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何方神圣前加个“又”，“又是何方神圣”，表达对这种忌惮心的逆反，潜台词是——
又是个来送的。
对于夏琴眼睛里露骨的不屑之色，卫衣男回之以礼貌的微笑，手上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个对讲机，对讲机传出沙沙的响声。
“开灯。”他如是说道。
噔噔噔，哐。大厅内所有悬挂的灯泡同时亮起，四道出口的卷帘门应声坠落，严丝合缝地贴紧地面。
响彻地下商城的巨响声吓了夏琴一大跳，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手上顺势关掉了手电：“这是……”
“对不起啊。”卫衣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怕黑。”
看不见那你之前怎么过来的？夏琴想。
“你还有同伙？”
“嗯。他们在准备撤离了，除了黑色物质之外，常规的犯罪物证也要带走。所以我来给他们争取时间。”卫衣男诚恳地道，“我也只是给老板打工的，手下留情啊。”
“你自己把门关上，不是自断后路吗？还要我手下留情……”
夏琴努努嘴：
“算啦！我问你，杉水墨你认识吗？和我一样的魔法少女，她上周六晚上讨伐恶灵、结果失踪了，你应该知道吧？”
“哦，这个我知道。上周六，我们是抓住了一个……魔法少女。”卫衣男说到“魔法少女”这四个字时、面部明显抽搐了一下，似乎很不习惯这个称呼，“我，般若，小熊座，人偶师。我们四个一起拿下的她……你见过他们吧？”
夏琴抿着嘴唇，轻松的神色不免严肃起来：“般若和小熊座我见过了，确实很强。单挑我都不是对手。你和他们并列，你也很强么？”
卫衣男微笑着，没有回应。
“……算了。我再问你，你说的那个‘老板’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制造这些恶灵，害死这么多人，他有什么计划？”
“你问这么多，我也没义务给你讲呀？”卫衣男一摊手，“要不，打我？把我打疼了，我不什么都招了？”
打他么……
这个人自称是和般若并列，但是刚刚起码两米高、手持砍刀的巨汉自己都能轻易制服。这人个子比自己高不到哪里去，会强么？
虽说般若也只有少女体型，但般若姑且是魔法少女……难不成男的也能变？
夏琴默默思索着：
“他好像在诱使我出招，我还是别……不，犹豫也没用，对方的目的就是拖我的时间！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一念至此，夏琴抬起手，右脚发力、全身如导弹般往卫衣男以一记直拳冲上去：“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招！
夏琴出招非常之快，只一秒钟，拳头便接近了男人的脸庞，但是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男人身体往旁边一侧、迅速躲开了夏琴的拳头，然后直接消失不见。
夏琴当即愣在了原地。
第一拳本来就是试探。一拳落空，夏琴正要补上第二拳，对方竟直接从视野里消失了！
瞬移？障眼法？还是……
茫然间，夏琴陡觉脑后涌现出一股凌厉的杀气，轻微的破风声划过耳畔，夏琴一瞬间全身绷紧、调动全身力气往旁侧一闪！
嗖，一阵刀芒几乎贴着夏琴的脸从眼前掠过。迅速稳住身形，夏琴看到卫衣男不知何时竟在刚才她所站位置的身后。
无视了夏琴震惊惶恐的眼神，卫衣男撸起袖口，露出细长的手臂，其上寄生着大量的黑色物质。他淡然地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人体是可以和黑色物质融合的。比如小熊座，他就是把全身都替换成黑色物质、只余一张脸藏在里面。我没他那么夸张，我只是替换了一部分，得到了一项特别的本事。”
“我可以操纵光。”
操纵光？
“黑色物质赋予我的能力，是改变光线的折射，达成真正的光学隐形。”卫衣男平静地陈述道，“隐身，除此以外，还有制造类似海市蜃楼的幻象。”
卫衣男手握着飞刀，突然朝夏琴猛扑而来。夏琴立刻侧身闪躲，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从背后却传来一阵锐利的冲击。
面前那个卫衣男只是幻象、他本人则以隐身的形式绕到夏琴的身旁，趁她躲避幻象时伺机出刀！
“呃啊！”
幸好魔法少女自带有防护全身的魔法屏障，刀子没有直接刺进身体、而是给屏障造成了破损。
但是比起屏障的破损，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震慑。
刚才那一下，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绝对已经当场倒地身亡了！
一个能随意隐身、制造幻象的杀手，就算能防住他一次，可再来十次、二十次呢？
“果然很强……但是你也别小看我了！”
夏琴怒喝一声，迅速起身再战。卫衣男面色平静，他再次遁入无形，秉持着一位职业杀手的从容。
夏琴四处张望，却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行踪！
“不行……要冷静。绝对的隐形是不存在的。既然眼睛看不到，就用别的办法。”
“他虽然隐形，但不是凭空消失或者升维了。他还会发出声音，还会散发热量，对……”
想到这里，夏琴强压下狂跳的心脏。既然眼睛看不到，索性闭上眼睛，用耳朵仔细倾听对方走路时发出的声音。
哒哒哒，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左后方袭来。
夏琴握紧拳头，极力在脑海里预演应对的方法，两手止不住地颤抖。一直到脚步声停在身侧、同样的破风声再度袭来时，夏琴猛然回身一记重拳打了出去！
咚，这回夏琴的手指传来明显的实感。一连串后退声响起，卫衣男在距离夏琴几步之遥的地方现形。
“你怎么……再来！”
卫衣男面露不甘之色，他再度隐身，如法炮制试图再偷袭夏琴。
然而夏琴已然掌握了应对之法。接着二人数次交锋，卫衣男总算领教到了夏琴体术的厉害，在自己有武器、会隐身的情况下，居然屡次伤不到夏琴分毫不说、反被夏琴以防御反击之势击退。
一分多钟的缠斗，两人僵持不下。卫衣男近不得夏琴的身，夏琴也没法乘胜追击一个看不见的人。
“你还挺厉害的。我是没想到，居然有我暗杀不掉的人。”
“呼……你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
“好，那我就拿出点儿真本事。”
卫衣男再次遁入无形之中，但是他行动时暴露的脚步声依然能被夏琴捕捉到。夏琴依然集中精力、听声辨位，同时随时准备防守反击。
脚步声循着她周围环绕，一直到某个方位，声音戛然而止，同时一股凛冽的破风声陡然传来——
一柄飞刀以完全超出夏琴反应的高速度，精准刺中了她的心口！