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云衫的师父厉害吗?

鹿宝不知道,她自己没有概念。

对穿越而来的她而言,只是一个少言寡语的,活在记忆里的老者。

回想起那个文郎中对鹿云衫的态度,更像是一个晚年无所事事,对着一个小哑巴倾注些心力图一个乐呵一般。

与其说是教他,更像是在浇花。

每天都教一点,然后就放着鹿云衫在药堂里自由生长。

每每有被他治愈的病患回来道谢,他就会在药堂的躺椅上,喝着鹿云衫老爹送给的茶乐呵一会。

余下就是鹿云衫自己偷看师父药方,挑灯研习医书的部分了。

记忆到这里是如此的平常。

以至于鹿云衫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说到行医她会这么的自信。

印象中那位老师也从不夸他,鹿云衫就这么日积月累的学到了文郎中年过六旬寻天去也的时候,毫无华彩的给鹿宝留下了这么一笔遗产。

直到她回忆起,鹿云衫幼年,一场瘟疫。

她才发现那年的郎中的大夫们药济天下的画面在鹿云衫心里埋了种。

他打小就是向往行医治病的,只可惜因为哑巴,在师父过世后便进行不下去了。

这柱无心之柳的果实,最后便以记忆的方式落在了鹿云衫手里。

于是当她到了两个重伤患的房间,只看着那穿腹的剑伤和斜砍在胸口的刀伤后,该去针止血的位置和相应的掉气药方就已经浮现在了她脑海里。

她一言不发的处理起来。

桃鸳拉过苑铃音,小声的告诉她鹿云衫和苑夏楠同病相怜的事,然后推她过去,让她离她近些。

候府公子亲力亲为,协助疗伤,也算是佳话。

这点连鹿宝都要承认,桃鸳在自家小姐身上实在是下足了工夫。

但鹿云衫也奇怪,虽然是两个男人,但是她在面对伤患的时候,完全没有排斥的感觉。

她继续检查,发现剑伤穿腹这个,幸而避开了致命部位,并无大碍,此时只是吃痛难忍,努力在闭眼念叨,下意识的分散注意。

而胸口被斜斩的这个,伤口太大失血问题就很严重了。

鹿云衫递出两张药方,沉思一会之后,看向了身边苑铃音的那一头长蛇一般的马尾。

“公子。”

“啊?云衫,怎么了?”

“给我拔几根头发。”

“头发?”

对自家小姐,鹿云衫可是从不带心疼的,伸手就拔了三根下来。

这三根一接,就已经四米开外了。

随后她又拿出一根银针交给苑铃音。

“又怎么了?”

“磨细。”

“啊?”

“磨到只有现在五分之一细。”

“哦...”

苑铃音也不知道鹿云衫想干什么,但是把这根银针磨细她还是能办到的,只消用内力控制好力度,把这根针在自己平时擦剑的细沙布上旋转到云衫要求的大小便是。

至于鹿云衫想干什么。

在场的这些古人自然不知道,可身过去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鹿云衫还是接受了良好教育的,知道这种大面积伤口是需要缝合,加之她现在有外挂视角,可放大视野,做个外科手术还是可能的。

只是这个世界的气血太特殊了,不能给人输血,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对了...亲娘的血不会排斥啊。

于是她在接过苑铃音磨好的细针后问道:“陈师爷,能把你老婆叫来吗?”

“啊?内人?叫她作何?”

“救你儿子,你儿子失血过多,需要补血,只有亲娘的血不会排斥,这点你们应该是清楚的吧?”

“你该不会,是要我儿子喝自己母亲的血吧?这...这嗜血之举,成和体统啊?”

“不是喝!你若想救你儿子,就赶紧叫来吧,你好像认识我师父吧?难道你不相信他?”

“明白了,我去叫便是。”

这时王铮王领主补上一句:“文郎中,我听陈师爷说起过,他们过去是同乡,小时候被文郎中带着到处掏鸟蛋什么的。情窦初开的对象也被文郎中娶走了。”

“咳咳...什么?我爹还有这种往事?”

听到周围人谈话,躺在床上的小陈开口问道。

却被鹿云衫一巴掌拍了胸口:“别动!”

随后就拿起银针开干了。

小陈:“姑娘...你这怎么在我胸口干针线活啊?”

“叫你别动了,还有别说话,用肚皮呼吸,会吗?”

小陈四下望去,看到了苑铃音:“公子?”

然后又望向王铮:“领主?”

王铮:“这是公子的...额...那啥,正在给你治病,你不要乱动,乖乖听话。”

听到领主发话,小陈才乖躺起来。

然后鹿云衫这一缝,就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因为单手,极其不便,进度也很慢。

苑铃音在身边看着她额头冒出的细汗,有些心疼,便问出一句:“云衫,是要将那些细小的经脉全都缝合起来吗?”

“是。”

“那我帮你好不好?”

“别闹,你能看的清吗?”

“我看的清啊。”

鹿云衫抬起头来:“你看的清?”

苑铃音也趁机伸手,爱怜的给她理了理头发,再擦去额角的汗珠说道:“别看我平日大大咧咧的,弓骑之术可一点也不马虎,百米之外的飞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更何况这么近的经脉了。”

“那你来吧。”

鹿云衫心想让她试试,要真可以,还能剩下不少LSP值。

结果苑铃音一横一线,果然精确,连自己的手法也学的如出一辙。

虽然这小姐人不怎么样,但是本事都是真的啊。

鹿云衫终于可以松快一下了。

于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旁边那个待会儿也拜托公子咯。”

“嗯。”

这会儿人群里忽然传来些小声的念到。

“上回就听在瑶湖码头卸货的伙计说公子找了个少夫人,一开先儿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虽说出身不好,可少夫人也是真有能力,公子也是真疼少夫人啊。”

“难怪夫人现在也放心把事情交给公子了,原来是后继有人啊?”

“是有些当年侯爷宠夫人的味道。”

......

鹿云衫越听越不对,却又不好反驳...

毕竟现在自己就是借着苑铃音假少爷的名号在办事儿呢,再看向桃鸳,本以为她处事老练,会有什么说法,没想到她竟然在哪儿喜滋滋的看着自己,一幅未来可期的模样?

不是...

桃鸳...

我...

这...

她再次想起了姐姐之前的提醒。

如果不是因为夫人当真去了乾京,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夫人给PUA了。

一连串和她的说辞自相矛盾的安排,表面上她好像要自己严防苑铃音,结果却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在撮合一般?

这一直没注意的,冷不丁警觉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一直警告自己的夫人,可从来没有因为苑铃音和自己有越线举动而惩罚过自己,雷声大,雨点一点也没见着,不知不觉自己和苑铃音一点就着的关系竟然变成了这样。

在外面都被传成少夫人了?

淦。

我是不是被温水煮青蛙了。

桃鸳你的立场呢?

你之前的牛脾气呢?

倒是想想办法啊。

夫人不在了不应该你来接管防线的吗?

罢了!

还得靠自己。

鹿云衫转身叫了王铮。

“领主大人,劳烦帮忙办件事吧。”

“怎么了少...”

他一句少夫人没出口,就被鹿云衫瞪了回去,改口叫了鹿姑娘。

“我现在就拟一封书信,劳烦帮我带给御西城的赵记掌柜,若是还能见着他家公子,交给他家公子也成。”

“姑娘这是要从赵记要粮?可这白纸黑字却没有印章的,不好生效啊。”

鹿云衫听后,拿起信件往嘴上一贴,留下一个唇印。

“好了。”

众人见后...纷纷露出狗改不了 的表情。

然后一脸心疼的看向了正在辛苦缝针的苑铃音的脑袋。

叹息摇头。

公子原是忍辱负重啊。

之后便再没了少夫人的讨论。

陈师爷也在不久后将小陈的老妈叫来,由鹿云衫抽了血,让周围的高手们以内力,输入到了小陈的体内。吊起他一口命后,生还的几率就更大了。

不过若要有速效,还得再想些法子。

鹿云衫这时盯上了桃鸳。

便走近过去,将拖到了房间外。

“云衫?这是怎么了?”

“桃鸳,刚才那些人说闲话你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

“你为什么不帮我解释。”

“啊?这...”

“你以前为了她还跟我打过一架吧?”

“云衫...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我对你不了解所以...”

“所以我做了什么,让你现在对我这样了?哦...我懂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她,所以故意放任这种事发生,这样就能折磨我了是吧?”

桃鸳摇头。

“没有,云衫我不是这么想的,我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发现你和我一样,都是真心为夫人,为候府好的,所以...要是...”

“要是什么?”

“要是真能那样的话,我们三个以后还能这样子在一起,也不算差,反正我的身子你也用过了...所以就算你喝奶的习惯有些怪,我也可以接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

你...

什么叫我喝奶的习惯有些怪?

还有你啊喂!

你笑什么啊?

——竟然白给了一个,哎我不行了,桃鸳太可爱了,我同意,我同意桃鸳给鹿宝喂奶。

你之前跟我说什么来着!要我不要重蹈覆辙,真心待人,怎么现在又一直这样起哄?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果然我以前堕落也有你一半的原因吧!

——可是没毛病啊,薰儿姐无法进展,我只想站苑铃音,可要这样的话,桃鸳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婚后伺候你两,这是必然的结果啊。

婚什么后,结什么果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鹿云衫怒了,可又拿这系统老婆没办法,只能看向桃鸳。

“桃鸳,你的身子可以治病的对吧?”

“啊?怎么...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我本来就是想出来说这个的,方才的都是闲话。”

“但是我...我的身子,现在只给你和小姐用...不能给外人的。”

“可我记得你给我治疗的时候还用了头发?”

“额...是,我的头发是可以接经续髓,可上次都给你用了,现下已经这么短,再减可就没法见人了...”

“那除了头发,别的还有吗?”

“啊?别的是什么?云衫,我不太懂...”

“没事,你马上就懂了。”

鹿云衫说完拉起桃鸳,去到了侧面偏房的卷宗室。

并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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