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叫我起床啊。这天还没亮呢!”

“怎么,你忘了今天是师尊的寿辰啦?”

“哎哟...那不随便糊弄一下得了,她老人家哪里还计较这个呀。”

穿着睡服的阳庚床上发着牢骚,让站在床边的夜胭无可奈何看向身后。

“他是这样说的。”

“看来我的教育还是太过宽松了啊...”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还有起床气的阳庚连忙从床上蹦起身来。汗流浃背的连忙问候。

“师尊好!”

“哼,我不是你师尊,这床才是你师尊。明天收拾收拾东西下山跟它过吧。”

一头苍白卷起的头发,早已因岁月失去光泽的肌肤,苍颜白发的老者皱起眉头。

“师尊我错了!你给我个机会嘛!”

“那好,你随胭儿下山派帖,务必要请到所有掌门。本尊要亲自感谢他们。还有,记住莫要生事,特别是阳庚。”

(为什么指名道姓是我啊...这师尊也太...)

“看来你还想要别的惩罚呀。”

“别别别!师尊我错了!真错了!”

“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

下山路上,阳庚捡了几根树枝,掰断了又扔出去,就像是顽童那样。

“这太阳都没出来就要人下山,这师尊也太狠心了!”

“好啦好啦,知道你有怨言,师尊不是还让我来陪你了么?”

面容清秀,身材高挑优雅。白皙的肌肤散发淡淡清香,那如蓝玉的眼睛带着讨趣的神色看着阳庚。如此花颜月貌的美少女在身边陪伴,阳庚心中的憋气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你别看师尊那样,她还是很关心我们的。”

“关心?搁着挑柴生火的可是我啊!每天起来就要下山搬水,太阳都没出来呢!还得擦干净地板桌子,我这是学武功还是当工人啊。”

“那是师尊在锻炼你。其他的弟子也是这样过来的。”

“所以现在弟子就只剩下我跟师姐咯。”

听到这话,夜胭皱眉用手中的剑敲了敲阳庚的脑袋。

“得亏师尊没在这里,这是她老人家最忌讳的一件事。”

“那是她待徒弟不好,怨不得别人。再说了,如果真的好的话,那至于这么冷清吗?”

“当初,我们月剑宗门并不是这样的。”

“这个我知道!月剑宗门——剑下百丈义,凌从身中起。进可降魔,退可伏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威风了!我还听说师尊在太极殿以一敌十,把当时的魔将那叫挫得一败涂地。”

“也正是那一挫...才会让月剑宗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成为了师尊的心事。”

“到底发生什么了?师姐你就跟我说些呗。”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送贴了。”

“哎!师姐你等等我!”

从山上来到市集,商贩们才陆陆续续的开始摆摊。

“师姐,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样有佩剑啊?”

“师尊说你太过心浮气躁,凡事总喜欢打抱不平。且不说你的基本功如何,师姐也不想你为自己招惹麻烦。”

“我觉得就是师尊吝啬,给我把木剑都好啊。”

“待会拜访各大门派的时候,务必不要丢了师尊礼仪。”

“是是是...”

阳庚敷衍的应答夜胭,来到了开王府的门前。

“两位是什么人?打算做什么?”

“我们是月剑宗门的弟子。今日是师尊寿辰,特派请帖而来。”

“吼,原来是那个弟子都跑光的野狐禅门派啊。”

“王爷今天没空,两位请回吧。”

阳庚握紧了拳头,怒火肉眼可见。若不是被师姐阻止,他早就做出出格的举动。

院内传来嬉闹的声音,但比起这个,更让阳庚生气的是,对方称呼月剑宗门为“野狐禅”。

“师弟,走吧。”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就你们现在这破门派,就算是乞丐也不会到的。哈哈哈哈!”

门卫的笑声久久环绕在阳庚的耳边。他愤怒的质问一旁的夜胭。

“师姐!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明知道那两个混账在侮辱师门!”

“他人犯浑,我们又岂能阻止。师尊说过,莫要生事。”

“师尊师尊,师姐你就会拿师尊说事!”

“好了,去下一个地方吧。”

“哎!哎!师姐你!...”

开王府门前,两个门卫还在因刚才的遭遇而发笑。

“哈哈哈,你说这门派越混越颓废,是不是掌门有问题啊?”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老,老爷!...”

“不好好看门,在这里闲聊些什么?”

面容严肃,眼神一丝不苟的中年站在他们身后,顿时两个门卫的脸色被吓得铁青。

“刚,刚才有人来错地方了,我们把他们赶走呢。”

“此处乃是开王府,不得怠慢客人,难道我没教过你们吗?”

“额...”

忽然间——两个门卫的裤腰带就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开那样,整个光腚露在外面。

“来人,把这两个扰乱风气的赶出去。我开王府不需要此等不知礼数的人。”

“是!”

看着地面上那锐利的寒芒,中年不禁露出笑容。

“原来如此。是你在找我啊。”

一路上,阳庚看到夜胭磕磕碰碰的全在门前就被赶了出来。内心里很是憋屈。

“唉...”

“怎么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呢。”

“师姐啊,我们都碰壁多少回了,哪有人给我们开门进去啊。这回去复命得了!”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跟我来吧。”

“还要走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们在一处山头面前停下。

此处渺无人烟,除了枯树以外别无其他。

“师姐你来到这种偏僻地方做什么?”

只见夜胭默不作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玉佩,放在一个无名的墓碑坟前。

双手合掌,礼貌的低头。

“好了,我们回去吧。”

阳庚有着说不出的憋屈。今天出了到处碰壁以外,夜胭更是比起往常还要更加雷厉风行。也不给他搭话的功夫,就从一个地方到下一个地方。直到回到山里,他什么都没做。

“这还不如让师姐一个人办得了,要我做什么呀!”

“别生气,阳庚。这都是师尊的交代。”

“交代交代...待会怕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老人家交代咯...”

“那,你想要跟我交代什么?”

“师,师尊!?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不这样,我怎么能够知道你有没有说我坏话呢?胭儿,我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请师尊放心。”

“放什么心呀...这门都进不去...”

“胭儿,去把我的剑取来。”

“是,师尊。”

摸不着头脑的阳庚,被师尊看着。她想了一会,随后开口说道:

“这是你来的第三年了吧。阳庚。”

“是,是啊。怎么了,师尊?”

“起初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到处惹是生非。不知不觉都长这么大了。”

“师尊,你就别把我当小孩了!”

师尊转身走进了工房。

“随我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与其他时候的师尊不同,让阳庚认为,这是应该认真对待的事情。

工房是一圆为中心的练功房。可师尊却一次都没让阳庚进来过。在工房的中心,摆放着一把断开两截的剑。此剑精美,明明剑身整体都是黑色,却泛着亮光。

阳庚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这是闭月沉余剑。曾经的掌门使用的兵器。”

“这,这剑怎么断开了?”

“月有阴晴阳缺。除了本门派的人,其他人是无法使用这把兵器的。也正因如此,月剑宗门不会被歪门邪道偷学。”

“所以,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阳庚被吓得瘫软在地。因为在这工房的四周,凭空出现了上百人影。

“我们荒漠北罗吃了你们月剑宗门的亏,这次定然要讨回来。”

“所以你们等了我足足八十余年才敢来报仇么?”

“我们教主有不死神功护体,区区八十年又何妨。倒是赫赫有名的师尊,到了连筷子都握不起来的年纪,又有谁能保你?就凭这个小毛头么?”

师尊笑了两声,拾起了那断成两半的闭月沉余剑。

“所以,我才让各大门派来为我贺寿啊。为了把你们一网打尽。”

“什么!?”

门外——刀光剑影声不断,场面激烈异常。还没有搞明白怎么一回事,那只粗糙的手竟像是提小猫那样把阳庚整个提了起来。

“看好了,这便是阴月诀...咳咳咳!——”

“师,师尊!”

“你中了我们教主的奇毒,别想着还能活...”

阳庚眨眼之际,周围已剩一片寂静。不速之客就连话语都没说完,便倒在了血泊当中。但一旁的师尊情况也不容乐观,鲜血直流,已经染红了衣裳。

“阳庚...我寿命将至...这把闭月沉余剑你拿好...与胭儿一起离开这里。”

八十余年,体内的剧毒早已深至骨髓。本想要把对方口中的教主也一并收拾。但无奈对方的戒备之心实在太强。

所见之处,已是一片昏暗。回眼望去,自己不断从错愕的选择当中摇摆不定。月剑宗门,更是在她的影响下衰退。今后——也不复存在了吧...

想到这里,她充满遗憾的闭上了眼睛。手已再无气力,困乏卷席全身。

“如果...还能让我选择的话......”

烟火散去,进攻山门的邪派已尽数捉拿。

嫩滑如玉的手,正在收拾行囊。目光不禁落寞。

昔日热闹的光景现已再无声音,就连宗门也不再存在。

“阳庚,我们该走了。阳庚?”

若是往常,那令人担心的师弟早已有了回应。可越是如此突然,就越是让她担心。

“阳庚?你在哪里?”

夜胭走到工房,发现那中间,站着一位陌生的女子。

她望着自己的双手,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而一旁躺倒在地的,就是她的师弟阳庚。

夜胭立刻警惕起来,拔出了佩剑,指向对方。

“什么人!胆敢伤害月剑宗门的弟子?”

“师,师姐!大,大事不好了!”

“师姐?”

听到声音,陌生的女子转身朝着夜胭惊慌失措的大喊,神色慌张,一点也不像带有敌意。

“等等...你是!?”

“好吵啊...这冥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忽然间,一旁的阳庚突然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他睁开眼睛揉了揉,看着一旁的身影,难以置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脸。

“骗人的吧...为什么年轻的我会在这里?等会,这身体怎么有股臭味?”

“师姐!我,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夜胭看着眼前费解的一幕,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阳庚的一声大喊。

“啊!!!这不是阳庚那小子吗!”

“师,师尊?”

“胭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一天,月剑宗门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宗门的师尊返老还童,恢复到了年轻的样子。而身体里的“他”,却又不是她本人。

那是她的弟子,阳庚。而她本人,恰恰相反的调换了身份。

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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