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一家人。有困难就必须相互帮助。我可以这样跟大家说，我是一个直爽而又讲公平的人，也喜欢和做事情干脆的人打交道。以前有些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但你们必须得理解，现在是非常时期，外面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让一部分人去供养另外一些人，这种做法的确有些过火。但你们得明白————所有付出都会得到回报，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我们会站出来，挡在最前面。”

在这一刻，他的身形似乎变得高大了起来，仿佛这个时候若是真的有丧尸来了，他能立刻跟他说的一样，冲在最前面。

他说得口沫四溅，声音却压得很低。如果不是怕引来大规模的丧尸，王天还会继续提高音量，让自己的演讲听起来充满气势。

该怎么说呢，应该承认，他的话的确带有蛊惑性质。有些人已经动心，脸上冰冷的表情也渐渐融化。

“我们要全力应对困难。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是一家人。我不会只是嘴上说说，我这就让你们看到诚意————”

说着，王天用他那张脸挤出一个笑脸，他微笑着，朝站在身后的二狗子等人挥了挥手。几名抱着大纸箱的壮汉立刻从二楼走了下来。他们把手里的箱子摆在场馆中央，用力撕开封口的胶带，四散敞开的箱子里，露出整齐码放的罐头、方便面、火腿肠、面包……

食物，食物，食物……这些箱子里满满当当地装着得都是吃的。一时间，台下一片哗然，每个人的神情都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但……有一点，他们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对这些食物的渴望。

“放开肚子吃吧！这些东西都是你们的，我说过，我是一个讲公平的人，我们要公平对待所有人，每一个人！”

注意到了这些人的神色变化，王天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从旁边的二狗子手里接过一条香烟，用力掰开，高高抛向对面激动的人群。这种动作打消了一部分人的疑虑，他们开始朝前迈步，在纸箱里翻找自己喜欢的食物。后面的旁观者很快加入争抢食物的行列，场馆里的局势变得混乱，声音也嘈杂。

说来也是讽刺，明明在这之前，大多数人都对王天抱有不信任、畏惧、憎恶、痛恨等情感，心里打着一副“我就当多走下路锻炼锻炼身体，你王天就一个人在那儿慢慢地逼逼赖赖，爷懒得理你”的样子，可当王天将几箱子的食物搬出来后，一个个的眼里都被“吃”这个字眼所占据了。

“别担心，我们的储备很充足，不用抢，每个人都有————”

随着王天越来越高亢的喊叫，更多装满吃食的纸箱从楼上被搬了下来。他的确没有说谎，水和食物都很丰富，足够所有人饱餐一顿，甚至还吃不完。

渐渐地，人们眼里的目光开始变得狂热，他们簇拥在王天身边，争先恐后说着恭维和奉承话，想要得到更多的好处。先前那些情绪也全都抛掷脑后了，只要有吃有喝的，能够不用再过上之前那种被压榨的生活，谁管眼前这自己阿谀奉承、讨好的人是先前自己心里憎恨痛骂之人，节操嘛，这东西又不能当作饭来吃。

王天脸上也一直挂着微笑，不断递出去更多的糖果和香烟。这些东西已经成为奢侈品，即便是在健身馆二楼，也必须实行配给。

周叶趁着人群混乱之中，随手拿了几只罐头和面包走到场馆角落里，与洪天勇和胖子坐在一起。他偏过头，看着几米外一个正在大声夸耀王天的男人，很不理解地摇摇头：“我不明白，他们究竟怎么了？就在昨天，那个人还被二楼的家伙打了一顿，连门牙都掉了。可是现在……”

“疯子的思维意识永远都异乎常人。”

胖子撕开一盒沙丁鱼罐头的铁盖，扶着略微下滑的眼镜，低声说：“王天这样做显然违背常理。我可不觉得他会突然良心发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洪天勇刚把一听啤酒举到嘴边，听到胖子的话，动作立刻僵住，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