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失礼，陛下，我本以为自己是考察者，但是现在看来我才是被考察的一方。现在我终于明白夏拉菲为什么会把您引荐给我，如果这点小事儿就能向未来的图书馆长献上敬意的话，我也会去做。”

托特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巨变，它似乎把我错认为别的什么人，虽然我有点懵逼，但是我好像可以利用这一点。

“托特，我愿意用合理的代价交换炼金生命体的研究资料。”

“不，即使是您，我也没有办法将这份资料给您，”托特说，“您应该能够想象的到，那个男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把这份研究资料献祭给我的，他不希望自己的毕生研究成果被遗忘，但是它们又太过危险，不能保存在凡间。而我的知识圣殿是保存这些禁忌知识的绝佳场所，因此它才会在这里。而且我保证不会将它再次传授给人类，身为邪神的我，不能违抗誓言。还请您理解。”

我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托特向我伸出一根触手，但是又立刻缩了回去。

“殿下，如果您只是想要一位绝对忠诚的仆人的话，”它从黑暗中拿出另一本书，“也许这本书可以帮助您，放心好了，它只是一本资料汇编，我在闲暇时自己整理出来的，并不是需要支付巨大代价才能入手的东西。”

我接过触手递来的书，居然是一本《魔导人偶技术资料汇编》。

“魔导人偶是一项介于炼金术和魔导工学之间的技术，”托特说，“它的实行难度要比炼金生命体简单得多，至少你不需要为它准备专用的人工灵魂，只要对核心做好编程，它一样可以像人类一样活动。而且，人偶完全没有灵魂，它绝不会背叛，就忠诚度上来说，要比炼金生命体优秀的多。”

魔导人偶的话……似乎也不错。

“先生，您刚才说过，知识圣殿接受以物易物，”我拿出了一份设计图，“不知道魔导反应炉的蓝图，能否有资格成为您的知识圣殿的收藏品？”

“哦哦，这是……斯巴拉西！”托特的大眼球目不转睛的盯着设计图，“原来魔力可以像这样压缩吗？压缩之后在总量不变的情况下，产生的能量却呈现指数级增长，这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翻上好几倍，不，好几百倍吗？厉害，太厉害了！不愧是陛下，您的智慧令我感到惊叹，请再次收下我的敬意。”

虽然我知道魔导反应炉很厉害，但是托特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夸张。

“知识圣殿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陛下。”黏湿的触手递给我了一把黄金钥匙，“欢迎您再次光临，如果能带来一些很棒的知识，就更好了。”

于是，我得到了金钥匙，以及魔导人偶的技术资料。

拎着提灯走出黄金之门，它在我身后慢慢关闭，绚烂夺目的身躯逐渐融化在了黑暗中。夏拉菲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她抱着双臂俯瞰着我，眼神中略有笑意。

“看来你活着回来了呢，而且还拿到了书。”

我点了点头，露出笑容。

“很好，我姑且认可你吧，年轻的司书。”

说着，她把一把半透明钥匙递给了我，这把钥匙似乎使用她的鳞片制作的，几丁质的材料透着光滑的触感。

“欢迎光临蛇神的居所，如果你需要学习房中术的话，我会手把手的教给你哦，敬请期待。”

说完，夏拉菲也消失在了黑暗中，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提灯发出的微弱光芒照耀着巨大而神秘的书架。

返回中央安全区的时候，天穹之外的月亮已经升起，苍白的月光经过穹顶内侧的聚光镜汇聚之后投射在中央的阅览区，美丽的月光照耀着发黄的书页，柔和的光芒一点也不刺激眼睛。我花了数小时的时间通读《魔导人偶技术资料汇编》，很快将一些主要部分记了下来。

呼~~~

合上书，我稍微舒展脊背伸了个懒腰，却不经意间看到一位金发金眼的美少年正趴在隔壁的座位上，已经进入了梦乡。是克里斯，它似乎也能进入图书馆，而且在这里也能变换成人形。

我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柔软而又嫩滑，真可爱。

稍微拉近了一点距离，我端详着他的容貌，身为一个傲娇系的男孩子，克里斯的容貌过于柔美，或者说过于中性化了。决定克里斯性别的要素也许只是他的衣着，女装的克里斯会不会很美？

即使你是恶魔，你依然是我唯一的同伴。

但是，我的理智在警告我，绝对不能在深渊恶魔身上投入任何感情，它们是怪物，只会掠夺的怪物！这些来自深渊世界的能量体甚至连生物都不算，它们拥有智慧，但是却屈服于本能，它们在主物质世界引诱拥有灵魂的生物，捕猎他们，把他们吃干抹净！而人类，正是深渊恶魔最喜欢的猎物！愚蠢、自私、禁不起诱惑！在过去的岁月中，无数人类沦为恶魔们的饲料。我非常清楚深渊恶魔的本质，绝对不能把它们当成感情寄托。

遗憾的是，我的心太孤独了，它需要一根支柱，即使那根支柱是一只恶魔。

我心甘情愿的落入了这个甜蜜的陷阱，并且越陷越深。

“呜呜，维多利亚，”克里斯揉着眼睛醒了过来，“我都等的不耐烦了，咱们赶快回去吧。”

呵呵，克里斯，你是在担心我吗？

“好吧，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吧。”

说着，我拉住了他的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月光闪耀的大图书馆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狭窄凌乱的阁楼，我的房间被破旧的家具所环绕着，它们组成了一道防风墙，隔绝了寒冷，再加上黄铜管道从烟囱引来的热量，我的这个小小的居所还算温暖。

不知为什么，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克里斯又变成了黑猫，我抚摸着他光滑柔软的毛皮，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别摸了，很痒的。”

“等我有钱了给你买小鱼干，就让我摸一下嘛。”

“谁会相信毫无根据的画饼啊！”

“恶魔不是经常给契约者画饼吗？”

“哼，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为你特殊服务一下吧……”

明明露出很舒服的表情，为什么要拒绝呢？总觉得克里斯变成猫的时候，连思考方式都向猫咪靠拢了。

呵呵，真可爱。

跟克里斯玩了一会儿，我来到破旧的书桌前，开始在旧羊皮纸上写写画画，不知道什么原因，阁楼里藏了大堆的羊皮纸。要知道，在这个国家，羊皮纸可是非常昂贵的，虽然一面已经写上了字，但是另外一面却可是用来制图。

渐渐地，一台魔导人偶的雏形跃然纸上。

我虽然没有办法把永夜图书馆中的资料带出来，但是却可以把它们记在脑子里，托特推荐给我的《魔导人偶技术资料汇编》真的非常适合现在的我，虽然它是一位邪神，但是它毫无疑问非常善于向人类传授知识。即使拿到霍恩海姆的炼金生命体研究资料，我可能也需要数年的时间进行各种前期钻研和准备，而制作魔导人偶，对现在的我来说其实并不困难。

古代炼金术已经被我完美掌握，只要有魔力，理论上我可以做出来任何东西。我本身的魔力已经觉醒，而且在以每个月翻一倍的恐怖速度不断增长，克里斯也能为我提供很多魔力，因此我并不缺魔力。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让人偶动起来。

我的计划有两个：思考核心和远程操作。

思考核心是古代魔导技术的结晶，它包含数千万个极其复杂的验算单元，对我的炼金术是个巨大的考验，目前我还做不出来这么复杂的东西，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发远程操作系统。

这套系统要简单的多，它的核心是灵能连接组件，我可以通过一个类似头箍的装置对人偶进行远程操作，这是我目前能够做到的，最理想的一种替代方案。

“斯巴拉西！维多利亚，你是个天才吗？”

我的导师阿莱斯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半透明的身影好像一个幻象。他是一个幽灵，一个被遗忘在过去的幽灵，他在得到永夜图书馆的临时馆长这个位置的同时，也被永远困在了里面。

现在他好像要把这个锅甩给我，不知是福是祸。

“阿莱斯特大人，晚上好。”我礼貌的起身行礼，“真是抱歉，我太入迷了，忘记交作业了。”

“没关系，作业我已经收到了。”阿莱斯特展示着从克里斯手中接过的羊皮纸，“魔导术式的运行效率比之前提升了20％，这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改进，普通学徒可能需要十年才能做到的事儿，你只用了一个月。”

我低下头收下了赞美，这是我应得的。

“不过我更好奇，是什么原因使你错过了我的授课，”阿莱斯特像幻影一样穿过了我的身体，来到桌前，“哦哦哦，这是，魔导人偶的设计图吗？这个墨水还没有干，维多利亚，这是你画的？”

“是的，阿莱斯特大人。”

“哦呵呵呵，”他打了个响指，“决定了，今后的课题就围绕这台魔导人偶进行吧，不过我不会放松对你的魔法训练，你做好准备了吗？维多利亚？”

如果能得到阿莱斯特的帮助，我的魔导人偶恐怕会更快完成吧？再说了，如果不趁现在努力学习，我一定会被得到了一切资源的伊丽莎白远远抛下，就让她沉浸在魅惑眼带来的权利和幸福中吧，我会把局布好，等着她跳进来，最后把她推落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