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能不能等御史台回来再决定?”

“不行。”

瑞王冷酷的回绝道,然而刚刚说完,门外传来了消息——

“报——御史台,右都御史李大人求见!”

终于来了!乾君佑松了口气,这样一来,自己可以通过证据,大致来推断,自己到底有没有参与此案。

东阁大学士看了一眼瑞王,瑞王点头示意以后,大学士才答应道:

“传——右都御史进殿!”

片刻之后,之前带人在瑞王府搜家的右都御史走上了殿,白书汐身边的副都御史拱手退到了一旁,与群臣站在了一起。

右都御史刚准备汇报结果,东阁大学士便抬手示意他停下来,然后又挥手指向了瑞王。

御史自然也明白了意思,迈着小碎步跑到瑞王身边,将搜查结果在瑞王耳边悄声禀告。

乾君佑又是一脸懵,不带这样的吧?

“父王……这……结果怎么样了?”

“你先告诉我,你是接剑,还是认罪?”

瑞王冷漠的看着自己儿子,毫无任何感情。

好不容易等来了御史台,结果自己父王不告诉自己结果!?乾君佑完全自闭了,这太难了吧?

脑海里开始整理杂乱无章的思绪,试图分析究竟“乾君佑”有没有罪,如果认罪,该怎么做?怎么说?

“别磨磨蹭蹭的!有罪就自己认!不要像个孬种一样——!”

瑞王的突然怒吼声,吓得所有人打着冷颤,整个宫殿都为之震动,唯有三公在一旁笑而不语。

从瑞王怒不可遏的口气中,乾君佑似乎能听出结果了……莫非,真的是自己做的?

自己一时真的不知该作何抉择,自己才是那个孤立无援的人!

穿越到现在,死了整整八次,心里的苦该能与谁说?

“我倒数五个数,若你不愿接剑,就当你认罪了!”

瑞王严厉而低沉雄厚的声音,回荡在太清宫内。

自己的父亲已经知道了御史台的调查结果,为何是以认罪作为倒数结尾?

无非是在逼自己认罪吧?那证据究竟是什么内容?或许“自己”真的……是犯人?

太师面带慈祥的笑容,提着剑走了过来,好像对瑞王的决定并无异议,群臣在一旁众口嚣嚣,而乾君佑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五!”

乾君佑的汗水湿透了衣背,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下来;

要不……认罪吧?认罪之后,拿到御史台的搜查结果,大不了重开!可是……

自己明明就没有罪啊!为何要承认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罪名?

“四——!”

想起白书汐那厌恶的眼神,感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难道就这样成全这个死丫头?!

可如果接了这一剑?倘若真是“乾君佑”所为,魂飞魄散,变成行尸走肉,永世不得超生!这真的值得吗?

但是无论怎么算,认罪才是最优选择!

认罪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承认自己的罪名,弄清楚御史台的证据,然后直接重开,没错!认罪吧!

“三——!”

但乾君佑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认罪的台词……并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一种固执……

可是……一时的尊严与性命相比?这真的值得吗?

不……沉默吧!只要沉默到最后,不也就算认罪了吗……父王也是这个意思吧?

“二——!”

乾君佑将目光转向了白书汐,在她那复杂的眼神中,想起了这一周目以来,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委屈!

她那鄙视的眼神、高傲的口气、强加于自己身上的罪名!

为何又要如她的愿,背上十恶不赦的罪名?就因为自己是反派吗?什么世道?!

这八百余人不是我害死的!我乾君佑哪怕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空穴来风的罪名,就算一秒!也不愿意承受!

但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第九周目了!已经死了八次了!

还是认罪吧!闭上眼睛,默认就好。到了下一周目,我便能出人头地!

“一!你这是……认罪了?”

瑞王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些失望。

“不!儿臣……接剑——!”

群臣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反应最激烈的,却是二魔子,他冲过去抓住了乾君佑的肩膀,疯了似的喊道:

“你疯了吗?不要命了?!”

二魔子的表情完全扭曲了,比在场任何人情绪都要激烈,简直就像皇上驾崩了。

“二殿下说的对,这问心剑风险实在太大了!世子大人你……”

旁边一名大臣,想顺二魔子的话劝乾君佑,但想想又不对,总不能劝世子大人认罪吧?

众人又开始劝说瑞王。

“瑞王殿下,世子大人愿意接剑,这说明他肯定是问心无愧的,总不能真的对他用问心剑吧?”

“对呀,御史台的人也都回来了!要不咱再审一审吧?”

但瑞王丝毫不理会其他人,冷冰冰地说道:

“魏公,赐剑吧!”

“不行!不准动他!”

二魔子怒吼着挡在乾君佑身前,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了白书汐,眼神中释放出一道强烈的杀意!

突然一道剑意射向二魔子的脖颈,二魔子抽搐了一下,晕倒在地。而放出这道剑意的人,则是一旁的太保。

“二殿下累了,扶他下去休息吧。”

太傅在一旁笑着说道,乾君佑看着晕倒的二魔子,打了个冷颤,自己和他关系那么铁?!不至于吧?

“请世子大人屏气凝神,老夫失礼了!”

太师说完后,两指并于胸前,旁边九名锦衣卫腰间的宝剑突然出鞘飞来。

“借剑一用,回头让瑞王殿下,赔你们一把新的吧!”

九把剑在空中回旋,剑光射入乾君佑的胸口,眼前一阵白光侵蚀了视线。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绑铁链在悬崖之上,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乌云中似乎又看见了那条黑龙,与自己对视了一眼,又迅速潜入云海,似乎寻找到了目标……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天空中飞翔着,各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鸟类,奇形怪状,难以描述。

“这……就是问心剑?”

乾君佑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迷茫……伴随着他提出的疑问,一段意识植入他的脑中:

‘这并不是什么幻象,也不算心境,而是一个走向末路的世界。’

冰冷的空气带着一丝忧伤,凛冽的寒风伴随着孤寂……远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哀叹,海天一线反射着黄昏的光芒。

“这里……是绝望与痛苦的尽头,是时间留下的影子……回去吧!太过留念,就回不去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天空中响起,随后是刀剑碰撞的声音,又是破碎的声音。

“那我……”

‘问心剑,问的是你的心,不是别人……你觉得你有罪吗?’

意识陷入黑暗,又缓缓浮起……

再次睁开双眼,回到了太清宫,九把宝剑碎了一地,群臣用惊讶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太师捂着流血的手臂。

“魏公,有劳了,实在对不住!”

瑞王上前搀扶着受伤的太师,众人愣在一旁,鸦雀无声,乾君佑被旁边的人搀扶着,似乎没什么事。

“无碍的!世子大人确实接下了问心剑,现在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参与此案的谋划!”

“这就……结束了?”

乾君佑有些不敢相信,感觉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胸口像失了魂似的,空叨叨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是瑞王世子!不是——!”

白书汐的叔叔,突然大吼起来,张皇失措,殿内的御前卫兵上去将他押跪在地。

瑞王给右都御史使了个眼神,随后右都御史走上前,向东阁大学士拱手说道:

“启禀国相大人,御史台并未在瑞王府发现任何相关物品!”

没有!乾君佑松了口气,要么是被原著坑了,要么原著里的“物证”就是后来被藏到瑞王府上,故意污蔑的假证!

人证是假的,物证没找到,问心剑也试过了,东阁大学士宣判了结果。

满脸惊讶与疑惑的白书汐,心有不甘地质问道:

“那他为何又选址正南?为何去破坏现场?为何又提前得知火灾?”

众人熙熙攘攘,大学士转身离开,没有人理会她。

白书汐绝望地跪坐在了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不会醒的噩梦……等待着白家的,是三族连坐!

由于之前乾君佑放的话,群臣也都有些眼力,不敢再嘲讽白家,只是在一旁给瑞王府拍马屁。

“啊——!啊——!”

这时,白钟翔如同疯了一般的嘶吼起来,挣脱了侍卫,身体以奇形怪状的扭动了起来,眼珠向着不同的方向开始乱转。

突然,他一只胳膊凭空消失,鲜血喷涌而出;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左半边身体又忽然消失,留下一个巨大的牙印。

之后他的身体像是被啃食的苹果一样,一口一口的消失,直到整个人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地的鲜血。

身心疲惫的乾君佑,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御座旁的三公。

感觉自己的精神恍恍惚惚,事情结束后,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太清宫的、怎么坐上马车里开的,就像喝了假酒一样,迷迷糊糊就到家了。

“父王,若我真的有罪,接了剑会怎样?”

刚回到府上,乾君佑就在大厅里晃晃悠悠的问自己的老爹。

“要是有罪,你还接剑干什么?”

“那如果……我是说假如,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

“那接不接都一样。”

瑞王不加思索地回到,仿佛早就料到乾君佑会这么问。

“那我要是认了……”

“不会怎样。”

瑞王说完准备出门办事,下午还有一堆工作,但又回头补了一句:

“好好休息吧!”

果然是亲爹啊!敢不敢再狠一点?!乾君佑几乎对自己老爹绝望……

刚回到房间,躺下没几分钟,又有佣人进来说道:

“少爷……”

“白小姐又来了?”

乾君佑基本也已经猜到了。

“白……?啊!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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