饭的小白脸。”

程水水配合着点点头：“这也挺好的不是么，我负责出钱，你负责出卖色相，现在阿辰这个小白脸当的还不够敬业，这样本富婆可要扣除部分奖金哦。”

“还有奖金？”

“是滴，帮本富婆拎鱼桶将获得特殊奖励。”

苏辰接过鱼桶，里面装着洒了盐的海鱼，为了营养均衡，鱼鳃里还塞入维生素片。

他好奇地问：“什么特殊奖励？”

程水水朝他招手：“你过来点，离得太远了，这个奖励不能让别人看见，很秘密的。”

苏辰凑过去，他比程水水略高些，要和水水的眼睛平视就要微微俯身，现在他们中间仅搁着装满鱼的桶，散发着海水咸湿的味道。

程水水调皮地一笑，迅速在苏辰的脸颊落下轻轻的吻，像从水面跃起的小鱼，还没什么感觉，她就又退开。

想要做坏事的女孩，却只敢小小地使坏。

“这就是程大小姐的特殊奖励？”苏辰的声音低沉，蛊惑似的让程水水的脸红起来。

她微微仰头，得意地说：“只有富婆最喜欢的小白脸，才能获得这种殊荣。”

苏辰笑了，他觉得偶尔俏皮的水水蛮有趣，像哄弄小孩子那样掐她的脸蛋：“好啦，配合完你的表演，赶紧把红包收下。”

“富婆怎么能反过来收小白脸的红包！”

“快收下。”

“好……好吧……”

程水水在苏辰的面前毫无威慑力，只要苏辰说话的语气稍微严肃认真，她就紧张地好像自己做错事。

其实是因为，她对苏辰的爱更多，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爱别人的诚惶诚恐。

当然，小白脸苏辰还是在敬业地帮富婆拎鱼桶，按理说企鹅和人的审美是不同的，看不出来谁长得好看，但在这些喂食的游客里，只有程水水最受欢迎。

几乎所有的企鹅都要往她这里跑，围绕着她挤着要吃鱼，苏辰恍然觉得这些不是企鹅，倒像乡下那种很霸道具有攻击性，会发出嘎嘎嘎声音的大白鹅。

程水水喂的忙不过来，很快半桶鱼都没了。

其他游客看着她，露出羡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